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跳井

第九章 跳井

眾人瞧著她慢悠悠地拉著井繩,放下去,又扯上來,動作有那麼些像,就是半滴水也沒打上來。

刑曼筠不耐煩:「你到底會不會打水,你......」

她話音未落,只見呂徽似乎受了催促有些著急,竟然直接站到井上,要去提那隻桶。

結果可想而知,只聽得一聲水響,人,不見了。

蒹葭大驚,也顧不得會暴露自己的功夫,踏上前躥入井中,要去將人撈出來,蒼蒼和白露守在井口,用井繩吊住蒹葭,大聲問道:「找到了沒。」

幾息功夫,蒹葭拖著個人,從水下浮出來,拉住井繩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上去!」

蒼蒼便和白露一起用井繩將她吊了上來。

見呂徽出事,刑曼筠早就帶著一干人等跑沒了影,院中空落落的又只剩下她們四個。

白露抱著呂徽,重重捶她後背,逼得後者吐出一大口水來。她掐住呂徽人中,後者仍舊沒有半點醒過來的意思。

「通知主子罷。」蒼蒼無奈,「剛剛......她是不是自己跳下去的?」

她有些不大確定,想要確認。

蒹葭和白露皆點頭,證明她所見沒有問題。

三人對看一眼,輕輕嘆了口氣。

呂徽醒來的時候,屋中有很濃的一股葯香。她側頭,果然看見單疏臨坐在床邊。

於是她故意動作大了些,叫身下的床響了兩聲。

單疏臨如她所願,轉頭:「醒了?」

「嗯。」呂徽爬起身,摸摸自己的頭。還好,溫度正常,她果然沒有大事。

但單疏臨的臉色不好。他看著呂徽,冷聲:「怎麼?還想要病?」

呂徽搖頭:「不想病的。」

「那你做什麼要自己跳進井裡去?」單疏臨的臉色看起來緩和了些。

「因為刑曼筠她欺負我。」呂徽認真道,「我不想被她欺負。」

單疏臨覺得好氣又好笑:「她欺負你,你就跳井?」

呂徽道:「在這裡我是庶女,又不能暴露身份,她威脅我要把我的畫像掛出去。所以昨天我砍柴,今天我挑水,明天沒準她就要我燒火。」

單疏臨擰眉:「你不用理她。」

「我不想理她。」呂徽道,「但是她總找我麻煩。」

「這和你跳井有什麼關係?」單疏臨從桌子上端起一碗葯,試了試溫度。

「狐假虎威。你來了,她就不敢欺負我。」呂徽很平常的道。

單疏臨捏著勺子的手一緊,旋即很自然湊到她唇邊,溫言:「張嘴。」

呂徽沒有喝。她定定看著單疏臨,似乎在等什麼。

單疏臨無奈,低頭喝了一勺:「可以了罷?」

呂徽點頭,張口接過單疏臨送來的葯。她邊喝邊道:「我今天很高興。」

「嗯?」

「刑曼筠很生氣,因為我拿著你的東西和她炫耀。」呂徽道。她習慣和單疏臨說她自己的看法,就像過去的十一年一樣。

哪怕她目前和單疏臨鬧翻,她也不覺得這樣和他說話有什麼不對。

十一年,和她說話的人只有單疏臨,所以她總習慣將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說給他聽。

單疏臨也很認真的在聽:「你同她炫耀做什麼?」

「因為她也和我炫耀。」呂徽皺眉,似乎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忽地推開單疏臨的葯碗,不理他了。

單疏臨一怔,以為她又在鬧昨夜的事情,擱下手中藥碗,等著她發問。

然而呂徽沒有說話。她瞥了單疏臨一眼,又瞥他一眼,再瞥他一眼,就是不說話。

最後還是單疏臨忍不住,嘆道:「你想要什麼,直接說。」

於是呂徽轉過來,正經道:「我不喜歡她,她不可以叫你子啟哥哥。」

單疏臨神情有些複雜。呂徽這話叫她沒有想到,也......不敢去想。

他笑:「為什麼?」

「反正就是不許。」呂徽道,「聽她這樣叫你,我很煩。」

「我雖沒有同人接觸,但她討厭我我還能瞧得出來。單疏臨,等我知道外頭究竟該怎樣活著的時候,我一定比她厲害。」

「嗯。」單疏臨應道,「聽話,先喝葯。」

呂徽張嘴迎下:「我只是在太子府待得太久。」

單疏臨眸子稍黯,苦笑:「是,你只是待得太久。」

十九年獨一人,如今接觸外界,恐怕得好長一段時間適應。不過沒有關係,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適應。

單疏臨低頭,眼中的內疚和自責沒有逃出呂徽的眼睛。呂徽張口喝葯,心下稍松。

她想,日後刑曼筠怕是再沒有爬到自己面前淫威作福的可能。

她是不懂,但她不傻,究竟該怎麼對付刑曼筠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她再清楚不過。

至於單疏臨......她現在還太弱,如果和他硬碰硬,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倒不如先裝傻降低他的防備心,再另尋打算。

閉目,呂徽靠在枕上,聽著單疏臨坐在身旁,又隱隱有些睏倦。

她睡著了。

單疏臨替她將枕頭放下,將她額間頭髮理順,才站起身走出門外。

門外,蒹葭三人倒立著靠在窗口,撐在地上的手臂微微有些發顫:「主子!」

「我昨天和你們說了什麼。」

「保護殿下。」三人咬牙。

「現在過去幾個時辰。」

「未過四個時辰。」

「很好。」單疏臨唇邊的笑容實在算不得平和,「自己看著辦。」

說畢,他從正門坦蕩而出,留下三人繼續倒著。

蒼蒼抖得更厲害了:「蒹葭,你那裡多少斤?」

蒹葭動動腿,看著腳上綁著的鐵砂袋:「過百了。」

「天。」蒼蒼欲哭無淚,「都告訴你們,不要讓她一個人站到那裡去。」

白露:「天知道她會自己跳。」

「以後凡事小心。」蒹葭最後總結,換了只手。她的手,麻了。

呂徽以為刑曼筠不會再來找自己,誰知道,她想得還是太簡單。

在第二日洗漱更衣過後,瞧見站在自己門口的那個熟悉的人影,呂徽想,自己以後應當將門關嚴實些。

或者,想個辦法讓單疏臨將她院子的牆砌起來,至少得和她的太子府一樣高。

按理照單疏臨的脾氣,應該已經警告過刑相,今天她來,難不成又是來尋自己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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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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