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魔劍
邪魔裂隙是這個世界里的一種……嗯，自然現象？
在江昀的理解中是這樣的。
從前身的記憶里，他知道邪魔裂隙是什麼。
據說，本方世界之下的地底深淵，另一個世界，裡面充滿了邪魔怪物。這些怪物混亂而嗜殺，為本方世界的生靈所不容。
極其偶爾，在本方世界中會出現邪魔裂隙，打開一個短暫的跟邪魔界想通的裂口。危險度一般的裂隙，可能只是傳出一些邪魔之氣，讓沾染的人或獸類、怪物，被污染成邪魔。而危險度夠高的裂隙，則很有可能會有大量的魔怪跑出來，為禍人間。
這個東西，從官府到各大江湖勢力，都是嚴加防範的。
只是，邪魔裂隙出現的頻率並不是很高，且一旦被發現，官府或名門正派都會立即處理。
雖然在過去的歷史上，裂隙造成了一些很大的災禍，但在最近一些年頭，倒是很少聽說出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可像是這種，三個裂縫同時出在一個地方……江昀還真沒怎麼聽說過。
他覺得有些奇怪，這『小隱寺』的位置，約么就在廬州東南兩日左右路程遠的地方，這麼大的事情，哪怕過去幾十年，也應該有記錄吧？可為何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隻能說是戰爭對世間的影響太大了。
小隱寺初初建立的時候，正值南北大戰，梁軍南下，在揚州、廬州地界掀起戰火。在這種時候，縱使邪魔裂隙這種嚴重事件，都得靠邊站。
也不知道當時的將軍、執政者們，考沒考慮過，完全不管這三個同時出現的裂隙，那等到邪魔累積得越來越多，演變成真正的天災，又該怎麼辦？
……
按照純心所說，他是被放逐出白龍寺的。
或者說是自我放逐。
起因是他在白龍寺中，與大多數人對於佛學經文的理解不同，於是要出來尋找自己的『心中之佛』。
對於佛學，江昀是不懂的，聽他說了半天，也有點雲里霧裡。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大概懂了純心法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純粹，醉心佛法，兼濟蒼生。
純心本是打算要北上，去到梁國國都洛京，也就是真實世界的神京城，探訪中原名剎真如寺。但為規避戰火，道路不通，無法乘車，只能步行。路經此處，發現了邪魔裂隙，他改變了主意，要把這邪魔裂隙的事情給解決掉再說。
至於為何解決邪魔裂隙，要在這裡建個小隱寺……純心沒有說。
江昀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可能關乎於這個時空碎片的根本。
他進一步的追問，把純心給問得都無奈了。
他是個出家人，不講謊話，他只是說：「此時我不能給你解釋，施主莫要再為難貧僧了。」
江昀只能作罷。
虧得是個善良的和尚，換了常厲矞那種性格，稍微煩一點怕都要翻臉了。
……
隨著純心法師，趕著牛車到了小隱寺。
看著寺廟仿若不遠，但走過來卻花了足足兩個多鐘頭。
路上他們碰上了不少的騷擾。
純心所說的邪魔泛濫，絕非虛言。這一路上，滿腦子只有殺殺殺的邪魔怪物，衝出來了十好幾頭。
這些怪物形態各異，實力差一些的牙魔，長相仿若直立起來的狗，但卻有如象牙一般突出的獠牙，以及利爪，實力約么啟一星的樣子，江昀能同時對付個三五隻。
而強一些的鐮刀魔就比較猛了，像是放大號的黑色螳螂怪，有啟三星的水平，江昀打一個都費勁。
毫無疑問，如果不是跟著純心，他自己一個人走這條路的話，必死無疑。
但其實這些來襲的怪物，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大的麻煩，在純心法師的法力下，低等的邪魔皆是雜碎。
江昀也見識到了這位白龍寺高僧的手段。
他也沒幹啥，就是看到怪物接近了，錫杖往地上一戳，一道金色的光環就以他為中心，向外擴張。光環碰到江昀、碰到那老牛、碰到小玄一，都沒什麼影響，但接觸到那些靠近的邪魔之後，卻彷彿如澆到烈火上的水一般，瞬時就將那些邪魔給撲滅了。
這就很厲害。
不過，雖然邪魔帶不來什麼影響，但他們走的仍然不快：關鍵牛車走得太慢了。
老牛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後面拉著的板車上，裝的都是些雕刻而成的佛像，還有一些建材。
寺廟確實是剛剛建造起來沒錯。未來的小隱寺，本就挺一般的了，現在的看起來還要寒酸很多。好歹，以後寺廟該粉刷的地方都粉刷了，還有不少弄好的紅漆，而現在什麼都沒有，就是一些磚木搭起來的房子而已。
連佛台上的佛像，都是江昀一起幫著裝好的。
忙活著，夜幕就降臨了。
白天的時候，因為烏雲，天色就很陰沉，這會兒到了夜裡，就更黑了。佛堂四個角的四盞油燈，也只能將屋子稍微點亮一些。
幫著把最後一個佛像樹立好，江昀回過頭來，卻看到純心法師望著門外，臉帶憂色。
「怎麼了？」
「邪魔蠢動，今夜怕是不安寧。」說完，純心法師收回目光，笑了笑，繼續道：「不過施主且放心，貧僧怎麼也會保這一方小廟的安全。」
江昀是信的，看路上他輕而易舉的消滅那些邪魔怪物的時候就信了。
他一拱手，準備道謝，可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地動山搖，整個寺廟，都晃動了起來！
江昀大驚失色，這是來地震了？
站穩身子，卻見純心法師臉色也是大變。
他快步走到佛台之前，將錫杖往地上一杵，梵咒誦起，接著佛堂四角的油燈，突然明亮了許多倍，金色光芒大盛，將先前還有些昏暗的佛堂，照得通亮！
一片金光之中，卻唯有那些剛剛放好的佛像之下，有黑氣往外冒出。
黑氣凝成一柄劍的模樣，仿若有一種巨大的吸引力。江昀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渴望，彷彿那是一把神兵利器，拿到它，便可號令天下一般。
他不由自主的向那黑氣凝成的長劍走去，而就在此刻，突然耳邊響起了一聲嚴肅的佛號：「守念！」
這是純心法師的聲音。
江昀的雙目一下清明了許多，這會兒他才察覺，剛剛自己是被這邪門黑氣凝成的魔劍給引誘了。
他連忙在心中念起『喚靈咒』，那種被引誘的感覺一下子好了許多。
可還沒等他問這是什麼東西，就只聽小隱寺佛堂門外，響起了怪物的嘶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