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哪個少女不懷春
張莉聽著張檸揶揄的笑聲,不自在的錯開她的視線,輕聲嘀咕,「我隨便試試不行嗎?」
「行行行,你隨意,怎麼試都行。」
張檸說完轉過了頭,在張莉看不到的方向,她鼻子一酸,眸子里突然染上了一層霧氣。
如此生動活潑的張莉,真好。
她的心還是熱烈的,對愛情的渴望,也是熱烈的。
這輩子,她定會助她把握住屬於自己的幸福。
張莉洗完衣服,又將她放在炕櫃里的兩雙鞋墊拿了出來,找了個小塑料袋小心翼翼的裝了進去。
張檸眼尖的瞄到鞋墊上的鴛鴦圖案,不得不佩服張莉這雙巧手,真是得了她媽真傳。
「姐,這鞋墊你是打算全給二哥,還是和那誰一人一雙?」
張檸突然出聲,讓張莉嚇了一跳,趕緊將鞋墊塞進了炕櫃里,她眼神閃爍著,「什麼一人一雙?你胡說什麼?」
張檸笑道,「那就是全給二哥了?你捨得嗎?」
被說中心事,張莉羞紅了臉,同時也有些氣惱張檸竟然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蟲,她想什麼都揣測的一清二楚。
她本就打算到了那邊,趁人不注意偷偷將剩下的一雙鞋墊塞給趙保軍。
「行了,那個少女不懷春,我不會笑話你的。」
張檸笑著說完,轉過頭去繼續寫東西。張莉見她談起這麼羞人的話題,坦蕩大方,完全沒有小女孩的扭捏,反而讓她覺得自己這樣鬼鬼祟祟實在有點可笑。
張莉收拾妥帖,便睡了覺,她知道最近張檸每晚都會複習到深夜,便沒打擾她。
張檸一直寫到十一點左右,才寫出了一篇與農村青年男女感情生活有關的散文。她反覆修改潤色之後,覺得沒問題了,才將紙張摺疊好,裝進了書包夾層里。
她坐在板凳上打了個哈欠,上炕拉燈睡覺。
一夜無話。
第二天,張莉雞叫就起來了,收拾好自己后,搖著張檸叫她起床。
張檸睡的晚,實在起不來,迷迷糊糊的將自己捂進了被子,「姐,我再睡會。」
「睡什麼睡?不知道今天要去看二哥?一會趙保民該過來叫咱了。」張莉穿的乾淨利落,齊耳短髮梳的一絲不苟,臉上抹了甘油,泛著淡淡的清香,整裝待發。
「幹嘛非得跟那小子一起去?他走的他的唄。」
「他沒給咱具體地址,不跟人家一起去,我們找的著道么?快給我起來。」張莉扯掉她身上的被子,魔爪伸進了張檸的腋下,「再不起來信不信我咯吱你?」
「我起,我起還不行嗎?」張檸昨夜睡的晚,這會子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愣是被張莉連搖帶吼給折騰清醒了。
她從炕上爬起來,扒拉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下炕打算洗個頭。
她走到廚房門口的水缸邊,剛拿起水瓢打算打水,結果看到水缸里的水已經見了底。
張檸舀水的動作頓住。
家裡平時吃水都是從村頭的泉邊挑水吃。
這會子,水缸旁的木桶和扁擔不在,應該是她爹或是大哥去挑水了。
時下正值一年最炎熱的時節,西北夏季本就乾旱,吃用水是個很棘手的問題。
村頭的小河每年到這個季節就變成了一股小溪,牲畜用水都供不上。
張檸拿著臉盆看著水缸發獃,實在不忍心去舀水洗頭。
就在她站在水缸邊躊躇不決時,張德勝挑著水桶回來了。
兩隻水桶里的水沒有裝滿,只有三分之二左右,看起來很是渾濁,一點不像平時那麼清澈。
看到張檸,他問,「檸檸,站這幹啥?舀水嗎?」
「哦,爸,我洗個臉。」張檸看著水桶里可憐巴巴的兩半桶水,愣是沒好意思說自己打算洗個頭這樣的話。
「爸,水怎麼這麼渾濁?泉里沒水嗎?」
張德勝彎腰放下水桶,將扁擔立在一旁,「別提了,今天早上挑水的人太多了,老趙媳婦和你李嬸為了舀水,差點打起來,我就讓到了最後。這水不能往缸里倒,放這沉澱一會,桶底下的污水中午給牛喝。」
張檸聽聞張德勝的話,面露愁容。
她心思微轉,提議道,「爸,要不我們打口井吧,不然每年乾旱,用水問題太難解決了。」
「打井?」張德勝抬頭看向她苦笑,「傻丫頭,村裡多少人嘗試過挖井,水層太深,根本挖不出來,白費力氣。」
「爸,我說錯了,我指的不是挖底下水井,是打水窖,就是裡面用混凝土粉一層那種井。下雨天可以將院子里和屋頂的水都引進去,乾旱時節也不怕沒水吃。不然全村靠那一口泉水過活,以後每天挑水都得打架。」
「水窖?」張德勝沉吟,「你說的那個水窖我知道,你舅舅家那個村有人打過,好像是不錯。就是水泥沙子什麼的成本太高了,挖起來也費勁,咱也沒弄過,那得專業技術員指導吧。」
「爸,就算一時花點錢,但那是一勞永逸的事,總比每天挑水強。至於技術問題,泥瓦匠們應該就會弄,實在不行,我們挖好,可以去我舅村裡找人過來弄。」
再過幾年,國家好像會在西北農村開展母親水窖工程,給老百姓免費打水窖,關鍵現在這吃水是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必須自己想辦法,不能幹等政府扶貧。
「這事我考慮一下,等苞米收完后,閑下來在院外挖一口。」
「檸檸,你磨磨蹭蹭的幹嘛呢,臉洗了沒?」張莉等不及,跑過來催促。
「馬上洗。」
張檸看著桶里滿是青泥的水,輕嘆了口氣,舀了一勺,倒進臉盆里端到台階上。
她只洗了下臉和劉海,又舀了少半杯水刷了牙,就算完事。
等她扎頭髮的時候,門口的小黑汪汪叫個不停。
張莉一聽這動靜,馬上猜到應該是趙保民過來叫她們了,又急吼吼的催促了一遍張檸。
果然,張莉剛催完張檸,趙保民就出現在了門口。
因為要出門的緣故,趙保民收拾的非常時髦,白色襯衣,裡面是件紅色背心,穿著垂性很好的米色長褲,頭髮梳成了整齊的三七分,用頭油抹的油光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