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廖考的心思
廖考這個時候理直氣壯道「還不如一早就像我說的那樣,咱們原路返回還能有條活路,現在像是被掛在樹杈上一樣,等著死吧。」
老孟聽不過去,回懟道「孩子死了你來奶了,剛才你要是那麼明白你還跟上來幹啥呢?咋的是我們綁著你上來的?」
廖考還想說話,卻被穗禾攔住。
騰衝沖被他嗆嗆的心煩「廖考你少說兩句吧,現在想想怎麼能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出去?怎麼出去?除非長著翅膀會飛。」
老孟翻了他一眼「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喪門。」
就算是助跑拼了命的使勁跳,我們無論如何也跳不到五米遠。但現在腳下搖搖欲墜,一會八角塔倒了咱們也是死,跳到半路摔下去,也是個死。
廖考那個喪門還真就說對了……
就在這個時候,圖索突然攔腰抱起老孟,退後幾步,踮腳一躍就跳到了對面山洞口。
老孟像個少女一樣的環著圖索的脖子,眼神崇拜。
我忘了圖索是雪狼族,身體機能本來就異於常人,區區五米的距離根本難不倒他。
就這樣,圖索來回往返幾次,將所有人都送到了對岸,只留廖考一個人在八角塔上。
圖索放下我之後,便要朝著山洞裡面走。
廖考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喊道「喂!還有我呢!」
圖索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啊,你不是要殺出去嗎,牛逼牛逼,我在這目送你殺出去。」
廖考身子一晃,八角樓的右側現在已經開始塌陷,不知道主體結構還能撐多長時間。
騰衝沖和穗禾都在求這圖索救人,但圖索完全不為所動。
騰衝沖轉頭來求我「肖鼎,廖考剛才只是一時情急,他也是為了我們大家好,沒有惡意的。」
這種情況下,我自然不希望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再出事,便對圖索道「算是給我個面子,把他一塊帶回來吧。」
圖索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你?你哪有面子?」
氣氛陷入尷尬,我恨不得把破冰掏出來錘在這哈士奇的後腦勺上。
余念這個時候催促道「快點,還走不走了?」
圖索這才轉身回去,拎起廖考的衣服,轉身跳了回來。
可就在圖索馬上落地之時,不知道廖考是因為緊張還是其他什麼緣故,突然自己用力向上跳了一下。
圖索一時沒有準備,腳下一滑,廖考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來,我連忙衝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圖索。
但是他這大體格子哪是我能拉的動的,我緊緊的趴在地上,被他拽的直往下滑。
圖索可能意識到問題所在,連忙鬆開我的手。我卻兩隻手用力,死命的抓著,老孟見狀也趕緊抱住我的后腰,超后使勁。
圖索看了看腳下,朝我罵道「卧槽你快趕緊鬆手吧,再這麼扯咱倆都上不去。」
我額頭暴出青筋,感覺兩隻胳膊離脫臼不遠。
余念這個時候上前,將骨傘的一頭遞給圖索,並說道「抓緊了。」
圖索一隻手換到骨傘上,余念用力提起,竟然直接將一米九多的圖索拉了上來。
知道圖索上來之後,我還依然保持著上半身掛在崖壁上的姿勢。
老孟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把我拉了上來。
我躺在地上感受自己的胳膊,似乎還有直覺,應該是沒折。
圖索踢了我一腳「你小子挺講義氣啊。」
我從地上爬起來,默默的說「因為我是你還未相認的爹。」
余念這個時候轉身走到廖考面前,一言不發,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曾被余念的這個眼神盯過,威懾力簡直比審訊室里的強光還要大。只被看上一眼,就恨不得把幼兒園的時候偷傻子橡皮的事都交代出來。
廖考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嘴硬問道「你看我幹什麼。」
余念冷冷道「我提醒你一句,剛才你這種行為,是殺人。」
廖考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剛才只是太著急了,才沒……」
余念伸手叫停「不必和我解釋,畢竟你害不到我頭上。」說完她靠近廖考的耳邊,低聲道「但要是被我發現你算計到肖鼎的頭上,我絕不會放過你。」
廖考表情一滯,緊張的看向我,表情變得十分不自然。
我拉過余念「你和他說什麼呢?」
「沒什麼,教他該如何自保罷了。」
這時,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八角塔應聲倒地。百餘名活屍瞬間被傾塌的建築掩埋,有幾隻下半身都被石板狠狠壓住,但是上半身卻還掙扎著向上。
騰衝沖看著這下面的額景象問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都不會疼呢?」
「形態類似屍匪。戰爭年代,人死後很難留有全屍。將支離破碎的四肢縫補到一起,湊成一具完整的屍體讓死者體面下葬。但有的人心懷怨念不想投胎,就極其容易被縫屍人控制怨念,成為行屍。」
我大膽猜測道「那這麼說,樓下的這些,都是曾經被蒙洛縫補過的屍體?蒙洛死後被一起埋葬在這地下,終日遊盪?」
余年搖搖頭「不會,操縱屍體怨念是縫屍一門的大忌。這是蒙洛自己立下的規矩,他又怎麼能自己去打破。」
圖索卻開口道「我們雪狼族流傳一句話,最兇猛的獸不在荒野里,而在人心內。」
想不到這哈士奇不緊不慢的,說的話竟然還挺有道理。
他的意思多半是說,蒙洛作為一個已經死去了上千年的人,他的想法我們還是不要妄自揣測。因為無論怎麼想,都是極其片面的。
我們轉身朝著山洞裡走去,意外的是,山洞裡的路一馬平川,絲毫不擁擠狹窄。
我猜測,這山洞多半是當初修建這八角塔的工人留下的。
人在進入地下之後封住洞口,塔從下至上建起,一直到封頂之後再從這山洞出去。
就在我們走進山洞裡之後,我兜里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熟悉的二人轉小調,是我爸的手機!
我手忙腳亂的把背包里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找出了那個只剩下百分之二十電的手機,顫抖著接通。
對面傳來沉沉的一聲喂,我連忙回到「喂,爸,是你嗎?」
電話裡面頓了半晌,再次開口「是肖鼎吧。」
「對,是我。」
「啊,我是你騰叔叔,我合計著再給你爸打個電話試試看,沒想到就通了。你……找到他了?」
我頹然,癱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一下子破滅。
我喃喃的回答道「還沒有,但是找到了他的手機,有消息的話我會及時聯繫您的。」
「啊,那就好,那就好。」
當時我也沒能聽懂他這個那就好到底指的是什麼,我只沉浸在自己的失落之中,甚至忽略了騰衝沖的表情。
她上前奪走我手裡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質問我「你認識我爸?」
我這時候也無心再隱瞞,便點點頭。
騰衝沖的情緒卻突然激動「你是不是我爸派來看著我的?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
我從地上爬起來,並不想回答。
騰衝沖卻不依不饒的拉扯我,我情急之下也大聲道「你動動腦子想一想好不好?我爸失蹤了,我還有那個閑心來監視你?騰建民會在這個時候告訴我幫他帶女兒?我拜託你過家家過夠了就趕緊回去吧。」
騰衝沖看著我,圓圓的眼睛里瞬間涌滿了眼淚「過家家?我這麼多年每天都在做噩夢,夢裡都是我媽被燒焦了的樣子。我以為遇見你是我的運氣,你爸失蹤了,你多少會懂我失去至親的心情。我相信你,依靠你,你以為我是在過家家?」
騰衝沖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最後一把抹掉眼淚,哭著跑了出去。
我從焦慮中醒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句多麼傷人的話。
騰衝沖既然不知道我認識她爸,也就意味著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無論她是誰,這麼長時間她的確從未做過傷害我的事。
反而在每次我作出決策的時候,都是第一個站到我這邊。
我後悔至極,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道歉。
廖考衝過來拎起我的衣領,老孟上前一把推開他「有話好好說,你以為你演電視劇呢。」廖考指著我「沖沖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肖鼎,你可真是沒長心。」
說完,他和穗禾一前一後都追了出去。
剩下我們四個,他們三個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老孟開了口「我覺得你該道個歉。」
我搓了一把凌亂的頭髮「我覺得也是。」
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聽見廖考在大聲叫著「沖沖,沖沖!」
我們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追了過去。
不遠處只見廖考跪在地上抱著騰衝沖,騰衝沖腳脖上不知道被什麼咬了兩個血窟窿,此時正冒著黑血。
穗禾拿著手帕捂著騰衝沖的傷口,卻根本摁不住湧出的血。
廖考著急的說道「我剛追出來,就看見有個人把沖沖撲倒,我喊了一聲,他就跑了。甬道里太黑,連他長什麼樣我都沒看清。」
余念連忙蹲下,掀開騰衝沖的褲腳查看,回頭對我道「她被活屍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