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在等的就是我們。
之前死在他們手上的這些人,多半也都是和八角塔中的秘密有糾葛的。換句話說,他們要的可能就是屍匠四門的人。
但屍匠四門的人和尋常人相比,又有什麼特別之處呢?
我再次細細的翻了一下賬本,試圖從裡面再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幾頁翻過去之後,我驚訝的發現這上面分別記載了各種器官,但唯獨沒有頭顱。
按理說視網膜之類的東西,都是器官販賣的重要對象,但這上面無論是肢解記錄還是器官販賣記錄,都沒有提到頭顱這一部位。
我回想起了之前災區的南山村,一夜之間所有人的頭顱都不翼而飛。
難道頭顱對這些人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我和老孟轉了一圈之後,回到屋子裡查看余念的狀況,發現這時候她已經清醒了不少。
我忙把剛剛收集到的信息和猜想全都跟余念說了一遍,余念的表現倒是淡定,好像早就猜到了這一點。
余念身上的力氣已經恢復了大半,下地帶我來到了之前我們倆聊天的那個山闕。
指著前面不遠處對我道「從地勢上來看,這個山谷,是個卧龍之處,我們之前離開的那座山,是個龍缺。」
卧龍之處這個詞可能聽起來比較陌生,但龍脈和龍缺二字便好解釋得多。
龍脈指的是一處絕佳的風水地形。古代的風水術主推地理五決,分別是龍,穴,沙,水,向,指的是一處風水的五大構成要素。
那麼什麼是龍缺呢?龍缺也是風水地形的一種,相較於龍脈來說,龍缺少了五決中的一決。
古代時候皇帝選墓,都會找一處龍脈,達官貴人和王爺朱候則會選擇龍缺。
因為只有真龍天子才能安居在龍脈上,為了表示對皇帝的尊重和不犯了忌諱,所以其他人便只能選在龍缺上建墓。
但事實上這並不是風水師的失誤,而是墓中人的命格所決定的。
很多事情不是十全十美就好,對於有些人的命格來說,五決中有一決是他無福消受的。這種情況下就需要風水師尋個龍缺。
龍缺比龍脈更不好尋,既要風水絕佳,又要保證龍缺中少的一決是墓主人正好不需要的一決。
這需要運氣,更需要機遇。
余念道「之前我們離開的那座八角塔,便可以算作是蒙洛的陵寢,正好坐落在龍缺上。估計這幫人是看出了風水,所以便在這裡鳩佔鵲巢,伺機等候。」
我朝著我們之前走出來的那個山看過去,發現這裡正好是個觀望的絕佳地點。
山上來人走人,全都一目了然。
余念接著道「只要有人從山裡出來,他們都會想辦法把人帶到這來。他們並不像一般的土賊是為了金銀財寶,他們想要的就是能活著從墓里出來的人。」
這點余念說的,和我猜測的倒是很巧的重合到了一起。
「他們要的,是不是就是屍匠四門的人?」
余念點點頭「屍匠四門的人,因為自幼和屍體打交道,身上常年陰氣附體,所以有傳聞說,食屍匠的肉,便能一眼洞穿陰陽。這幫人估計也是之前信奉了什麼邪教,所以聽信了這種傳聞。那本賬本上最後一頁有記載,說曾由人向他們透露這山中埋藏著屍匠四門的祖師爺,等候在龍缺不遠處的地方,便可以守得屍匠後人。」
我看向山下的那個水泥箱子「那這麼說,那箱子里的,都是屍匠的後人?」
余念掃了一眼之後道「真正的屍匠後人,又怎麼會這麼輕易落入圈套。死的那些,不過是雨林里迷路的遊客罷了。可恨的是這些惡魔,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但是那個女人曾經見過我爸。」
余念有些詫異的看向我「你怎麼知道?」
「感覺吧,我當時把我爸的照片拿了出來,她們倆的表情很奇怪,所以我覺得,她們應該是見過他。」
「會不會是你心理作用,下意識的覺得她們的表情有變化?」
我搖搖頭「我也說不清楚。」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我承認我已經開始有些神經衰弱了。但凡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讓我不安或者緊張許久。
好不容易看到的一點點曙光又再次被一團迷霧籠罩,我頹然的和余念走回了屋子。
進屋之後余念開始收拾隨身的行李,最後拿出了九重寶函來到騰衝沖面前道「現在銅錢已經集齊,看過裡面的東西之後,我就該上路了。」
騰衝沖馬上精神的坐了起來,感激的看向余念。余念雖然從未答應過騰衝沖,但還是嘴硬心軟。
四枚銅錢齊齊放上之後,九重寶函咔噠一聲彈起了蓋子。
余念隨手掀開,裡面竟然空空如也。
眾人的表情全都凝固,余念更是驚異「補骨釘呢?」
余念將九重寶函里裡外外翻了個遍,都沒有尋到補骨釘。最後盒子被余念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後惡狠狠的瞪著騰衝沖「你耍我?」
騰衝沖驚慌解釋道「我沒有!我帶著這九重寶函這麼多年,我從未打開看過。」
「不可能!銅錢集齊之前,九重寶函不可能被打開。補骨釘上千年來從未離開過九重寶函!」
我從未見過余念的情緒起伏如此之大,彷彿她自己生命危急關頭,她都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我轉念一想,想到了騰建民那個老狐狸。
九重寶函丟了這麼久,他一點都不著急,反而注意力全都放在銅錢和我爸的身上,這行為未免有些奇怪。
之前我只認為,如果沒有銅錢他找到九重寶函也沒用。
現在看來,原來他有可能一早就已經將九重寶函掉了包。
但是按照余念說的,銅錢尚未集齊之前,九重寶函不可能打開。那就側面說明了,騰建民很有可能曾經集齊過四枚銅錢,打開了九重寶函,並且掉包了裡面的補骨釘。
在取走補骨釘之後,又再次將手中的銅錢分散到各地,混淆視聽。
然所有對補骨釘趨之若鶩的人,都將全部心思放在找銅錢上,從而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萬萬沒想到最後的最後,一切又都落在了騰建民的身上。
當然這些話我並未對騰衝沖講,只是勸她不要再糾結此事,然後收拾東西帶著她離開了這個村子。
走之前余念照例囑咐我們放了一把火,直到這一切都燒的乾乾淨淨我們才離開。
熊熊的大火埋葬了這個恐怖陰暗的地方,相比之前被余念收掉的那些鬼來說,這些走火入魔的人才更加可怕。
人性幽暗曲折,難以預料他們為了滿足自己的目的,會做出怎樣難以理解的事。
我們幾個人離開雨林之後走上了環路,搭了一班去市裡的車,打算按照來時的路線返回杭州。
我並未說自己要去找騰建民的事,只說回去拿點東西,順便送騰衝沖一程。
我心裡也高興也忐忑,忐忑的是回去面對騰建民,我沒有把握能讓他對我說實話。
高興的是余念這下又和我綁在了一起,一時半會估計是走不掉了。
騰衝沖坐在我的右手邊,試探性的悄悄把頭靠在我身上。
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躲開,她卻不依不饒的又靠了上來。
直到客車中途開進了休息服務區,我下去抽根煙的功夫,騰衝沖又跟了過來。
腳上的傷還沒好,一瘸一拐的過來問我「肖鼎,你有女朋友嗎?」
我搖搖頭,她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猶豫了半晌之後跟我說「我知道突然這麼說有點不矜持,但是我覺得面子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在你面前我也不想掩飾什麼。我挺想就這麼一直跟著你的,只要有你,我覺得九重寶函對我來說好像都沒那麼重要了。」
我忽然有點意識到她要說什麼,但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不知道從何時起對我生出了這種感情。
我平時看被人的感情都看的明明白白,偏是輪到了自己就糊塗起來。
我沒等騰衝沖說完,便連忙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答應你了,認你做妹妹,反正我妹妹多的是。」我借口打岔道。
這種事很久之前我便懂得,如果對一個女生既無愛憐也無感情的話,還是要趁早說明白斷了念想。
不然說一半藏一半,總是難免會讓人誤會。
不過騰衝衝倒不是個見硬就回的主,聽見我這麼說了,還是接著道「不是,我是喜歡你,特別喜歡的那種。」
正好這句話的話音剛落,廖考就從廁所走了出來,余念也剛剛好路過。
四個人就這麼一時之間,尷尬的僵硬在原地。
我看著騰衝沖撲閃的眼睛,好像有光。
我相信此刻她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我看了她一會,語氣也十分堅定的道「但是我喜歡余念,特別喜歡的那種。」
騰衝沖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下去,不受控制的湧出了眼淚。
我雖然有些心疼,但卻不後悔。
我轉頭看向余念,她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裝作好像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連忙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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