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傀儡

沈兵沒有喊，也沒有拚命地搖動鐵欄杆，他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不做傻事，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做那些無用功只會浪費體力。

體力是用來做重要事情的，比如思考。

接下來，沈兵看著齊振遠叫來了一個大漢，那大漢象個啞巴一樣，見到小張的屍體也沒有任何慌張，與齊振遠一起抬起屍體的頭腳便又走了出去。接著，便是打掃血跡，直到這一切都清理乾淨了，齊振遠這才回過頭來看著沈兵，臉上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你不害怕嗎？」

「我為什麼要害怕？人雖然不是你殺的，但你處理了屍體，顯然是為了隱瞞真相，將這件事遮掩過去，整個過程我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你覺得我會害怕，害怕你要殺人滅口？」

「不錯，你很清楚現在你所面臨的情況。」

沈兵扶著欄杆搖頭道：「如果你想殺我剛才就動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齊振遠噢了一聲，點頭表示認可。

沈兵接著說道：「你之所以不殺我並不是你不想殺我，而是你不知道該不該殺我？」

齊振遠又噢了一聲，這次，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沈兵。

沈兵淡淡一笑，在不大的牢籠里徘徊了兩步，這才說道：「這件事你說了不算，你在等那個人的指示，你不過是個傀儡罷了，我說得對不對？」

齊振遠彷彿看個怪物似地盯著沈兵看了好久，突然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是聰明人還是一個傻子。」

這一次輪到沈兵噢了一聲。

齊振遠說道：「說得越多你活下去的可能性便越小，難道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嗎？」

事到如今，沈兵還能有什麼不明白呢？

雖然身為刑偵隊長，但齊振遠肯定是在替一個重要的人物做事，他不過是個傀儡而已。能夠操縱一名刑偵隊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沈兵想到了魯石。

雖然並不清楚魯石與齊振遠到底做了什麼，或者說他們要做些什麼，但沈兵相信，一定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否則，齊振遠也不至於會將自己關起來，甘願冒這麼大的危險，如此看來，蔣雯雯的事情恐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許由於某種機緣巧合的原因，這冰山一角恰好威脅到了魯石等人的利益，所以他們只好儘力掩藏，而自己的介入，這本來極易掩藏的事情似乎有了被曝光的可能性，所以，齊振遠不得不挺而走險。

這個局子里的人手再少，抓那麼一個魯寒山也不至於傾巢出動，這調虎離山的人顯然不是別人，正是齊振遠本人。

齊振遠將這局子里的人都調走了，他的同夥便可以行動了，從現場看，這位同夥身份肯定也很特殊，所以小張根本沒有防範便被殺掉了。

三名嫌疑人被救走，接下來便是毀屍滅跡，而自己恰好來到，這也許是出乎齊振遠的意料，他只好將計就計。

想到這裡，沈兵越發覺得事情的複雜，也許，用不了多久，齊振遠就會向自己動手了。

「我被你們滅口的可能性不會因為我的話多還是話少有任何改變，所以，我想說的一定還是會說的。」沈兵故意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既然你已經知道後果了，那麼，我知道你不會甘心的，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免費替你解答。」齊振遠表情從容地說道，彷彿與沈兵正在進行一次普通的聊天。

沈兵哈哈一笑，反而走到牆角倚著牆坐了下來，這倒是出乎齊振遠的意料，他隔著欄杆問道：「怎麼，你不感興趣嗎？」

「當然感興趣，我就是為了查明真相而來的。」

「你可不象感興趣的樣子。」

「但我不想聽你說，你不過是個傀儡，我聽你說還有什麼意思呢？我想聽那個人單獨跟我講，無論後果如何，我都會很滿足的，說白了，你還不夠格。」沈兵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樣的蔑視讓齊振遠臉上頓顯怒容，但只是那麼一閃，他又恢復了常態，笑道：「沈警官真是沉得住氣，你這麼說無非是想見到那個人，既然這樣，也好，我去問問他，但我可不敢保證，他一定會見你，一定會跟你說些什麼。」說到這裡，齊振遠轉身便向外走，但只走了兩步，突又回過頭來，沖著沈兵陰森森地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想必沈警官一直很關心的，那就是霍警官的下落，您一定想知道吧？」

聽到有霍欣桐的下落，沈兵立即坐不住了，騰了一下子站了起來，湊到了鐵欄前，手抓著欄杆：「她現在到底怎麼樣？」

齊振遠並沒有回答的意思，臉上滿是得意：「果然，沈警官的軟肋在這裡……」

說罷，齊振遠突然發出一陣狂笑，也不理會沈兵的憤怒，獨自揚長而去。

直到齊振遠消失在視線之中，沈兵這才象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再次坐在了地上。

齊振遠說得沒有錯，自己的軟肋就是霍欣桐。

這幾天里，霍欣桐一直是沈兵最在意的焦點，她還活著嗎？她到底在什麼地方？關於霍欣桐的問題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困擾著沈兵，彷彿有無數的火蟻在他身上，皮膚下面遊盪著一般，不時地咬上他兩口，或者行來走去的，讓人感到渾身的不舒服。

沈兵曾經想過最壞的可能，想到了自己的初戀駱佳穎所遭受到的一切，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雖然同樣是女人，甚至長得有些相似，但霍欣桐絕不是駱佳穎，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

駱佳穎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學生，面對危險，她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也許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就已經遇害了。

霍欣桐則不同，她受過特殊訓練，不但冷靜善於分析，而且身手也很不錯，更關健的是，這樣的人具有動物一般的嗅覺，能夠知道危險的存在。

每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沈兵便不是那麼擔心了，他相信霍欣桐，以她的能力，即便真的遇到了危險也會平安歸來的。

但此時，齊振遠一句話卻讓沈兵的心又懸了起來。

難道霍欣桐落到了他們的手中？

回想著那天夜裡在磚廠里發生的一切，沈兵怎麼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更多的疑點依舊是在魯強身上，但現在這個人也不知道哪裡去了，而且很難判斷他到底站在哪一邊，其實哪一邊又有什麼區別呢？沈兵甚至不清楚魯仁傑，魯寒山，魯石，齊振遠等遇到的每一個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案子象團亂麻一般，處處是疑點，看似是一個突破口，卻處處走不下去，到底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