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中計
夜色愈濃,那些磚窯浮在那裡,如果一個個怪獸一般,夜風從破磚敗牆間吹過,竟然發出如鬼嚎一般的嗚嗚聲,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沈兵拿著手電筒,走在這些黑漆漆的磚窯之間,他竟然也感到一絲恐懼的意味,心下琢磨,不知道霍欣桐怎麼樣了,這種環境陰森森的,恐怕她一個女孩子會更害怕的,雖然明知道這世上並沒有鬼。想到這裡,沈兵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讓他的心臟立即懸了起來。
本來應該都在呼喚著魯仁傑的名字,但現在為什麼在這夜風中只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意識到這個問題,沈兵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首先想到了魯強,自己是不是過於相信魯強了?
「魯強?霍欣桐?」沈兵一邊叫著一邊向四外觀看。
魯強與霍欣桐的手裡都有電筒,即便離得遠了些,在這個黑夜中也不可能看不到一點點光的,除非?
沈兵不敢想除非後面的字眼,渾身的肌肉已經變得緊張了起來。
「霍欣桐?」此時,魯仁傑已經不重要了,沈兵最擔心的便是霍欣桐出現了意外,但他已經放大了幾倍的聲音卻很輕鬆地消逝在這片磚窯之中,根本沒有迴音,甚至除了風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出事了!
沈兵腳下越來越快,終於狠命地奔跑起來,手中的電筒希望能夠掃到每一個角落中,希望在光影中能夠看到霍欣桐的身影,但是,什麼都沒有。
霍欣桐與魯強彷彿突然消失了一般。
凜冽的恐懼感象刀子一樣狠狠地刮著沈兵的心臟,他聽到了異於平時的咚咚聲,從自己的胸腔內傳出來,震動著自己每一寸神經。
「魯強?」雖然已經預感到眼前發生的一切是魯強的詭計,但此時,沈兵依舊幻想著奇迹的出現。
也許魯強會在某個角落應聲,無論他是什麼人,他的應聲就意味著霍欣桐有了下落。
但依舊什麼都沒有,魯強的確消失了。
這個打擊完全超出了沈兵的承受能力,他覺得自己犯下了人生中又一個可怕的錯誤。
霍欣桐的失蹤,完全是自己的責任,那麼自信,認為魯強這個人可信,但誰能想到,他竟然以魯仁傑為誘餌,將自己與霍欣桐引誘到這個廢棄的磚廠,趁著分頭尋找魯仁傑之際,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霍欣桐擄走。
按理說,霍欣桐比自己更有經驗,她怎麼可能會遭到暗算呢?而自己現在卻是好好的,這個答案也許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方根本沒有針對自己。
想到這裡,沈兵才意識到,也許在對手的眼中,自己根本稱不上一個對手。
霍欣桐現在什麼地方?她到底是不是處於危險之中?
沈兵的腦子完全亂了,他彷彿看到了霍欣桐的頭與身子已經分了家!不,那是駱佳穎。
當年,就是因為自己過於相信肖強,結果駱佳穎遭受了意外,而現在,這種事情似乎又重新上演了,自己相信的人只不過換了一個姓而已。
沈兵覺得腦袋要炸開了,肖強,魯強,這兩個人名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割著他的肉,而駱佳穎,霍欣桐這兩個名字卻在他的心頭刻下了印跡。他茫然地走出了磚窯群,眼前是來時的路,借著夜色,可以看到大片如荒原一樣的土地,沒有任何一個人影,而轉過身來,這排列齊整卻已殘毀不堪的磚窯卻如一隻只怪獸一般,正是它們吞噬了霍欣桐。
由於經歷過駱佳穎被害的悲劇,沈兵已經不能理智地思考問題了,看不見霍欣桐,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霍欣桐也被害了,何況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個他其實並不了解卻莫名信任的魯強。
他被這樣一個殘酷的想法左右著,腦子中的血管在拚命地跳動,整個身體的血液卻凝固了,以至於他再也支撐不住了,一下子便栽倒在地上。
那一排排磚窯果然象怪物一樣,眼看著沈兵如同一個弱小的獵物似的再也沒有了抵抗能力,而摔倒在地的時候,這些怪物便從殘破的身體內吐出一陣陣嗚嗚的笑聲。
急火攻心,沈兵暈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夜風呼嘯,比剛才更有了一種肅殺之氣。
一個磚窯中,突然有了響聲,地上的浮土間出現了一塊鐵板,鐵板被揭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洞里走上來兩個人,一高一矮。
兩個人從磚窯中踱步走出來,徑直走到了沈兵的身邊。
矮個子眼中露出悲憐之色:「這個人太無用了,沒有了霍欣桐,他如此不堪一擊。」
高個子嘆了口氣:「如果你第一個女朋友因為你的原因而身首異處,你的第二個女朋友也因為你的原因可能被害,你恐怕也會這樣。」
「霍欣桐是他的女朋友?」
「不,但也許他在心中已經把霍欣桐當成自己的女朋友了,只不過,他不知道而已。」
「你又怎麼會知道?」矮個子好奇地問道。
「因為他昏倒了!」
只有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出了意外才會讓人昏倒,矮個子倒也無法反駁。
「現在怎麼辦?」矮個子問道。
高個子摘下手套,將手伸到了沈兵的鼻翕處探了探,手的虎口處紋著一隻怪獸,象羊一樣,九尾,四耳,眼睛長在背上。
「你以為他會死掉?」矮個子好奇地問道。
「不!」高個子將手縮了回來,重新戴上手套,「我手上抹著葯,能夠讓他多睡會。」
「你要把他轉移走?」矮個子立即問道。
高個子點了點頭:「難道讓他在這裡睡上一晚上,別忘了,魯家集的事情還是靠他來辦。」
矮個子沉思了片刻,搖頭道:「他恐怕只會瘋狂地尋找霍欣桐。」
「他一定認為霍欣桐被齊振遠控制了,所以,我們正要他這麼做。」高個子淡淡地說道。
矮個子不再說什麼,彎下腰,將昏迷中的沈兵抄在了背上,邁步便向磚廠外走去,他的步履堅定而有力。
夜色茫茫,磚廠的空地如一片荒漠一樣,一高一矮兩條身影孤零零地走在其間,那矮個背上伏著一個如同死屍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