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7章 至高皆沉默
陰陽女帝揮劍斬首，一抹鮮血染紅了泥土，一顆頭顱飛在空中，天地間的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天熾差點忍不住衝上去救人。
一向憐香惜玉的顫魔斗咬牙切齒，不過沒有上場的衝動，因為眼前的女帝，確實很強。
蘇寒神色淡漠。
天熾哀求道：「武王，快點救救玲瓏姐姐吧。」
蘇寒搖頭：「這是她與前世之間的問題。」
女帝金身恢復，臉色慘白，陰陽女帝沒有繼續動手，反而輕蔑道：「一具分身，妄想取代本體，放在你們任何人身上，有人同意嗎？」
天熾與顫魔斗沉默了。
女帝神色茫然。
她顯然感覺到自己與陰陽女帝的差距，不是靠意志能夠彌補的。
戰鬥時被全面壓制，對方沒有用盡全力。
介於兩者之間的差距，讓女帝提不起必勝的信念。
分身永遠無法戰勝本體。
這是鐵律！
因為本體可以掌控分身生死，一念之間，便讓分身消失。
陰陽女帝在分身上種下必敗的種子。
「你不是分身。」
一道聲音傳來，女帝回頭，望著蘇寒。
蘇寒平靜道：「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前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過是從上古時期去往神庭的女帝。」
女帝渾身一顫。
一語驚心夢中人。
女帝深呼吸，暗道，對呀，自己為何會忌憚陰陽女帝，無非是覺得自己是分身，對方是本體。
分身永遠無法戰勝本體。
但她是分身嗎？
不是！
我就是我！
女帝重新燃起戰鬥意志，盯著陰陽女帝。
陰陽女帝冷笑：「井底之蛙。」
她再次出手。
長劍劃破蒼穹，陰陽兩道極致的劍氣，相互纏繞，最後凝聚成一個劍之世界。
這是陰陽世界。
比之劍王的最強攻擊，更加恐怖。
顫魔斗縮了縮脖子，搖頭道：「完蛋了，我的玲瓏姐姐要死了。」
天熾瞪眼：「你閉嘴！」
顫魔斗滿臉委屈：「人家也擔心玲瓏姐姐。」
蘇寒彷彿沒有看到天熾無奈的目光，無動於衷。
陰陽女帝這招極為厲害，汲取了兩道宇宙最本源的東西，一陰一陽，兩道劍氣纏繞，起碼是一個七等本源才有的能力。
女帝面對七等本源招數，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她只能等死。
如果蘇寒不出手，她必死無疑。
陰陽女帝似乎沒有擔心蘇寒會阻攔，也斷定他不可能阻攔。
女帝抬頭，望著逐漸落下的兩道劍氣，每一道劍氣都可以將她湮滅，在極度絕望的情況，她其實覺得蘇寒會幫助，可是蘇寒手中沒有動手，而是靜觀其變。
女帝想著，武王是否看重陰陽女帝更強的實力，拋棄了自己。
反正分身與本體，沒有區別。
念頭剛起來，女帝趕緊掐滅，不敢繼續深思，因為會產生心魔。
她現在只能靠自己。
如何擊敗陰陽女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能做到是保證不死。
如何不死，又是一個無解的題目。
這涉及到前世與今生，關係到某種極為玄奧的聯繫。
蘇寒好似在等待，在驗證一些東西。
他望著兩道劍氣，直接沒入了女帝體內。
「玲瓏姐姐！」
天熾臉色巨變，望著武王，想要呵斥，卻最終沒有出聲，而是默默傷心。
一路走來，玲瓏姐姐對自己很好。
既當做姐姐，也當做師傅。
天熾看到女帝凄慘的樣子，內心無比刺痛。
她或許會埋怨武王為何不出手，明明有拯救玲瓏姐姐的能力，見死不救，讓人寒心。
不過念頭一閃而過。
這是玲瓏姐姐自己選擇。
不怪武王吧。
天熾苦笑，暗道，玲瓏姐姐，你安心去吧，以後我一定會晉陞混元，幫你報仇。
眼看著玲瓏即將湮滅，蘇寒依然沒有出手。
他神色疑惑，暗道，難道是我錯了？
她以為變數會出現。
至少藏在玲瓏體內的某種神秘力量會顯現出來，可是臨死之前，那股力量依然蟄伏，好似不存在。
蘇寒開始懷疑自己。
女帝感覺到體內的生機不斷破滅，精神世界，靈魂世界，跟著消失。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女帝回頭，望著蘇寒，欲言又止。
可惜終究沉默下去。
也許，這麼離開，也挺好的。
只可惜再也無法幫助武王了。
甘心嗎？
這是女帝內心生出的疑惑，她當然不甘心，即便是作為分身，即便是今生，也不可能甘心去死。
她想要做的事情很多。
始終陪伴在武王身邊，不管他是否有妻兒。
可惜能力不足。
只能到此位置。
女帝眼睛里的目光，藏著太多的情感。
那種不舍，連顫魔斗都真實感覺到。
顫魔斗感動無以復加，默默流淚。
為什麼老天爺那麼殘忍，不對，為什麼武王那麼殘忍，明明可以拯救，卻讓玲玲姐姐被殺死呢？
顫魔斗望著武王，不知道對方心裡想什麼。
估計是怕見到妻子，不好解釋吧。
好狠的心！
蘇寒嘆口氣，明白再不出手，估計晚了。
那時候玲瓏便會徹底隕落。
便在蘇寒打算逆轉光陰的瞬間，異變陡生。
隨著陰陽女帝驚呼一聲，手中的神劍失去了掌控，飛了出去。
一陰一陽兩道劍氣分散。
劍之世界消失。
玲瓏立在空中，握著長劍，冷冷看著陰陽女帝。
陰陽女帝愣住。
她不知道玲瓏是如何破解自己的招式，明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失去了反抗能力，等待死亡降臨。
但她確實擋住了。
陰陽女帝見自己的兵器落在玲瓏手中，沒有違和感，心中更加震驚。
噗嗤！
意念轉換，一念之間，一陰一陽便刺入了陰陽女帝的體內。
玲瓏恍如新生，手持神劍，重創了陰陽女帝。
她只是今生，並不是前世。
但是她可以掌控前世任何招數，對方的長劍，是自己的長劍，對方借用的力量，自己也可以借用。
對方可以化解的招數，自己也可以化解。
這一刻，玲瓏既是陰陽女帝，也不是陰陽女帝。
在前世與今生之間達到平衡。
蘇寒暗自點頭，總算沒有浪費一番苦心。
處於極限壓迫的情況下，容易生出絕望，但也可以產生希望。
玲瓏做到了。
陰陽女帝看著刺入小腹的長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你能成長到現在的地步，很好。」
陰陽女帝閉眼，然後化作一團無比磅礴的力量，灌注玲瓏的體內。
玲瓏只覺得自己的實力在飛躍。
不斷攀升！
她晉陞到了混元，幾乎沒有任何屏障。
九等，
八等，
七等！
陰陽女帝一旦放棄自己，便直接放棄了本體的地位。
將所有力量轉移到分身身上。
這一刻，玲瓏覺得自己無比強大。
她也突然明白蘇寒坐視不理的原因。
這是屬於前世與今生的戰鬥。
與他人無關。
如果蘇寒插手，也不是不客氣，但玲瓏永遠不可能正視自己的內心，永遠無法晉陞混元。
她做到了。
陰陽女帝消失前，神色複雜望著蘇寒：「可惜了。」
陰陽女帝徹底隕落。
她不願提成為某人的傀儡，寧願自我湮滅。
蘇寒閉眼，前世與今生，這是因果規則。
也是至高規則。
更像是輪迴。
蘇寒剎那間明悟了，一直以來，他想要一次次渡過難關，可是後面的考驗，一次比一次更加危險。
長期下去，不知道能夠熬到最後。
即便到了最後，不過是耗盡了力量。
帝釋天不會放過他。
可是他抓住了某種東西，直接引動了輪迴規則。
世界變了。
原本至高們布置的禁錮，在蘇寒一念之間，出現了鬆動。
一雙雙目光從宇宙各處傳來，帶著震驚和不可思議。
眼前是一座無比龐大的城。
這才是中央之地原來的樣子。
而蘇寒清晰感覺到了阿滿和孩子的氣息。
無邊的金色海洋里。
至高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