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李翠芳聽到水杯摔碎的聲音，有些擔心的打開洗手間的門走出來，就聽到顧以安說的這句話。

眸光閃爍了下，她立刻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紅了眼眶：「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你怎麼會不是我們親生的…」

顧以安看看她，又看看顧榮，眼淚忍不住的在眼眶打轉：「那你們怎麼忍心這麼對我？」

李翠芳看著她委屈難過的模樣，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滑落，「我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你弟弟網貸欠了20多萬，人家找上門說再不還錢就要你弟弟的命，媽知道這樣委屈了你，但凡有點其他的辦法，媽也不會同意你爸爸這樣…」

「安安，他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他有錢，你嫁過去，至少比在家裡過的好…」

顧以安綳了許久的淚水，頃刻間似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滾落。

5年前，她發現自己懷孕，執意不肯打掉孩子，李翠芳當時拿命護著她，被顧榮打的遍體鱗傷。

她是她在這個家裡的唯一溫暖，她也知道她做不了家裡的主，不怪她沒有阻止顧榮。

可是，聽她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還是像刀割一樣的疼。

原來，在她眼裡，顧以誠也比她重要，重要到可以犧牲她…

一下子，她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一句話都不想再說，顧以安掙開她的手，眸光獃滯的轉身往出走。

「你去哪？！」顧榮冷厲的聲音立刻追了出來，「你要是不聽話，我就讓你媽替你受過。」

說話間，顧榮將李翠芳推撞在了牆上，李翠芳痛的叫出聲。

顧以安頓下腳步，掙扎了2秒，她狠心的沒有回頭，咬著唇重新邁開步伐。

她都只管兒子不管她了，她為什麼還要管她！

5年前，因為他們，她失去了最愛的人，如果不是她懷孕了，她根本逃不掉嫁給那個大她20多歲男人的命運。

那個孩子是她最大的幸運，雖然後來沒有保住，可是，他卻給了她重新掌控自己幸福的機會，她憑什麼又要因為他們的兒子犧牲掉？

「啊！」顧以安走了2步，李翠芳的尖叫聲從身後傳來，伴隨著顧榮的謾罵聲，「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養她這麼大有什麼用？！早知道她這麼忘恩負義，當初就該不要她…」

顧榮的字字句句，都似冰冷的利器插在心口，讓她難忍。

可李翠芳的哭聲似是掙脫不掉的枷鎖，讓她難逃。

顧以安拼了命的掙扎，最終，還是閉著眼，頓下了腳步。

見她停下來，顧榮冷厲厲的看了李翠芳一眼，李翠芳立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安安，媽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媽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那些人說如果3天之內不還錢，就會剁了以誠的手，你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救救他…」

顧以安看著跪在地上，哭的傷心欲絕的女人，止住的眼淚瞬間又涌了上來，就像是掙脫不掉的命運，難過，傷心，絕望，無力…

「我救他，我會救他的…你們在這等著，我拿到錢，會立刻送過來…」

最後一次！

就當是還他們的養育之恩…

顧以安緊著喉嚨，最後看了地上的母親一眼，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身決然的往出走。

走出房間，她的手機響了。

傅御琛給她打來的電話，她根本沒心情接，直接掛了。

傅御琛開完媒體發布會，回到辦公室就給她打電話，見她掛了，狠狠的擰了下眉，給她發了個信息，［顧以安，你膽子肥了，敢掛主人電話！］

發過去，他有些氣的將手機扔在了辦公桌上，跟它有仇一樣盯著它。

5秒，10秒，15秒…1分鐘！

傅御琛臉色沉了沉，將手機又拿了起來，再次給她打了過去。

顧以安坐在計程車上，眸光無力的遊離在窗外，手機響，她彷彿沒聽到。

「小姑娘，你手機響了…」

司機提醒她，她下意識的掏出來，看了眼，還是直接掛了。

現在的她，沒有心情去理會任何事。

傅御琛見電話再次被掛，臉色瞬間沉的彷彿在墨汁里浸染過，他又給她發了個信息，［顧以安，我給你1分鐘的時間主動聯繫我！］

發完，他將手機摔在了辦公桌上，冷眼撇著。

就這麼撇了一分鐘，他的臉色已經沉的宛如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

這女人，連他們的協議都不放在眼裡了…

難道，是去找那個男人了？

————

顧以安去了她和李逸陽以前經常去的海邊。

她坐在礁石上，吹著海風，看著海浪翻滾，喝著啤酒。

她喜歡大海，以前周末的時候，李逸陽都會帶她來這片無人打擾的海邊，兩人肆無忌憚在這裡打鬧，嬉戲，累了就依偎在一起看著海浪…

這裡，有他們美好的回憶，有她努力的動力，有她對未來的憧憬。

這幾年，心情不好的時候，疲憊的時候，想他的時候，她都會來坐一坐，然後帶著尋找他的動力回去。

可是這一次，她帶著滿心的絕望而來，她看著那一望無際的大海，彷彿再也看不到他們的未來…

20萬對於有錢人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人，是個天文數字。

這幾年，她雖然一直在拚命的掙錢存錢，可是，她要供顧以誠上學，還要時不時給家裡，存下來的還不到5萬。

她根本拿不出20萬。

顧以安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彷彿只有這樣，心裡才會好受一點。

傅御琛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形單影隻的坐在那裡喝著啤酒，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看得他心口一陣說不上來的難受。

斂了斂眸，他雙手插入口袋，走了過去，「顧以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掛我電話跑到這裡來瀟洒。」

顧以安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眼，沒心情跟他解釋，笑了下：「你怎麼來了？」

那笑，彷彿沒了心一樣，渙散而又空洞。

傅御琛的心揪了下。

眸光深深的落在她身上，嘴上依舊是不近人情的冰冷，「你別忘了你是我保姆，我來抓你回去幹活的。」

顧以安仰頭喝了口啤酒，頭也沒回的看著一望無際的遠方，聲音透著破罐子破摔的無力：「我今天給自己放假，你想延長多久就延長多久…」

傅御琛看著她沉默了2秒，上前，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和她一起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你坐這幹麼？」顧以安喝酒間，看他一眼。

傅御琛回看她一眼，「等著看你跳海。」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顧以安心澀難耐的笑了，拿起一瓶啤酒遞向他：「要不要喝一杯？」

傅御琛看她一眼，又撇了眼她手裡的易拉罐，沒接，「我只喝紅酒。」

顧以安笑笑，自顧自的打開，繼續喝。

傅御琛默默的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等著她開口。

看著看著，腦子裡又閃現起模糊的畫面，好像一男一女在你追我趕的嬉鬧，歡笑…

他凝著所有的神經，努力的想看清他們…

顧以安看著大海喝著啤酒，絲毫沒有在意一旁的傅御琛，直到「嘭」的一聲，水花濺了她一身，她下意識的看過去，發現傅御琛落水了。

他怎麼落水了？

難道，他忽然出現在這裡，才是想不開要跳海？

顧以安愣了2秒，反應過來，扔了手裡的啤酒罐，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