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3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聽到這話,吳鳳山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眉頭緊鎖,道:「朱書記,出什麼事情了?」
朱立誠並沒有直面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冷聲說道:「剛才的幾個提議,希望大家能夠灌輸下去,並且從自身做起,然後吳市長留一下,其他人就先散了吧。」
朱立誠的第一次常委會居然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結束,著實讓人有些意外。
棚戶區發生的事情,讓他不得不暫時終止這次會議。
他不清楚吳鳳山等人是否知道鳳陽棚戶區的真實情況,但前段時間剛剛去過的朱立誠,卻是觸目驚心。
先不說棚戶區的環境如何,單單就是那些破舊不堪,隨時都面臨倒塌的房屋,就讓人很不放心。
再加上那裡魚龍混雜,用三不管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吳市長,鳳陽縣的礦區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原本計劃這兩天和你一起過去考察一下礦區的情況。」
「就在剛才,鳳陽礦區附近的一處棚戶區,發生了房屋倒塌事件。」
「礦區附近不應該有棚戶區吧,當初幾個礦場合資建了宿舍區,而且上半年我們去考察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這個情況。」
「暫且先不管你們為什麼沒有看到棚戶區的存在,現在咱們兩個人必須儘快趕到現場,另外讓有關部門趕緊和鳳陽縣取得聯繫,看看需要市裡提供哪些幫助。」
「這個沒問題,我現在就來聯繫。」
「你將相關的工作安排下去,然後咱們立即出發前往鳳陽。」
現在的南淮,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火災和欠薪的事情還沒有消停,這又出了一個棚戶區房屋倒塌的事故。
朱立誠現在不確定這件事和自己前段時間過去有沒有關係,更不確定那個給自己打電話的婦人又是什麼情況。
半個小時后,南淮市.委書記和市長親自趕往鳳陽。
到達目的地,情況遠比想象中的要糟糕,而此時的吳鳳山,看到眼前的景象,嘴巴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朱書記,吳市長,這裡不安全,你們先離開。」鳳陽縣長陶大鵬此時灰頭土臉的說道。
「陶縣長,你們是怎麼搞的,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吳市長,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消防正在裡面全力的救援,等這邊穩定下來之後,我們鳳陽縣一定會向市.委市政府做出解釋。」
站在一旁的朱立誠,此刻面色嚴肅的說道:「盡一切可能搶救,有任何困難向市裡提。」
知道現在不適宜討論太多細節的問題,朱立誠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那位婦人,來的時候本就是拐彎抹角,如今這裡幾乎成為了一片廢墟,想要找到那位婦人所住的位置,難如登天。
即便如此,朱立誠還是往棚戶區中心走去,同時拿出手機,嘗試著給對方不停的打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還是相同的聲音。
邊走,朱立誠邊觀察著現場的情況,時不時的還能看到有傷者被醫護人員抬著走出去。
看著對方往前走,吳鳳山自然也不能站在原地不動,緊跟在對方的身後,時不時的會提醒對方小心。
不知道老天爺是被這裡的景象所感染,還是對南淮有所不滿,已經快一個月沒有下雨的鳳陽,此刻下起了磅礴大雨,這也給現場的救援工作加大了難度。
「朱書記,我們去那邊的現場指揮中心躲會雨吧。」風雨交加,吳鳳山竭力的在嘶吼著,生怕對方聽不見自己的話。
此時兩人均已淋成了落湯雞,但朱立誠卻並未有離開的意思,因為到現在他還沒有得到那位婦人的消息。
「朱書記,吳市長,你們先去指揮中心避一避雨。」陶大鵬此刻已經穿上了雨衣,不停的擦拭著臉上的雨水。
擺了擺手,朱立誠面色平靜的說道:「給我們拿兩套雨衣,我還要再往前看看。」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陶大鵬對於這位新來的市.委書記還不了解,只能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一旁的吳鳳山。
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寧可終止常委會也要來到這裡,更不清楚對方這會在雨里尋找什麼,吳鳳山也很困惑。
思索片刻,他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按朱書記的意思去吧。」
很快,兩套雨衣送到了朱立誠他們面前。
穿上雨衣后,朱立誠繼續往前走去,只不過這會每走一步都變得異常困難,而他的臉色也慢慢的變得有些凝重。
整整繞著棚戶區走了一圈,朱立誠並沒有任何的收穫,回到指揮中心,顧不得臉上的雨水,道:「吳市長,鳳陽縣委書記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這裡?」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還需要核實一下。」吳鳳山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如果不是對方開口,他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立即打電話聯繫,這麼大的事情,作為鳳陽的一把手不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另外這一片應該也算礦區負責,聯繫礦區負責人來這裡。」
站在指揮中心的門口,朱立誠面色凝重的說道。
「鳳陽縣委書記因病住院已經有一段時間,應該還沒有完全的恢復,礦區那邊我已經打了電話,他們的負責人一會就到。」
很快,鳳陽縣公安局長,衛生局長以及現場負責救援工作的消防隊長,在陶大鵬的帶領下,一起出現在了臨時指揮中心。
「朱書記,吳市長,我來向你們介紹一下……」
陶大鵬話到一半,就被朱立誠伸手打斷,道:「不用介紹了,先說一說現場的情況。」
「根據我們縣公安局的初步查看,目前懷疑是這一片長久失修,直接導致坍塌發生。」
「目前我們已經和市消防中隊聯繫,讓他們加派人手和設備,繼續對倒塌的房屋進行清理,儘可能多的搶救出被埋人員。」
「我們鳳陽衛生局已經調動了所有可以調動的救援車輛及醫護人員,盡全力配合現場的傷者救治情況。」
聽著幾個人的彙報,朱立誠只是點了點頭,道:「你們公安局要繼續調查,房屋長久失修是一個問題,但是不是直接原因,我需要確切的消息。」
「沒問題,但是這場大雨衝掉了很多有用的痕迹,對我們接下來的調查取證工作,將會增加不小的難度。」
「任何需要市裡提供支持的,你們可以直接找吳市長,我只有一個要求,所有可能被埋在下面的人,都必須要一個不少的全部找出來,鳳陽縣所有醫院全力支持救援工作。」
「我們幾個部門已經抽調了所有能夠抽調的力量,正在全力進行搜尋,不過這場雨確實給救援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難度。」
「有困難也要克服,調查和救援工作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沒問題。」陶大鵬此刻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沒一會,礦區負責人金雲輝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從其的穿著打扮來看,還真有網路上所說的那種暴發戶的氣質。
「各位領導,我是這一片礦區負責人金雲輝。」
「金總,這片棚戶區應該是屬於你們礦區管理吧?」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完全是這樣,我們真正的管轄範圍,應該是到前面的一個板房住宿區。」
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感覺對方似乎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朱立誠怒聲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是。」金雲輝點了點頭,也稍許的收斂了一些。
「這裡都住著哪些人,是不是在礦區工作的工人家屬,或者是和礦區毫無關係的人?」
「朱書記,雖然這一片棚戶區在咱們礦區裡面,按理說確實是由我們管理,但這裡住的人實在是太雜了,各式各樣,有乞討為生的,有收破爛的,還有一些礦區的家屬。」
「這一片棚戶區大概是什麼時候形成了,還是說一直就存在?」
金雲輝並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縣長陶大鵬。
「你看我幹什麼,朱書記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但必須要實事求是,不能有任何的隱瞞。」
連向來關係都不錯的縣長,此刻情緒都開始有些暴躁,金雲輝也稍許的收斂了一些,道:「這裡其實原本是我們礦區用於工人住宿的地方,但後來隨著礦區這邊的不景氣,這裡也就擱置了下來。」
「也就是說這一片所謂的棚戶區,其實早就存在,只不過外界可能並不知道這些情況。」
「差不多,畢竟從礦區來這邊,還需要繞一段路。」
朱立誠似乎想到了住在棚戶區的這些人,可能也是想要在礦區附近弄點「漏網之魚,」畢竟撿煤球,有時候也能掙得不少。
沉默了片刻,朱立誠低聲問道:「如果照你這麼說,棚戶區住了哪些人,都是從哪裡來的,你們一概不知?」
「最開始我們還對住在這裡的人進行統計,但後來人越來越雜,就來以乞討為生的那些乞丐,也慢慢的轉移到了這裡,你這會問我住在這裡的人詳細情況,還真回答不上來。」
點了點頭,朱立誠並未在這件事上過多的糾結,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婦人身上。
「金總,這個人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印象?」之前那次和婦人見面,朱立誠特意用手機給對方照了一個正面,而這會當初自己的無心之舉,反倒是幫了大忙。
金雲輝將脖子往前伸了伸,試圖看清楚照片中的內容。
「沒見過。」
「你確定?可是據我了解,這個婦人應該不止一次的找過你,怎麼這會就不認識了呢?」
金雲輝眉頭緊鎖,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著,想想該如何回答對方剛才的問題。
「礦場每個月來來往往的人多了,不可能每個人的情況都記得那麼清楚。」
金雲輝在說話的時候,朱立誠一直關.注著對方臉上表情的變化,似乎想要從其臉上發現一絲端倪。
不過讓朱立誠略顯失望的是,他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而這隻有兩種解釋,那就是這件事與其無關,第二種可能便是對方故意在隱瞞認識婦人的情況。
「既然不認識,那就當我沒問,另外你們鳳陽縣公安局,根據照片上的圖像,儘快找到這個人的下落,哪怕是從廢墟中撈出來,我也要見到屍體。」
此時的朱立誠,還不確定當時房子倒塌的時候,婦人是否就待在家裡,如今聯繫不上對方,他的心裡也很著急。
將市裡作風政府及車改的事情安排下去,朱立誠下一步的工作重點便是核實婦人之前所說的那些情況。
可就在自己來過這裡不到一周的時間,這裡的房子居然成為了廢墟,是巧合還是偶然,一切都不得而知。
朱立誠此時也在擔憂是不是因為自己和婦人的見面,才導致了這件事的發生。
如果是,那就說明有人不希望婦人和自己接觸過多,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被捅出來。
為了阻止自己和婦人的再次見面,不惜動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確實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樣,那麼婦人口中那起三年前發生的事故,就可能真的存在,並且牽扯很多事情。
有人不想讓這件事情暴露在陽光下面,所以不得已採取的這種措施。
根據婦人之前和自己所說的那些情況,當年也就是她自己鬧得最凶,所以最後不但沒有改變局面,反倒是連最基本的賠償都沒有拿到手。
而那些跟在後面搖旗吶喊的人,在見到賠償之後,一個個的也就不再追究這件事,而婦人的做法,也間接的成為了有些人的眼中釘。
最開始婦人的生活環境比棚戶區要好很多,可為了弄清楚自己老公孩子到底有沒有出事,又是什麼原因出事,不得已才來到了這裡。
這一待就是兩年時間,而這兩年婦人幾乎生活在監控之下,總會有人跟著她,在意識到自己的行動已經受到限制之後,婦人這才消停了一些。
一年多時間的消停,讓背後那些人覺得婦人已經放棄,所以後期的監督也就沒有那麼的嚴。
在得知南淮要來新的市.委書記,並且了解了對方的為人之後,婦人不惜闖到馬路上攔車,也要向新任市.委書記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