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東窗事發
「七皇叔?」
和婉連忙整理儀錶,蕭曄看著她一臉的冷漠,殿外,太醫身後跟著醫女一同入內。幾人見到蕭曄,連忙行禮道:
「微臣拜見七王爺。」
「你們去給三公主看一下病。」
杜青衣話語剛落,太醫便示意醫女入內。和婉此時已經嚇得魂不附體,吼叫道:
「滾開,不許碰本宮。本宮沒病!」
七王爺微微皺了一下眉,杜青衣對身旁的侍女道:
「你們去幫一下醫女。」
「是。」
侍女上前將瘋魔的三公主按住,此時三公主心裡已暗叫不罵,可卻一直不敢吭聲。她臉色嚇得雪白,完全沒聽到醫女的提問,醫女只好問周遭的侍女。
「三公主最近有沒有嗜睡或嗜酸的習慣?」
「三公主近日貪睡,昨日還叫花姐姐去尋梅子。」
醫女將目光投向七王爺,拜道:
「王爺,請屏蔽左右。」
杜青衣命眾人退下,門掩上后,醫女方開口道:
「稟七王爺,三公主已有身孕將近兩個月。」
「你胡說!我沒有,你誣衊本宮,你該死!」
三公主撲到醫女身上,想捂住她的嘴,又想掐住她脖子,杜青衣見她瘋魔成性,索性上前點住了三公主的穴道。
醫女此時已面如死灰,她額頭冷汗直冒,心想醫女這行業實在風險太高,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命喪九泉了,何況如今她又知道這樣的秘辛,皇室會放過她嗎?她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杜青衣此時卻道:
「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其餘的,沒你什麼事了,退下吧!」
醫女連忙磕頭道:
「謝七王爺!」
醫女剛離去,三公主便從床上撲了下來,直跪到七王爺跟前,哭道:
「皇叔,我知道錯了,求你別跟父皇說。我知道我是扶桑的恥辱,可是我就是受不住誘惑。我求你,別拿掉我的孩子,我可以放棄公主之位,我什麼也不求,就求你把這孩子留下。皇叔,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父皇最信任你了,你一定可以幫我的對不對?求求你了!」
三公主淚如雨下,不停地朝著七王爺磕頭。可七王爺臉上的冷漠一如既往,若此時有人認真看他的眼睛,便能看出他眼神里除冷漠外,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心痛。
怎麼說,和婉也是扶桑皇室,還是今上最寵愛的公主,就這麼不堪嗎?
杜青衣看見三公主那磕出了血的額頭,又看到她渾身戰慄著不停地抖動,那滿是流不幹止不住的眼淚糊得她滿臉都是,說不出的狼狽,哪還有扶桑最受寵公主往日的風采?只是不知道她的那些淚是畏懼身死居多,還是悔恨居多。他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道:
「三公主,你這又是何苦?」
三公主忙跪著撲過來扯住杜青衣的裙擺:
「杜總管,七皇叔最看重你了,麻煩你幫我求求七皇叔.....」
她話還沒說完,杜青衣便擋開了她的拉扯,嘆氣道:
「三公主,你可知道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和婉抬頭看杜青衣,只見杜青衣一臉的愁容。
「現在不是你放棄不放棄公主之位的事,別說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留,就是你的性命都未必保得住,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和婉噙著淚問道:
「杜總管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知道自己行為放蕩不檢點,給扶桑皇室招黑了,可是怎麼說她也是今上最寵愛的女兒,今上會為著一個名聲置她於死地嗎?君家當真如此無情?
七王爺冷冷地看著那地上滿臉血淚的和婉,只覺得她從未如此陌生過。他心裡也是嘆口氣便調轉身了,杜青衣看見七王爺起身欲要離去,便匆忙對三公主說:
「三公主若求自保,最好是把腹中胎兒打掉,虔誠地和北梁皇帝道歉,並用餘生來懺悔你所犯下的罪孽,為北梁二皇子禱告,除此以外,縱使你是今上最寵愛的公主,也保不住你性命。」
三公主聽完這番話,瞬間跌坐在地上。
終於,東窗事發了嗎?北梁,知道二皇子是她下的手了?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此時月份尚小,還未顯懷,可是那時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還是她最愛的男人的種,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親手打掉他們的孩子?
花卿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她心想真是奇了,她分明記得自己之前和墨懷瑾呆在山洞裡,怎麼醒來自己卻睡在床上,墨懷瑾呢?
她習慣性地去掀被子,渾然忘了自己手臂上有傷,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端著熱水進來的大娘看見她起來了,又驚又喜,她連忙把水盆放下,喊道:
「姑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花卿卻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看見眼前的大娘一臉的喜悅。
「若公子知道你醒了,必然會很高興的。姑娘,你別動,躺好了。」
可花卿卻仍堅持著要下床,花卿聽不懂大娘的話,也自知不論自己說什麼大娘也是聽不懂的,她索性用手指比劃著墨懷瑾的身高,比劃著他的臉。
可是大娘卻不知道她在比劃什麼,看她奇奇怪怪地比劃著,大娘那堆笑的臉瞬間便暗淡了下去。
「可惜了,這麼好的相貌卻是個啞巴。」
大娘看向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同情。花卿看自己不論多努力地比劃,可是大娘卻始終是聽不懂,不禁感到沮喪,她多麼急切地想看到墨懷瑾,她清楚地記得她和墨懷瑾被大雪困在山洞中,她既然能到了平地,那墨懷瑾去哪了?
花卿越想越心急,便顧不得穿鞋,光著腳丫跑出了房門。
「喂,姑娘,你去哪裡?」
大娘在她的身後追問,可是她答都沒有回答,她跑到外面,見到路人便攔下。向路人胡亂地比劃著,一個大概這麼高,這般胖瘦的男人有沒有見過?
可是沒有人能回答她,她絕望地僵立在路旁,連有人騎馬經過都絲毫未覺察。
雪嶺之下雖然沒有雪,但低谷的空氣仍是十分冷凍,只是一會,她的腳便被凍紅透了。
騎馬的人將馬勒住掉轉過馬頭,向著地上的人兒問:
「你在做什麼?」
花卿聽到聲音,只覺得分外熟悉,待她一回頭,只見馬背上,一男子背上背著箭袋,手裡拎著獵物。
「墨懷瑾!」
墨懷瑾翻身下馬,她激動得撲過去抱住他,他手上的獵物應聲落到地上,他騰出空手來抱住她,卻發現她沒有穿鞋,不禁眉頭一皺。
「怎麼不穿鞋?」
「我擔......」
話還沒說完,他發現墨懷瑾的身後多出一個戴著貂帽,身著貂裘的女子來。
女子約莫十七八的年紀,雖說不上多美艷動人,但是長相很有特色,讓人見一眼便難忘。
「這是......」
女子走到墨懷瑾的旁邊,笑道:
「皇天不負有心人,她醒了!」
墨懷瑾點頭,對女子說道:
「仁吉,你先回去吧!我忙完會去找你。」
仁吉看著墨懷瑾懷裡的人,模樣真是俊俏,只是太過瘦弱,看起來不如她們呼靈郡的女人健碩。
「好,你忙你的。」
仁吉意味深長地看了花卿一眼,花卿卻沒抬頭看她。仁吉前腳剛走,大娘後腳便跟了過來,大娘有些肥胖,又因為年紀大了,停下后便手扶著膝蓋拚命地喘氣,她氣喘吁吁地對墨懷瑾說:
「公子,姑娘醒了就要往外跑,我......怎麼叫都叫不住,可真愁人。」
「喲,公子打了這麼多獵物?」
大娘甚是開心地去拾取地上的獵物,邊撿邊對墨懷瑾說:
「公子的身手可真是了得,難怪仁吉族長如此看重你,我們呼靈的女子都喜歡英勇的男子......」
墨懷瑾卻不以為意,他看著那個仍貓在自己懷裡的花卿,心裡莫名的柔軟,語氣便也不像之前的那般生硬。
「大娘,勞煩你去做點吃的吧!卿卿剛醒,肯定餓了。」
「好,馬上去,外面天寒,你帶姑娘回去吧!等飯菜好了,我再叫你們。」
「有勞大娘了。」
墨懷瑾把花卿抱暖了,方才不舍地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細聲柔語地道:
「你等我。」
他牽著馬走了幾步,把韁繩繫到木樁上后便又大步流星地向花卿走來,她想問「我們怎麼會在這裡」,話還沒出口,她整個人就被墨懷瑾攔腰抱起。
她想掙脫,墨懷瑾卻說:
「不要亂動,這裡的大夫說你的手還要養幾天,你若不想下半生讓我給你喂飯,你還是乖乖地呆著不要亂動。」
花卿記不起自己手什麼時候受傷了,不過看傷口,確實是夠深長。她淘氣地將手擺來擺去,回問道:
「如果下半生有人天天給我喂飯,我還要這手做什麼?」
墨懷瑾心裡一陣顫動,他的耳根變得紅紅的,索性將她抱得更緊,她卻突然安靜了,停止了鬧騰,語氣慵懶卻好聽:
「我畢竟不如你尊貴,你是王爺,只要你願意,想要給你喂飯的人能從這頭排到山的那頭,我就不一樣了,手殘疾,嫁不出去,呆在家裡,阿娘也嫌棄,唉。」
她嘆了聲氣后,便笑開了,露著兩排極整齊的皓齒,她的眼睛特別雪亮,眸子清澈得彷彿不染雜質,不知為何,她的笑容極明媚,總容易讓人聯想到那陽光底下熠熠發亮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