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混亂的事

第九章 混亂的事

王安聽完張鏢頭那些話,忍不住嘴角一翹。

果然,裝傻子還是有好處滴。

在這個棺材里,藏著張鏢頭在鏢局裡這麼多年搜刮來的東西。

但為什麼會突然讓王安來守著這個棺材,張鏢頭卻沒有說,似乎和他的夫人早就達成了默契。

等了一會兒,張鏢頭轉回小屋,道:「你現在就去收拾一下,晚上住在這裡。」

王安點頭答應

走出院落,王安就被那些趟子手圍上,聽說王安只是要去給張鏢頭看棺材,眾人也是一陣莫名其妙。

王安和憂心忡忡的眾人暫時告別,回到自己的柴房。

他沒什麼額外的東西,收拾了兩件舊外套,忽然身體一頓。

隱約之間,似乎廚房那邊有點動靜。

若是仔細去聽,像是一個人在呼救的聲音。

王安放下外套,謹慎的離開柴房,向著廚房走去。

此時廚子大概都在前院,廚房裡空空蕩蕩。幾條肉乾掛在灶台邊上,或許是被煙熏的久了,上面滲出一層層油脂。

灶台上總共擺著四口鍋,主要是給鏢師,下人和趟子手們做飯菜用的。張鏢頭和他的夫人在小院里另外有個小廚房,平時只在那裡吃飯。

平常這裡聚集著四五名廚子,還不到中午就已經開始忙忙碌碌,吆喝不停。有時候要趕著給出去保鏢的趟子手準備乾糧,人手不夠,還會把王安叫過去幫忙。

所謂幫忙,其實只是劈柴燒火,擔水之類的苦力活。

這些人雖然談不上眼高於頂,但都有些勢利眼。對上陳鐸凌海這種有「前途」的趟子手,自然格外親切,給的飯菜也格外多些。

至於王安,叫來幹活,最多打發一個饃饃就算完事。

現在這些廚子中,兩名已經躺在了後面的演武場沙土中,還有三名縮在前面不敢動彈。廚房裡寂靜無比。

王安走了幾步,耳中那個呼救聲越來越清楚。

他謹慎的繞過一個水缸,看到地上的人,心中咯噔一下。

許鏢師癱坐在地上,仰頭,雙目已經失神,只是下意識的不停喊著救命。

王安急忙走過去,抓住許鏢師的手問道:「許鏢師,你怎麼樣?」

其實不用問,他已經發現許鏢師全身氣息正在不斷萎縮,胸口哪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團成一團。

許鏢師猛然聽見聲音,張了張嘴,問道:「是哪個?」

「我是王安。」

「王安啊……」

許鏢師有些失望,跟著猛然反手,一把抓住王安的胳膊,斷斷續續的道:「殺人的是楊樹雄,他是青城派弟子,使得是摧心掌。」

王安愣了一下。

趟子手們說過江湖中勢力分佈,青城派遠在四川,比不上五嶽劍派,但在江湖中也算是大門派。出來的弟子一個個都不算弱,和遠在長沙的福威鏢局之間能有什麼衝突?

可是許鏢師就在眼前,而且王安隱約發現,徘徊在許鏢師胸口的那團氣息,與那些屍體心臟部位的情況有些類似。

許鏢師又道:「我昨天跟他出去,被他用摧心掌打中,現在用內力護住心脈,勉強支撐,一路逃回了鏢局。」

「這次來的青城派弟子不止楊樹雄一個,外面還有一個接應。他們要將福威鏢局一網打盡,把大伙兒殺的一個不剩。」

「你們現在什麼都不要管,跑的越遠越好,青城派弟子武功高強,你們不是對手。」

「不是對手……」

許鏢師咳嗽兩聲,嘴角溢血,過了片刻,呼吸漸漸微弱,嘴裡雖然嗬嗬有聲,聲音卻模糊不清,到最後也沒聽懂說了什麼,就此死去。

王安將許鏢師屍體放在地上,感覺許鏢師的心臟與之前死去那些人的心臟一模一樣,頓時信了許鏢師的話。

楊樹雄是敵人?!

王安心中通通亂跳,想著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張鏢頭。

正在想著,忽然聽見外面有腳步聲急匆匆跑來。王安急忙將許鏢師的屍體藏在角落,走出廚房,正看見凌海跑了過來,一臉喜色。

「快,王安,楊鏢師回來了。」

楊鏢師?楊樹雄?!

王安心中一抖,努力若無其事說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多久,現在正在前面與鏢頭說話。好像說許鏢師是敵人內應,昨天楊鏢師跟在許鏢師身後……」

嘰里咕嚕說了一堆,雖然是旁聽,也把情況說得七七八八。

大概就是楊樹雄發現許鏢師行動不對,跟了上去,發現許鏢師暗中和人接頭,上去和許鏢師打了一會兒,然後就被許鏢師跑了。楊樹雄追了一夜,直到現在才回來。

王安心中冷笑。

要不是剛才看見許鏢師的屍體,如果不是氣息感應發現許鏢師死因和演武場中的那些人一模一樣,王安說不定還真信了楊樹雄的話。

不過……

「楊樹雄是個鏢師,而且武功高強。我只是個不入流的趟子手,還是個傻子。」

「到時候說起來,大家自然更信楊樹雄而不是我。」

「所以我現在不能把許鏢師說的事情轉述給張鏢頭。」

「我只有裝的和以往一樣,看看楊樹雄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想到這裡,他點頭道:「這是好事,等我收拾一下,立刻就去前面。」

凌海上下看著王安道:「你動作快些。」

看著凌海離開,王安急忙回到廚房。

他心中雖然對楊樹雄回來充滿好奇,但在地上一層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

一時半會兒的刺激可能會讓人忘記飢餓,但這個時間一旦延長,反而會讓人撐不下去。

事情已經發生,早點去晚點去沒什麼區別。

他從櫥櫃中翻出七八張大餅,這些餅一向是那些鏢師外出果腹的乾糧,廚房裡經常儲備。

又砍下幾片灶台邊上的肉乾,用大餅裹著,再塞進自己的破舊衣物中。

外面裹上包袱皮,又拿了一把剔骨尖刀塞進包裹中,這才走向前院。

前院大廳里,剩下的幾名鏢師正圍在楊樹雄身邊說話,張鏢頭臉色忽晴忽陰,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王安過去給張鏢頭施禮,也不多待,轉身往小院走去。

耳中卻沒有一點停歇。

此時楊樹雄正在說:「我昨天出去一個晚上,離開那條血線不知道多少步,到現在還是活的好好的。」

「想來想去,多半是外面敵人實力不夠。等到今天晚上,我帶你們悄悄出發,衝出血線,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敵人也沒法子。」

聽到這裡,王安心中咯噔一聲。

又想起許鏢師臨死前說的「要將你們一網打盡」這句話,王安對晚上要發生什麼,更是不敢想象。

又聽見那些鏢師低聲說個不停,好像正在探討楊樹雄這個主意到底成不成。

王安有心勸阻,不過這樣一來等於把自己擺在楊樹雄面前,更何況他就算勸了,又有幾個人能聽?

走到小屋中,王安在棺材邊打了個地鋪,和衣而卧,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見張鏢頭從外面走了進來,喊了兩聲王安,見王安不答,嘟噥道:「果然是個憨子,天天只會睡覺。」

鏢頭夫人將鏢頭帶入旁邊的房間,問道:「楊樹雄那邊怎樣?」

張鏢頭低聲笑道:「他們已經定好了晚上一起衝出去。不過這剛好遂了我們的心愿。等他們離開,我們也跟著動身,讓那些敵人首尾難顧!」

又說了幾句,張鏢頭道:「你們現在趕快休息,養精蓄銳,別等到晚上沒了力氣。」

王安聽到這裡,在小屋中微微搖頭。

果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不過這些人都只顧著自己,完全沒考慮逃走之後,鏢局裡那些廚子下人丫鬟乃至趟子手是死是活。

這下想要活下來,只有靠自己。

想到這裡,王安重新集中注意力,回憶起剛才楊樹雄身上,確切的說,是雙掌的氣息走向。

年前王安也曾經從許鏢師那裡聽過,人身經脈穴道算是水缸,內力便是水缸里的水。如何儲滿水缸,方法各有不同。名門大派修鍊內力的功法自然速度更快,效果更好,爛大街的呼吸吐納一輩子差不多也就存個「缸底」。

身體積蓄內力不是全部,還有不同的武功,就像是「水渠」,將內力引導出來用於對戰。

不同的引導手段,也會產生不同效果。

就像是內力修鍊功法一樣,不同門派引導內力的高深武功也是不傳之秘,外人最多只聽說過名字,根本不可嫩知道具體的運行方式。

不過這種限制對王安可沒什麼效果。

他雙眼可以看見對方氣息流轉,連同運功方法,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當初開了兩個穴道,就能看清排風掌氣勁流轉。現在足少陽膽經全部打通,看穿楊樹雄修鍊的「摧心掌」對王安而言並不困難。偏偏楊樹雄和其他鏢師說話的時候,心中無比警惕,摧心掌時刻準備發出,所以氣息流轉一刻不停,完全被王安看在眼中。

他現在「內力」有成,正好缺一種能夠把內力釋放出來的有效手段。摧心掌法的具體招數,現在也來不及學,單獨學學怎麼釋放出內力,算是短時間內提升自己實力的最佳途徑。

這一思考,就是整整一天,等王安若有所覺時,外面已經漆黑一片。

只聽見張鏢頭在隔壁道:「王安一睡就是一天,果然和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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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之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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