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十之有三

第四百零五章十之有三

京城這幾日，並不太平，甚至……動蕩頗深。

朝堂之上，因著前幾日當今聖上未曾早朝，甚至日日微眯，不少中間派大臣紛紛倒戈，尤以吏部尚書為甚。

與此同時，聖上罕見正色上朝，卻似乎對朝堂上的動蕩視若無睹。

約莫七日後，聖上手下得力大將軍趙無眠率領兩萬將士出得京城，駐紮在護城河邊。

然，朝堂上仍有不少人隔岸觀火，畢竟，兩萬將士人數雖不算多，然京城之內糧草囤積更少，此時危機時刻，更是難尋得半分糧草。

更遑論……前不久聖上曾去尋方存墨尋求合作，然而僅僅三日，方存墨竟然同溫青青同進同出，身份曖昧，一時之間，眾說紛紜，無數人紛紛猜測，是否大凌當真命數甚斷，氣數已盡？

即便這般，卻仍有不少人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知，當今聖上究竟隱藏了什麼。

卻在趙無眠將軍率領軍隊駐紮護城河外三日後，糧草已將盡，軍中蠢蠢欲動。

京城之內，各方蟄伏勢力紛紛露出苗頭，只等著趙無眠的軍隊軍心大散之後，一舉圍困京城。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黑雲壓城城欲催。

軍隊主駐紮護城河第七日，軍中疲憊之意蔓延，京城各方蟄伏勢力越發喧囂，然而聖上始終無所作為。

第十五日，軍中怨聲載道，各方蟄伏勢力已然展露苗頭，再不避諱。

第二十日，各方勢力已然集結。

卻在此刻，外界傳言與容陌斷絕合作的方存墨，卻在此刻陡然現身城外，出精兵兩萬，糧草數十萬擔。

一時之間，京城之內，各方勢力大震。

然，京城外，軍隊似早已有所準備，不消三日，竟已輕易將各方蟄伏勢力壓制，黨羽盡數捉拿歸案。

至此，一場浩浩蕩蕩清除亂黨之戰，徹底落下帷幕。

而此刻，皇宮御花園之內。

莫阿九幾乎瞠目結舌望著石桌之上小臂厚的來往書信，無一不是趙無眠派人快馬加鞭發來的，一切……幾乎都在容陌的算計之內，分毫不差。

她是看著容陌從一開始，一點一滴指揮著，而後，輕而易舉的將亂黨主動勾出，一舉拿下的，當真是……聰慧到可怕！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電光火石之間，大凌之內，亂臣賊子竟然已清除大半。師出有名，百姓亦紛紛歡喜！

「容陌……莫要告訴我，從一開始，你心底便已想到了這裡，而今，軍隊收於你麾下，亂臣已清……」莫阿九低聲呢喃，這等深謀遠慮，她唯有望洋興嘆的份。

「此事不難想，」容陌輕笑，「至於軍隊，不是我的，我絕不要，但是我的，誰人也不能搶走！」說至此處，他雙目飽含深意的望了一眼身前女子：「包括你！」

莫阿九聞言，老臉一紅，仍舊強裝鎮定：「咳……那軍隊可是還在你手中？你當初不是和方存墨有約在先，不許你二人的人率領軍隊？」

「嗯哼，」容陌輕哼一聲，「我難以信他，他亦然，選出第三人率領此軍隊，是最為妥當的法子。」

「那第三人……是誰？」莫阿九茫然，她怎麼不知，容陌竟還有如此信任之人？

「是我。」卻在此刻，一旁款款走來一人，身上竹葉青長衫帶著一絲溫潤之色，與男子與男孩之間雜糅的氣場，那般熟悉。

「小笙？」莫阿九驚訝，「你……亦參與此事？」

「未曾參與，不過是掛了名而已，有利可逐，何樂不為？」百里笙望向容陌處，「畢竟，我看聖上不順眼，亦看方存墨不順眼！」

「……」莫阿九一僵，默默想到百里笙知曉方存墨於她只是利用之時，神色登時冷凝的模樣。

「可是……」莫阿九突然想到什麼，猛地抬眸，「上次你明明對此事知曉的極為清楚，怎會沒有參與此事？」上次，自己在皇陵淋雨發燒，住在百里笙府邸時，他曾那般瞭然朝堂形勢。

「便算我參與了吧，」百里笙微微一頓，頷首道，「可我自始至終未曾說，我究竟幫誰！」

似乎……果真是這般……

莫阿九略微思索片刻，只覺自己當真有些痴了，這幾日發生之事太過急轉直下，自己都險些思索不開了……大起大落，太過刺激。

「那小笙，你可是……不怨容陌了？」她啟唇問著，小心翼翼。

百里笙神色一僵，望了一眼莫阿九此刻殷切神情，終究心底輕嘆：「我從未有過資格怨他。」不是沒有，是……她從未給過。

一旁，容陌聽出百里笙言外深意，眉心微蹙。

莫阿九顯然未曾神色，眉目之間儘是滿足之色。

「那現在……內憂外患，可是解決的差不多了？」莫阿九偏首，望向容陌處。

容陌本微蹙的眉心微微舒展，對她伸出三根手指。

「怎麼？」莫阿九困惑。

容陌薄唇輕啟：「不過才完成十之有三罷了！」

十之有三？莫阿九詫異：「怎麼會？」

「這些事，不過是爭取同幕後之人談判的資本罷了……」容陌冷笑一聲，「內部已然平定，便是外患……而今，終於是時候了。」

一個穩定的朝堂，足以對抗幕後那人手底下一支用以威脅他的軍隊了。

提及幕後之人，莫阿九的神色亦有些許冷凝，幕後之人……當是容陌此一生的陰霾所在吧。

「我似乎來得極不是時候。」門外，陡然傳來一人清潤之聲，下瞬，那人已然行至近前。

方存墨。

方存墨在望見百里笙之時，顯然怔住，良久，他看了一眼百里笙，又看了一眼莫阿九，眼底似是瞭然，神醫又如何？心動之殤，無葯可醫。

「皇上當真是高手。」下瞬，他徐徐啟唇，靜靜道著，內部已定，此番，方家精兵大顯神威，一時之間聲名大噪。

可以說……方家東山再起，於容陌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容陌……仍舊一手指點江山。

「亦多虧方大人合作才是。」容陌毫無客氣，將誇讚全盤接受，下瞬轉眸望了一眼身側女子：「不出三日，定會有人見我們，阿九，屆時，我會一直陪在你身側。」

「嗯。」莫阿九頷首，眉目仍有顧慮，「你說……她會否知曉……我並非蘇倩兮？」

「她不知曉，我亦會讓她知曉的，然而卻非現在，」容陌眯眸冷笑一聲，下瞬抬眸望向百里笙與方存墨處，眉心微蹙：「怎麼？而今之人竟這般不識趣？朕給你二人通行令牌，並非讓你二人叨擾旁人的！」

方存墨：「……」

百里笙：「……」

最終，二人相繼離開。

「皇上，您這醋，吃的當真是莫名其妙啊！」莫阿九清咳一聲，刻意道著。

「都怪阿九好生招人歡喜，朕這才無甚心安之感，」容陌頷首輕笑一聲，「不若阿九帶朕去往令朕心安之處，如何？」尾音上揚，盡顯曖昧。

「何處能帶給你心安之感？」莫阿九匪夷所思。

容陌輕笑，湊近到她耳畔，一字一頓：

「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