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劉三癩子的聞香稅
有些傷害是實質,有些則是無形。
比如說今晚,若非朱文是小孩子神智,事情發展到哪一步,還真未可知。
葉落深知其中厲害,點點頭,認真說道:「多謝謝徐警官提醒,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徐警官對這個女孩印象很好,聽了這話,擺擺手說道:「別警官,警官的叫了,以後就叫我徐錚吧,記住了,你一個單身姑娘的,不管遇到什麼事兒,隨時隨地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葉落點點頭:「那您叫我葉落就可以了,徐錚,謝謝您,我知道了。」
朱小小因為救她而死,潛意識裡,她覺得自己欠人一命。
可正如徐警官所說,朱小小要救自己是她的選擇。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幫助警察找到兇手,讓死者早點瞑目。
至於朱家的其他人,葉落就真的敬謝不敏了。
因為,他們不知道會不會消停,或者想些什麼其他歪招,讓自己吃虧也有口難言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徐警官提出送葉落回家。
葉落剛要搖頭拒絕,卻聽到手裡電話響了。
「喂,葉落啊,我怎麼聽說你出了事了呢?怎麼樣,現在還好嗎?你的身體有問題不?」
話筒另一端,是一個放大嗓門兒的聲音。
李玫,她最要好的閨密,那個出去旅遊了一圈就是小半年的傢伙,終於都捨得回來了。
「是小小救了我……是的,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葉落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隱瞞了今晚的事情沒說。
李玫跟著嘆息兩扭,又恢復了之前的音調:
「對了我訂了明天的機票,下午就能回到陽市,這次,還給你帶了不少禮物呢,所以,一定得來接我啊!」
兩人又聊了幾句,葉落叮囑她注意安全之類,這才掛斷電話,坐了公交車回去。
寂靜的小屋,小沙發上的抱枕扔得亂七八糟,吃飯桌的椅子也被踢在牆邊。
葉落一樣一樣的收拾著,眼淚不斷滴出眼眶。
她一直是堅強的,樂觀的,認為憑著努力,便可以活成想要的樣子。
但現實無情打破幻想,並給她狠狠迎頭一擊。
朱小小的替死,昨晚闖進屋子的男人,甚至朱文在家裡的唆擺下動了骯髒的心思……
這一樁一件的,似乎告訴她,以往平靜而清貧的日子正式結束,迎接她的,將是可怕而又莫測的未知。
生活不易,未來渺茫。
葉落甚至不知道,等以後飽經風霜,她是否還能保持原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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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窗子始終用木板檔著,所以心事重重的她並沒有看清,年輕男子的男子臉部始終緊貼窗沿,用困惑至極的眼睛冷冷看她。
他貪戀她的氣息,迷戀她的味道。可是,她為什麼顯得那麼難過,顯得那麼蕭瑟呢?
側頭聽室內呼吸淺淺,男子小心翼翼地跳進客廳,又輕車熟路地進了室內。
不知是不是葯的殘餘還影響著中樞神經的緣故,葉落依舊一沾床就睡得很沉。
隨著男子的走近,她的身體下意識擺出一個防備的態度,卻因為披散了半床的頭髮,而多了些隨意和懶慵。
她的左手,緊緊拽著被單的一角。似乎受驚小鹿般的,隨時都能跳起。
男子站在床前,困惑地側頭看她。
此時,耳里、鼻里、身體的毛孔里,全部充斥她的味道,有一種隱-秘的舒-服,讓他想要呻-吟出聲。
男子踢掉脫鞋,乾脆利落上床。
他長手一伸,霸道至極,卻又自然而然的將葉落的身體抱緊,然後,滿足地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就連男子都沒有發現,臉上的紫紋,此時又再淡了不少。原本赤紅的眼珠兒,變成若隱若現的血絲。
而他更加沒有看到,在抱緊葉落之後,他的身體里,逸散出一股又一股黑色的淡黑色氣息。
男子漸漸睡著,嘴角的弧度上揚著,似乎遇到什麼賞心悅目的事兒。
葉落則在做夢。夢裡是一個巨大沼澤,黑枯的樹榦,黑色的淤泥。
那無數燈籠似的眼睛,是這裡特有的鱷群,此時張大長嘴,虎視眈眈地看她。
葉落人在半空,雙手綁著長繩。
她雙腳赤著,白裙骯髒。
身邊還圍繞著的數不清的老鴉,四處亂飛,「呱呱」大叫,吵得她耳朵都開始發疼。
她的眼睛,緊緊閉著,可即便不用眼睛,她都能清清楚楚「看」到正在發生的一切。
突然,長繩割斷,鴉群慘叫散去。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落進沼澤,卻被一條巨大的黑蛇死死纏住。
火紅的信子,燈籠似的巨眼。
葉落驚恐之下,開始不斷掙扎。
然而,無論她怎樣動作,那種置身於冰窖的寒冷,都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嘶嘶嘶,嘶嘶嘶……」
黑蛇在嘶叫,全身被纏得幾乎窒息。在近乎瘋狂而又可怕的意識里,一個陰冷得幾乎凍結靈魂的聲音,一遍又一遍響徹腦海:「你是我的……我的!」
她不是……不是誰的!
葉落情急之下,猛地掙脫。然後,猛地睜開眼睛,開始大口大口呼吸。
窗子半開,陽光正好。
白色的窗紗,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將她額頭冷汗吹散。
葉落全身近乎虛脫,沒有半分力氣。
她掙扎了許久,這才強撐著來到洗手間里,開始擠了牙膏刷牙。
抬頭的片刻,看到鏡中容顏。
有那麼一瞬間,葉落甚至被自己嚇了一跳。
眼眶深陷,肌膚蒼黃。
巨大的鏡面里,那個看起來象個活鬼似的人兒,是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手裡的牙膏,「啪」的一聲跌下。
葉落象被驚醒一般,飛快跑出客廳,抓起了茶几上的一面小鏡!
清晰的鏡面,充足的陽光。
葉落的臉上憔悴無比,黑氣隱約。
那象是網蛛形狀的霧色,忽明忽亮,若隱若現。
對了,還有那個蝴蝶形的胎記!
葉落不知想到什麼,視線下意識移下幾分,果然,看到更加詭異的一幕。
原本淡紅色的胎記,已經完全呈獻,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形狀,印在她蒼白無色肌膚,紅的刺眼,亮的可怕。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