第12章 徐記裁衣

第12章 徐記裁衣

我靠著窗並未睜眼,老孟和我並排坐在一起,男生坐在老孟旁邊。

我對面是那個性格安靜的妹子,一直安靜的聽另外兩個人聊天。

男生管我面前這個妹子叫穗禾,管另一個叫沖沖。

我本來無心偷聽別人講話,但卻在聽到古滇國三個字的時候打起了精神,不再裝睡。

那男生剝開個橘子遞給對面的兩個女生,一邊說道「按理說咱們也出來好幾個月了,你爸那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叫沖沖女孩一口把橘子吞了進去,含混不清的說「不知道,反正那盒子是他的寶貝,他這會肯定急的不行。他既然不說就別怪我自己找答案,等我把東西集齊了就能把盒子打開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我竟然碰一下都不行。」

這女生說話的語氣倒是天真爛漫的像一個初中生,我不免笑了一下。

「你在笑我?」她皺起眉頭,質問的語氣。

我忙清了清嗓「沒有沒有,只是嗓子突然不舒服,乾咳而已。」

旅途無聊,這火車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老孟枕在我肩膀上呼呼大睡。

我實在無聊,便主動和這三人攀談了起來。

聊過之後才知道,這男生的名字叫廖考,兩個女孩一個叫田穗禾一個叫騰衝沖。

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玩伴,父母輩更是世交。

這次出門是為了淘換一樣東西,一邊當做旅遊,一邊當做尋寶。

至於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找這東西他們沒說我也沒細問。但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不難聽出,這東西應該不是一般的物件。

下車之後我和老孟打車直奔嘉陵街37號,計程車左拐右拐之後開進了一條小衚衕,最後在巷子口停下。

司機師傅手一指「30號左右都在這條街上,你倆自己下車找找吧,前面不好掉頭了。」

我和老孟下了車,按照牆上釘著的藍色號牌,一間一間的找,但奇怪的是36和38號都在,唯獨沒有寫著37號的牌子。

36號和38號之間夾著的是一個十分老舊的木招牌,牌子上刻著「徐記裁衣」,這難道是個裁縫鋪子?

我推門進去,門縫上頓時落下一陣灰,嗆的人想咳嗽。

正對著門的是一個櫃檯,櫃檯的玻璃磨損的十分嚴重,但依然能看見裡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紐扣和拉鏈等一些衣服配件。

櫃檯上趴著一隻懶洋洋的老貓,看見我們進屋抬起頭嘶啞的瞄了一聲。

聲音驚動了櫃檯後面打盹的老頭,老頭透過花鏡看了我倆一眼問道「量尺寸?」

「我們來找人。」老孟說。

老頭翻了一下眼皮「找我?」

我連忙把快遞盒子上面貼的物流單遞給老頭看了一眼「大爺,這快遞是從您這寄出去的嗎?」

他看了看單子又看了看我「你是?」

「肖鼎,這個寄件人就是我的名字,但是快遞不是我寄的,我想知道寄快遞的人在哪?」

老頭撇開頭去喝大茶缸里的水「這我可不知道,沒準是別人瞎寫的。」

我看那老頭的樣子絕對有鬼,但是他嘴硬不說我也沒有辦法。

我轉身帶著老孟想走,但是轉念一想這是唯一線索,這條線要是斷了我爸的事就更沒有頭緒了。

我轉身把兜里的那枚銅錢拍在桌子上「東西在我這,我要見他。」

老頭看見那枚銅錢之後眼神立馬閃動了一下,再和我說話時的語氣也不再有一搭無一搭,而是緊張了許多。

「老闆娘不在,你要是有時間就等幾天,她回來之後你可以問問她。」

我心中暗自慶幸,也不算一無所獲,最起碼這老頭子還供出個老太太。

左右都沒有線索,我索性就再等她幾天。

我和老孟在外面隨便吃了一口之後找了附近的一家青旅住下,辦理入住的時候只聽一個女生在另一邊櫃檯和人爭論,說自己房間里的熱水器壞了。

老孟捅了捅我,示意我看一眼。我轉頭一看,發現那女生竟然是騰衝沖。

老闆看樣子是個文弱書生,聽騰衝沖這麼說也束手無策,只能解釋道「我上午已經打電話叫維修工人來了,他們那邊手裡還有一個活,暫時不能過來。店裡也滿房了,現在也換不了房間。」

「可是我要一個解決辦法呀,你說的這些問題我都懂得,但是你作為老闆這種時候你得給我個說法啊。不能說修不了這水我就不用了是吧,我也沒有跟你吵架的意思,我在跟你講道理。」

那老闆沒辦法,只道「你們可以去和你們那個男生朋友說一聲,去他們房間洗一下。要是實在不行你們退房,我把房錢給你。」

本來還在保持理智講道理的騰衝沖聽到這話瞬間怒氣值飆升,胳膊袖子一擼,叉腰道「現在這個時間附近的所有的賓館都滿房了,你這時候說要給我退房我去睡馬路嗎?我們兩個女生和一個男生公用一個浴室,這事你覺得方便嗎?你說你上午給維修工人打電話,那就是說你明知道這間房間的熱水器壞了你還要開給我。我不管,我現在就兩個要求,第一不退房,第二我要洗澡,其他辦法你來想。」

現在的確有些商家在這種事上投機取巧,以為和顧客解釋解釋這事可能就過去了,沒有人會在這種事上較真,所以明知道房間有問題還能開給房客。

我看那老闆束手無策,便主動解圍「要不然我和你換吧。」

騰衝沖恍惚了一下方才認出我「你是火車上那個?」

「恩,我一大老爺們洗不洗的無所謂,你和你朋友換到我那屋去吧。」

騰衝沖拍拍我的肩膀「看不出來啊,你還挺紳士。那這樣吧,你們倆晚上如果想洗澡的話就去廖考那,這樣大家都方便點。我之前沒和廖考說熱水器的事,我怕他聽了跟我倆換房,這樣他想洗澡也不方便。這回好了,大家都能洗澡了。」

騰衝沖說完燦然一笑,好像解決了什麼大事。

看不出來她看起來神經大條,想事還挺周到。換房間之前她又和老闆唇槍舌戰了一番,愣是把我的房間的價格給講了個七折。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兩個女生開的房間是個大床房……

我和老孟躺在一張床上,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手也放不開,腳也放不開,只能背靠著背各自玩手機。

老孟看著天花板,幽幽的問了我一句。

「你覺得我倆這樣像不像鬧彆扭的兩口子?」

我踢了他一腳「滾滾滾,我要是娶了你這麼個媳婦我連夜買站票走。」

說到媳婦我突然想起來點事,坐起來問老孟「對了,你婚禮的事到底咋樣了,小姚呢?」

聽我提起小姚,老孟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問啥啊,都告訴你沒事沒事了的,以後別提她啊。」

我拎著他的肩膀把他轉過來「你這叫沒事襖?沒事幹啥不讓我提?」

老孟撂了個橛子,把被夾在褲襠「反正你就別問了,不想說。」

老孟這人雖然平常看起來嘻嘻哈哈的,但其實心裡總裝著事。看樣子和小姚是鬧翻了,分沒分手說不好,婚肯定是沒結上。

我故意氣他「完蛋的玩意,談了四年的媳婦說跑就跑了。」

「你不也一樣,求人家陳玉複合從高中求到現在,你求成了嗎?」

老孟這一句話把我說的閉了嘴,轉回身躺在床上不說話。

人家都說初戀是男人心中一輩子的白月光,對我來說也是這樣。當初我和初戀在一塊的時候該打遊戲打遊戲,該吵架吵架。

但是等到分手之後突然就覺得自己是個王八蛋,這麼好的姑娘為什麼不珍惜。

但等我反應過來想把人家追回來的時候,人家的心早就飛遠了。

我也說不好是真放不下還是覺得遺憾,總之分手之後的這幾年我一直轉來轉去沒能徹底走出來。

我嘆了口氣和衣而眠,恍恍惚惚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感覺耳根那裡一陣痒痒,好像有什麼人在對著我呼氣。

我以為是老孟,便嘟囔了一句別鬧,轉身過去面朝著牆打算繼續睡,卻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剛在轉過來的時候胳膊好像被什麼濕漉漉的東西掃過,冰涼的觸感還留在我胳膊上,我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卻依舊死死的閉著眼睛不敢回頭。

均勻的喘息聲還在我耳旁,此刻我只感覺徹骨的涼,身上開始抑制不住的發抖。

我難以想象現在背後正對著我的是怎樣的情景,就在我猶豫要不要轉過頭的時候,一雙冰涼的手順著被子的縫隙伸了進來,摸進了我兩條腿縫中間。

我帶著白天沒消的氣,兩條腿一夾,把那雙冰涼的手固定住,然後騰的一下坐起來,從襠下掐住那人的胳膊摁在床上。

可手下的觸感告訴我,這根本就不是人的皮膚。好像是一層快要融化的蠟油,黏膩濕滑。隔著那層幾乎算作軟爛的皮,我甚至摸到了她皮下骨骼的形狀。

我騰的一下收回手從床上蹦起來去開燈,從黑暗到明亮的剎那我有瞬間的失明。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艘大船上。

這他媽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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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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