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醒悟
陸鈺去派出所看徐朝星,她瘦了很多,囚衣穿在身上空落落的,雙眼無神,看到陸鈺的當下,就哭了起來。
陸鈺心裡也難受,她示意徐朝星拿起對話機,「監獄里有人欺負你了?怎麼瘦的這麼厲害,你要吃飯呀,再不好吃也要吃,你在裡面好好表現,就能早點出來了。」
「媽,我心裡難受。」徐朝星哭著說。
「一年多的時間,忍忍就出來了。」陸鈺說。「到時候你去別的地方發展,安分守己,別人不會知道。」
徐朝星還是哽咽,陸鈺就跟她說起家裡的事,「你姑姑后找的男人欠了高利貸,現在都住在家裡,想要房子,想要你爸爸還錢。」
「我現在心裡就跟裝了定時炸彈似的。」陸鈺說,「你奶奶想勸你姑姑離婚,不知道能不能成?」
「姑姑不是一向聽奶奶話的嗎?」徐朝星問。聞聽家中有事,心裡傷春悲秋的情緒一散,人又精神起來。
「你姑姑之前是被曾可愛她爸給寵壞了,腦子不清醒,奶奶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嫁的這個老公,吃了一點苦頭,腦子沒那麼壞了。」陸鈺說,「我從前羨慕她,嫉妒她,找了個好老公,她沒珍惜,生生把這個福分作沒了。我還笑話她,我要是她,絕對不會把日子過成這樣。」
「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我自己過的不幸福,指望別人過的不幸福來找心理安慰,根本就可笑可悲。」陸鈺說。「你爸為了讓你姑姑離婚,設計你姑父piaochang了。」
「啊?」徐朝星驚道。「爸爸怎麼能這麼做?」
「他這樣的事做多了。」陸鈺冷笑,「都是他們母子兩造的孽,結果讓你和你弟弟來承擔後果。」
「徐承鑫又怎麼了?」徐朝星問。
陸鈺嘆氣,「他已經被你奶奶慣壞了,爸爸也不做個好榜樣,每天除了花錢,什麼都不幹。現在家裡這麼緊張,還天天問著要錢,三五百,一兩千的拿。」
「你要實在錢緊張的話,我還有一張卡,在我房裡的相框背面,卡里還有兩萬,你取出來用吧。」徐朝星說,「卡的密碼是你的生日。」
陸鈺伸手放在玻璃隔板上,徐朝星把手放上面,「媽不用你的錢。」
「當初你奶奶和爸爸發曾可愛的絕戶財,我冷眼旁觀,現在看來是好處沒撈著一點,遭報應我先上了。」陸鈺說,她本人也是重男輕女的受害者,當初先生的徐朝星,婆婆的臉色沒法看,每天指桑罵槐,飯也不給吃飽,月子還沒出就要下地做事。
徐麗媛翻年也是生的女兒,劉阿妹過來照顧月子,不過是飲食習慣不同,徐麗媛鬧著哭著曾家人重男輕女,說產後抑鬱了,把劉阿妹趕回去,日後都不通往來。她陪著白玉蘭去徐麗媛家,聽著白玉蘭教訓親家,生兒生女都一樣時,內心充滿諷刺。
她後來還是懷孕了,偷偷帶到黑醫生那看男女,醫生說是女孩,白玉蘭背地裡買了打胎葯,騙她是安胎藥,讓她吃了,她痛了三天才把那個孩子流下來。
陸鈺當年恨的咬牙切齒,後來為什麼不恨了?大概是後來生了徐承鑫,她有兒子了,一下就翻身做主,面對白玉蘭,也多了幾分底氣,只是老公開始不成器,還是一樣的受苦。
女兒讓她吃苦,兒子讓她享福,陸鈺不由自主也變成了像白玉蘭一樣重男輕女的人。在家裡,她和徐朝星是被壓迫的,而徐朝星比她更弱小,讓她不由自主的去向她發泄自己的垃圾情緒。
向她弱小的女兒。
陸鈺看著她,「你這次遭災就當是還你爸的孽債,等出來了,好好的去外面發展,好好的找個男人結婚,你爸,你弟弟,你以後都別管,管也管不來。」
「媽。」徐朝星擔憂的看著她,陸鈺可也是從小就跟她說要照顧弟弟的人啊,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你爸爸其實一開始還是會工作的,還是努力的想掙錢讓我們過上好日子,只是後來你奶奶從你姑姑那拿錢太方便了,你爸爸就變了。」陸鈺說,「我這幾天冷眼看著他們,突然想到你和你弟弟,突然就明白,如果我不改變,你的命運以後就會給你姑姑一樣,被不成器的弟弟拖累自己的生活,兩個人都要死不活。」
「媽。」徐朝星看著她。
「別怨任何人,出來后好好的生活。」陸鈺說,「等你媽媽老了,做不動了,除了指望你,還能指望誰呢?」
曾可愛忙著工作,歐陽餘慶也沒閑著,他可還記掛著徐家人呢,找人去調查,知道徐麗媛一家還沒離開海市。
「這都九月了。她不是還有個小孩嗎?不用上學。」歐陽餘慶覺得奇怪。
對面的人說,「好像是和徐家人有什麼糾紛,在協商,已經派人去台灣調查她的老公,結果過幾天就能回來。」
「徐承鑫的財務狀況這麼糟糕?」歐陽餘慶說,「還沒人逼債嗎?」
「追債的人清楚他家還有一套價值兩千萬的房產,可能想等他欠的更多一點再去追討。」
「之前曾女士讓追債的人緊一點,後來他們另外有業務,就放鬆了。」
「怎麼能放鬆呢?」歐陽餘慶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追著還錢。」
等人走後,歐陽餘慶看著報告思索,這套房子,可愛想不想要呢?
蕭子意打電話過來,「你到底還求不求婚?我給你出了那麼多點子,你到底想好沒有?」
「我求婚你這麼著急幹什麼?」歐陽餘慶問。
「麗莎總是在問啊,你要再不求婚,她可就瞞不住了。」蕭子意說,「現在大家都好奇你這個求婚的事,你自己倒是放到一邊去了,不帶這麼玩的。」
「我得把所有煩心事都解決了,才能讓可愛心無旁騖的嫁給我。」歐陽餘慶說,「何況可愛說了明年五月份可以結婚,在那之前就行了。」
「大哥,你不會等到都婚禮籌劃了才求婚吧,那還求什麼婚啊,乾脆把這個步驟省略掉好了。」蕭子意說。
「這個怎麼能省呢,是儀式啊。」
「那你抓緊啊,難道你認為婚禮籌劃不需要時間?好的酒店定酒席起碼得提前半年呢。」蕭子意說。
歐陽餘慶陷入兩難,是先解決徐家人,還是先求婚?
郭恩燦高考成績不高不低,踩線過的二本,但也比陽靜夫婦設想的要好很多了,阿彌陀佛的時候,郭恩燦誰也沒商量,給自己填了一個最北邊的學校,說要離開父母,獨立生活。
陽靜兩眼一黑就要昏過去。
但是郭恩燦心意已決,不讓她去上,她就不讀書了,八月底,兩口子含著眼淚送女兒到北邊,陪著住了七天才回來。
結果沒過幾天,軍訓都還沒完,郭恩燦打電話回來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說她要回來,她要退學,她在那呆不下去了。
以為她在那邊收了什麼委屈,郭效又出差了回不來,歐陽餘慶被抓了壯丁,急沖沖和陽靜一起趕去那邊。
結果只是郭大小姐受不了北方的風俗,氣候,再加上留在海市上大學的同學早早結束軍訓,在朋友圈裡去機場接她喜歡的愛豆,一時情緒不穩,哭著打電話要回來。
郭恩燦室友說,其實爸媽走的那天就在宿舍里哭了一整宿,只是沒說而已。
陽靜聽了心疼的不行,問郭恩燦真的想好了,要退學。郭恩燦點頭,「大不了我再上個高三,再考一次。」
陽靜麻利的給她辦了退學,收拾行李回家,那大件的不好拿動的東西就送給了室友,謝謝他們照顧。
歐陽餘慶看著郭恩燦,「你說你何苦來這一遭。」
「我以為北方挺美的。哪知道這地是這個天氣啊,天天上火,鼻子流血,洗澡那大澡堂子,我每天都出去開房洗的澡。」郭恩燦說起來就都是心酸淚,「說話嗓門都大,都不能好好說話,說一句得罵一句,我都不知道她們是要跟我說話,還是要打我。」
「好了好了,別哭了,咱們回去了。」陽靜心疼的說。
「媽,我不會真的又要讀個高三吧?」已經確定退學了,郭恩燦又后怕起來。
「媽給你聯繫了海市外國語學院,也是二本,雖然是民辦的,但是只有民辦的好操作。」陽靜說,「你自己看挑個什麼喜歡的專業。」
「謝謝媽。」郭恩燦摟著她說,「我以後不任性了,我什麼都聽你的。」
「那看來走這麼一遭還是有好處的。」陽靜拍著她的背笑說,「媽都不知道你這麼黏家,黏我們。」
「我永遠愛爸爸媽媽。」郭恩燦肉麻的表白說。
歐陽餘慶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在候機室和曾可愛彙報行程,【養了這麼個不省心的女兒,真是上火。】
【姑姑甘之若飴呢。】
【鬧出這麼多事,臨走時還不忘交代買幾袋大米回去,說這裡的米和南邊的米不一樣,這個米好吃。真不知道她腦袋裡怎麼想的?】
【好吃嗎?我也想嘗嘗。】歐陽餘慶一看曾可愛這麼回,馬上盤算買的幾袋夠不夠分,【你要喜歡吃,以後再打電話讓人買。】
然後又說郭恩燦的事,【昨天見到我們,說是寧願重新高考也要退學,今天辦妥了要坐飛機回來了,她又撒嬌說不想重讀高三。嘖嘖嘖】
【都是小時候太嬌慣了,我以後有女兒絕對不嬌慣。】
曾可愛看信息笑了,【那可說不定。】
【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女兒啊?】
【生出來就知道了。】歐陽餘慶早就在這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