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算計

「唉……都怪我沒本事。更沒定力，考了童生后，一顆心都放在你身上，戀著你，盼著你……五年了，也沒考個秀才出來，如今家中一個銅板都沒有了，還得你到娘家來裝委屈，討些銀錢回去。紅妹，以後，等我考了秀才，我一定讓你享福，讓人家羨慕你做秀才娘子的風光。」趙言飛言語溫柔，深情款款，雙手開始在周紅妹身上不老實起來。

「相公，說什麼呢？這些都是我自願的，怎能怪相公！唔……相公，輕點，小心傷著了肚中的孩兒。」

趙言飛的甜言密語和接下來的動作，讓周紅妹剛剛升起的對爹娘的一點愧疚之情頃刻間便煙消雲散，被趙言飛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裡甜甜的。

剛開始趙言飛的老娘的確對她不好，後來，趙言飛母子看她每次一回娘家哭訴，娘家不是補貼銀錢，就是補貼吃的，用的給她，趙言飛母子就轉換了法子，表面上對周紅妹兇狠磋磨，暗地卻甜言的哄著她，教她如何回娘家扮可憐要東西要銀子。

「紅妹，你看你現在也不用擔心你爹娘了，那周玖現在有了銀子，也該由她回報回報你爹娘，才不枉你爹娘照顧她那幾年。你說是不？」趙言飛說著話，動作也未停。

「哼……」周紅妹閉著眼正享受呢，聽到周玖這個名字，依然不由她，冷哼了聲，繼續道：「相公說的極是。」

「紅妹……你看娘，今天得了那麼些好東西，就那根簪子，少說也得值二兩銀子，明天你再找娘哭一哭，從爹娘手裡多掏些東西出來，反正有人白給，你為啥不要？」

今天周玖沒有給周紅妹的面子，當著大家給他夫妻二人沒臉，趙言飛心中不爽，也知道周紅妹心中不舒服，於是出言攛唆。

「相公就放心吧，爹娘對我再不好，我也是他們的親閨女，哼，她有銀子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賺了銀子供我們花。」周紅妹一臉得意和享受，還示意趙言飛動作快點。

趙言飛閉了閉眼，眼神里閃過一抹厭惡的情緒，心中暗暗呸了聲：蠢貨，黃臉婆！

要不是看在你娘家還能為我所用，就憑你生了兩個黃毛丫頭，我遲早休了你。

看看人家周玖小娘子，臉蛋兒俏得傾國傾城，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還能自己賺銀子，生的又是個粉雕玉琢的兒子，自己當年怎麼就沒有先碰到她？娶了她，而是娶了身下這個又老又丑的女人！

趙言飛心中鄙視，不屑，還有遺憾，但也沒忘記眼前要討好身下的女人。

村口破廟前，冥青無所顧忌的用劍挑開了兩道門栓，周喜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扯到背後的棍傷，痛得他一陣齜牙咧齒。

「受傷了？」

「公子回來了？沒事兒，就是挨了兩棍子，皮外傷而已。」

「玖兒也受傷了？可礙事？」

「是，周大妹子也挨了兩棍子，皮外傷，應無大礙。」

「恩，把今天的事情經過與我說一遍。」

周喜便把下午路上發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訴了冥青，冥青點點頭：「得讓那些人閉嘴，玖兒和小寶能聽懂獸語和驅獸的事情，你一字也不得透露出去，否則，你的下場就會同那些人一模一樣。」

「公子，我曉得的，你不叮囑我也不會說，周大妹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冥青滿意的點點頭：「你知道就好。今晚這事處理完后，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以後，你的武功根據這圖冊自己練習和琢磨，認真練，不可懈怠。」冥青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本武功秘籍遞給周喜。

「謝謝公子。」周喜欣喜的雙手接過。

「我走了，好好練功，好好保護她，她好你這一生便會榮華富貴，她若出了什麼意外，你的性命也要還給她。」

周喜的身子抖了抖，恭敬的應下。

「若有急事是你解決不了的，放出它求援。秘籍里有看不懂的，也可以問我。」在周喜眼裡，冥青就像變戲法一樣，手心一上翻，上面就站著一隻黃嘴翠色羽毛的小鳥。

「是，公子。」周喜學冥青的樣子，攤開了右掌，小翠鳥便「撲棱」著翅膀，飛到了他的掌心。

冥青離開了破廟，周喜復睡下，如今的他對冥青的來無蹤，去無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睡得正香的周玖，並不知道在這黑夜圍繞他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有人要替她善後，有人開始忌憚她，更有人，開始著手算計她。

次日一早起來，周玖按照往常的習慣，洗漱后就去村中的河邊跑步，不過，這一次，周玖的身後跟了一隻尾巴，那就是黑子，黑子聽說周玖要跑步鍛煉身子，傲嬌的說要跟著去保護她。

周玖笑笑，讓彆扭的小屁孩子跟上，他願意跟著就跟著唄，以後，自己的跆拳道也可以教教他，讓他用來防身。

跑完步后，周玖沒回家，直接去了周郎中那，一走進周郎中家，就碰見了周喜讓周郎中替他看傷，周郎中說了，只是受了外傷，用藥揉揉化開就可以了。

這正好，周玖索性讓周郎中同樣給自己開了周喜一樣的葯，她傷的在背上和肩上，周郎中是男子不方便查看。

「周大妹子，我走了，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吩咐。」周喜拿著葯離開，還不忘記招呼一聲。

「好嘞，曉得了。」

周玖拿著葯，也回到了家中，一回到家，她就忙碌起來，淘好米放好水就開始熬粥，把從縣城買的肉包蒸上后，再調了麵粉，敲了三個雞蛋進去，放上蔥和鹽，為幾個孩子每人攤個雞蛋餅。

黑子懂事的在廚房裡幫著周玖燒鍋，為她打下手，空閑的時候進廂房將雲回和雲雁兄妹倆叫了起來，為二人打好洗臉水，看著二人洗漱好，再又去叫小寶起床，還親自打水為小寶洗臉，等周玖廚房裡忙好，幾個小傢伙都起了床，洗漱好，乾乾淨淨的在院子里玩鬧著等吃早飯。

周玖這才發覺，她一個人養幾個小豆丁真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容易，還好有十歲的黑子為自己搭把手，那三個小豆丁也乖巧，否則，從今天開始自己她得過上水深火熱，焦頭爛額的日子。

一吃完飯，黑子又搶著去洗碗，真是個勤快的孩子，周玖開心的想摸摸他的腦袋，卻被他彆扭的躲開了。

等黑子洗好碗，周玖叮囑幾個孩子在家中玩，她得去一趟周里正家，讓吳氏替自己把肩上和背上的傷搽藥揉開。

周里正家，也剛吃完早飯，趙氏在廚房裡涮碗，魏氏和周中俊夫妻兩個又回了縣城，周小俊在自己房裡溫書，三個娃娃出去瘋去了。

上房中，周紅妹正眼淚婆娑看著爹娘，「爹，娘，我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活幹不了，那老不死的是不敢打我了，嘴上卻是天天咒罵，飯都不給我吃飽，女兒現在手中一個銀錢都沒有，這讓女兒怎麼活啊？」

周里正黑著臉沒接話，吳氏瞪了自己不爭氣的小女兒一眼：「那老虔婆還敢餓死你，餓死你肚中的孩子不成？再說，言飛是幹啥的？就任憑他老娘這樣一直嵯磨你。」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言飛對我的心是沒得說，但是他孝順，念書的人又要名聲，他怎麼敢忤逆她娘，那老不死的在人前做得光滑，嵯磨我也是在私下，他真的也是沒辦法了。」

「你呀，還在為他說話。……也不知道是哪輩子我們周家欠了他們趙家的，一個，兩個的……。」吳氏生出深深無力感，說著說著話頭到後面就歇下，不想說了。

「紅妹，你也知道，如今雖是爹娘在當著這個家，但是能掙銀子的，是你大哥和二哥兩個，小俊念書要費不少銀子，還有隻管吃不管事的三個娃娃要養著，你二嫂也快生了……哪裡都是要花錢。家中的情況你看得清楚，我也就不多說了，說吧，你這次要多少銀子？」周里正想著趙言飛或許還接濟接濟，等他考上秀才，女兒臉上有光，自家臉上也有光，所以，心裡再怎麼不願意，還是決定借錢給小女兒。

聽了周里正的話，周紅妹眼神一亮，心中暗自得意，看吧，怎麼著她也是爹娘的親生女兒，爹娘不心疼她，疼誰？

「爹，娘，我知道家中情況也不好，你倆就看著給女兒點吧。言飛說，他想費點銀子去請教一個好點的老夫子，還有我，下個月就要生了，坐月子期間，不給點銀子給那老不死的，我怕是這個月子也坐不好了……。」周紅妹說得隨意，似爹娘給她十文她也能接下，但後面又全都是訴苦的話。

周里正和吳氏哪裡不能懂？

二人心中暗嘆了口氣，交換了個眼神，兒女債，兒女債啊，他們這個小女兒就是來討債的，說得好聽是借，但這些年借的銀子什麼時候還過？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但是十月懷胎，身上落下的的肉，他們又不能真的硬下心來不管她，任由她在婆家被磋磨死。

「你坐月子，一兩銀子足夠吧？至於言飛請教先生，要買點禮物，一兩銀子也差不多了。給你二兩銀子，可行？」周里正磕了磕手中的煙袋，心中算了算，便問出了口。

「二兩？」周紅妹提高了聲音，哪裡夠？她和相公心中的數量可是想借個十兩的。

「咋了，不夠？」吳氏蹙眉掃向小女兒。

周紅妹又開始抹淚了。

「爹，娘，不是女兒貪心，而是那老不死的貪心啊，她說，月子里我肩不能挑，手不提的，若是不給她五兩銀子，她就不侍候了。你說，她要不侍候，那我還坐什麼月子？還有肚中的孩子，你們的小外孫怎麼辦吶？嗚，嗚……」

「什麼？」吳氏和周里正再好的脾氣也沉下了臉，五兩銀子，他們一大家子可以吃喝半年。

「紅妹，你告訴我，這真是言飛娘提出來的？」吳氏人大氣，本性善良，但卻不傻，周紅妹獅子大張口，讓她感覺有些不對，但又沒感覺出到底是哪裡不對，於是出口質問小女兒。

周紅妹被吳氏這一質問，眼神閃過慌亂的神色，難道自己要得太多了，讓娘起疑了，為了掩飾，立即捂臉大哭：「娘啊，我的親娘啊，難道女兒還能在你面前撒謊？你就幫幫女兒吧，就這一次，好不好？就這一次。等言飛考起了秀才，等老不死去見了閻王，那時候，我和言飛一定會好好的孝順爹和娘，把以往和現在借的銀子都還回來。」

「言飛，你進來。」周里正也覺著有些蹊蹺，女兒過月子要五兩銀子，難道女兒肚子里不是他們趙家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