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番外】海棠花淚（4）

男人拉著小姑娘的母親，將一個錢袋遞給她，母親拿了錢立馬喜笑顏看，收好了錢袋就要離開。

小姑娘再不懂事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一下子急的哭了出來，伸手拉著母親要跟著她走，卻被那個男人一把抱住了。

「娘，娘，你不要賣了我，我會好好乾活的，你帶我回去吧。」

小姑娘拉著母親的衣袖，母親被她哭得也生出了幾分不舍的情緒了，可錢都收進口袋裡了，拿出來是萬萬不能的。

「娘不是要賣了你，是送你來學藝的，你不是覺得前頭那些唱戲的有趣嘛，你就在這好好跟著班主學，我有空了就來看你，等你學成了也能登台唱戲，你不是從小就愛唱曲嘛，我這費了老大的心思才讓班主同意收你做徒弟的。」

母親哄著小姑娘，小姑娘卻是不聽，她不想學唱戲，她也不想留在這裡。

手裡的冰糖葫蘆落在了地上，母親還是離開了，陌生的男人站在她的跟前，伸手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

「莫要哭了，在我這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資質不錯，我且收你當個弟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男人蹲在小姑娘跟前，極有耐心的哄著，又從一旁的果盤裡拿了個果子給她。

興許是哭得累了，她這會兒只是安靜的站著，男人遞給她果子她卻沒有接，只是低著頭怯怯的開口。

「我叫大丫。」

窮人家養孩子都愛起個賤名，說是好養活，女娃叫丫頭，男娃叫狗蛋什麼的，大丫這名字也是隨意的很，男人搖了搖頭，目光四下打量了一圈，園子裏海棠開的正盛，深一叢，淺一叢的煞是好看。

「海棠珠綴一重重。清曉近簾櫳。胭脂誰與勻淡，偏向臉邊濃。這海棠開的甚好，以後你便叫海棠吧，有了名字，今後你的人生便自己做主了，跟著我好好學，只要把我給你母親的錢賺回來了，我就放你自由。對了，我叫孟春堂，以後便是你的師父了。」

孟春堂伸手摸了摸海棠的頭，對這個初見的小弟子很是寵愛，海棠年紀尚小並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除了點頭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舊時學藝並不容易，需得給端茶遞水的伺候師傅，還要干各種活計，海棠在家是干慣了活的，倒也沒什麼不習慣，但學唱戲更累，師父平日溫和，開始教習的時候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海棠表現的稍有不好便會挨打，這一打就打到了海棠十五歲。

海棠出落得亭亭玉立，在戲班子里是人人寵愛的小師妹，和孟春堂預料的一樣，海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雖然他對她時長嫌棄責備，但實際上對這個小弟子卻喜歡的緊。

十五歲的時候海棠第一次登台，許久未曾上台的孟春堂和她一起唱了一出《玉堂春》。海棠一夜成名成了園子里的角。只是幾個月她賺的錢便早已超過了孟春堂從前給她母親的。

海棠自由了，可她並沒有離開，這些年來，她的心裡生出了一朵隱秘的花，在她心裡不斷的生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