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活屍圍攻
余念放下手中的羊毛氈,回憶了一下之後道「剛才在那棺材里,可有什麼落在你眼睛上了?」
「就是那個乾屍,好像流了一滴眼淚。」
余念長嘆了一口氣「蒙洛生前六感通達,耳能追蹤千里,目能透視虛實,看來你無意中接到了他的幻視之淚。」
「所以說,我現在能透視,就是因為剛才掉下去那東西?」
余念點點頭,我卻有些難以相信,如果說我要是真有了透視的本領,倒是可以去醫院應聘人體掃描儀。
只要看一眼,人體骨骼密度心肺功能全能看的明明白白。
但現在所有人在我眼睛里都衣著完好,連衣服都透視不過去,那還有什麼意思。
我正想著,再看向那羊毛氈的時候又恢復了平常。
「誒?我好像又看不見了?怎麼回事?」
余念用匕首將羊毛氈直接劃開,把裡面的竹簡掏了出來,說道「應該是你剛剛接觸到幻視的能力,運用還不嫻熟。」
竹簡按照順序依次擺開,上面除了一段文字之外,還畫了一個符號。
余念說,竹簡上寫著這女人的身份,是屍匠四門中尋屍一門的族人,看描述頭銜眾多,身份顯貴。
年輕時候曾由人撮合,嫁給蒙洛為期。
但卻在婚期前身患重病,暴斃閨中。死前留下遺言,願和蒙洛生同衾死同穴。
竹簡上記載的內容到此為止,至於她是怎麼被移動至此的,蒙洛對她又到底是何種感情,竹簡上隻字未提。
但我總覺得這件事中透露著絲絲詭異之處。
首先,如果她和蒙洛是真心相愛,那為何又被以這麼變態的方式縛在這裡,靈魂不得超生。
但如果蒙洛並無心於她,又怎麼會在自己死後將她接到這八角樓內?
這一切似乎都是一個謎。
我注意到了旁邊的圖形,只覺得十分眼熟,卻又說不出在哪裡見過。
「這個符文,是什麼意思?」
余念解釋道「就是尋屍二字的古文寫法,算是一種符號和身份的象徵。」
我伸出食指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描繪這個圖形,腦海里的碎片慢慢拼湊。
我猛地一下想起來,這個圖案,就是騰衝沖胸前的紋身!
之前我夢遊從杭州青旅二樓跳下去之後,騰衝衝來醫院看我,曾經露出過這個紋身。
但是我只覺得形狀奇特,便留意了一下。萬萬沒想到時隔這麼久,竟然在這裡見到。
騰衝沖,竟然是尋屍一門的後人??
她和廖考兩個人此時正關心著穗禾的傷勢,並無心我和余念的對話。
只是遠處的她眼睛時不時的瞟向我,發現我也正在看著她之後,連忙躲閃,羞澀的低下頭。
我之前只覺得她沒有心機,單純活潑,現在看來她每一次對我伸手,每一次對我展露的笑容,似乎都暗藏深意。
她和騰建民極有可能蛇鼠一窩,一步一步的在誘我深入謎團。
我將地上的竹簡一把抓起來,塞回到羊毛氈內,又重新將羊毛氈鋪在乾屍身下。
圖索這個時候還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鈴鐺已經被我踩壞了,這個時候也沒辦法把他喚醒。
我求助余念,余念只說他被鈴鐺控制了心神,鈴鐺突然被毀,他受到的衝擊也不小,多半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
我們也耽誤不得太多的時間,把他自己扔在這又不是辦法。
我咬咬牙,把這一米九多的大個頭扶起來,搭在肩膀上拖著他準備下樓。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腳步聲。
我看了一眼,我們一行所有人此刻都在樓上,那這腳步聲是從何而來的?
我趕緊扛著圖索躲到床邊,余念示意所有人都先蹲下。
一個、兩個、三個,腳步聲慢慢匯聚,最後我只覺得屋子四周全都圍滿了人。
我小心翼翼的將窗戶紙戳破一個洞,朝下面看去。
發現此刻八角塔已經嗚嗚泱泱的圍滿了行屍走肉一般的活屍,一個個目光獃滯,破衣爛衫。有的臉上的肉都已經腐爛了大半,牙床暴露在空氣中。
有的人關節已經扭曲,卻還拖著殘肢一步步靠近我們。
下面的這些人,無一例外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整齊的傷口,傷口處又用針線縫補。
這些人聚集到樓下,因為一樓的門沒有關,所以都一下子涌了進來。
我連忙跑到樓梯處,卻發現這些東西似乎只有行動能力,而沒有思考能力。一個個都走到樓梯處便止步不前,停留在一樓徘徊。
我溜回來小聲對余念道「他們一時半會應該還上不來,但是整個八角樓都已經被包圍了,咱們根本出不去。」
余念向上望了望「那就往上走。」
這八角樓深插入山體,此刻倒是只有這一種方法,沒準上面的某一處連接了山體,我們還能順著隧道走出去。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嘩啦一聲,好像是什麼碎裂了一般。
原來是這些行屍走肉發起怒,竟然開始死命的用頭去撞雕像和棺材。
外面圍著的活屍越來越多,兩隻手撓著門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八角樓本來就年久失修,被他們這麼一拽,連門帶窗全都掉在了地上。
整座塔全都是木質結構,估計也禁不起他們這麼破壞。
我們來不及多想,收拾好東西便一起朝樓上跑去。騰衝沖連忙跟在我身後,接過我手中的行李。
我看向她,她解釋道「你不是還要扶著哈士奇嗎,又不重,我來幫你拿好了。」
要是換作之前,我可能會覺得小女生心思細,但是現在再看騰衝沖對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覺得是另有所圖。
廖考這個時候卻提出了反對的意見「我不同意往上走這個辦法,這塔二三十米高,萬一我們跑到樓上發現根本沒有出路,反而是給樓下這些東西更多的時間。不如趁著現在活屍還少,我們殺出去原路返回。」
還未等我說話,穗禾自動的站到了廖考一邊「我覺得廖考說的對,樓上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根本根本就不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拿運氣去賭。」
大家同在一個隊伍,在面對突發事件的時候有意見分歧很正常,我也說出了我自己的考量「我們現在這幾個人,余念和穗禾受了傷,圖索現在昏迷不醒。其餘的幾個人自保都成問題,我們要怎麼全身而退?」
廖考看了一眼我身邊昏倒的圖索「這個人本來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帶著只會拖後腿,不如就把他扔在這,你專心保護好你的余念,穗禾和沖沖就交給我,老孟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之前和廖考交流不多,從此前的種種表現我也只看出了這是一個長在溫室中的花朵,沒見慣什麼風雨,一心只有騰衝沖。但現如今這幾句話說的,簡直令人大吃一驚。
圖索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也算不得是我們的朋友。但無論是從養鬼術士的老巢也好,還是到了這八角樓內之後也好,他在神志清醒的時候不止一次的幫過我們。
就沖這一點,一個但凡有點擔當之心的人,都絕對說不出把圖索自己扔在這這種話。
「人各有志,你想走哪條路我不攔著。但我只強調一點,圖索救過我,更幫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我不會丟下他,換句話說如果今天暈倒的是你廖考,我也會不計一切把你帶出去。」
我並沒有把話說的很難聽,但是意思也表達清楚了。
說完我拖起地上的圖索,叫上老孟和余念轉身上樓。
騰衝沖回頭置氣的看著廖考「你怎麼能說這種話?」說完就噠噠噠的朝著我跑了過來。
廖考喊了騰衝沖兩聲,騰衝沖都沒有回應,半晌之後也帶著穗禾跟了上來。
我肩膀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壓在我身上的圖索卻越來越沉。
余念從我身前走過,只輕飄飄的扔下了一句「差不多得了,他肩膀上有傷。」
說完之後,圖索咳嗽了一下,從我肩膀上離開自己站了起來「沒意思,還被你發現了。」
我反應了一下才想通「你他媽早就醒了?」
圖索提了提褲子「也沒有,剛醒。」
轉眼之前已經走到了六樓,前面再上兩截樓梯就到了塔頂,我好奇樓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場面,便從窗戶裡面探出頭去望了一眼。
只見地面上黑壓壓的一片,足有百十來個活屍聚集到了一起。
廖考看到下面的場景,沒在多說話。
如果當時我們選擇了原路返回,就意味著要和這百十來個不知道疼的行屍走肉正面衝突。
到時候不說戰鬥力高低,如何自保,單說這體力可能就不足以支撐到我們走出去了。
突然,整座八角樓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似乎是一樓的底層建築已經被這些活屍衝擊的岌岌可危,塔頂搖搖欲墜。
我們加緊了腳步,快速跑到了頂層的窗戶外。
發現窗戶正好對著一個山洞的入口,只是中間隔著足足四五米的距離,我們根本跨不過去。
此刻塔頂的晃動越來越劇烈,二三十米高的距離,如果這個時候掉下去,結局只有一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