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瀕死的感覺
心中存有一絲信念,雖然這信念幾乎是極其渺茫的,卻是沈兵能夠不放棄的原因。
努力地平靜了一下心情,將所有不好的可能性都排除在外,沈兵開始在這個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里尋找能夠逃生的方法。三面牆,牆皮看得出來,年代很久遠了,但牆體卻是異常堅固,那扇小窗本身就不大,又有拇指粗細的鐵條橫在那裡,除了能夠看見外面的光線,能夠透進來新鮮的空氣以外,根本就不可能讓人鑽出去,鐵門這邊與小窗類似,鐵條粗,間距小,鎖頭堅固。
再看天花板,地板,甚至是床台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沈兵不得不承認,這個地方的確就算現在不是牢籠,想必以前也是關押犯人的地方,沒有絲毫讓人逃出的可能性,更可怕的是,這種絕望感對人的心理則是更可怕的摧殘。
沈兵想到了工具,但搜遍自己身上,也沒有可以利用的家活什,於是便在屋裡尋找,終於發現一塊如拳頭大小的石頭,撿起來拿在手中,石頭上有褐色的漬跡,沈兵知道,那是血染的,只不過年頭久遠,早已乾涸了,也不知當初在這塊石頭上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想著眼前的處境,沈兵覺得那故事一定很可怕。
總算是有了一件工具,沈兵走到鐵門前,手裡拿著石頭從欄杆前伸出,雖然有些彆扭,但還是狠狠地砸向那枚大鎖。
這是逃走的唯一辦法,試總比不試強些。
雖然已經餓得兩眼幾乎冒火星了,但石頭還是一下一下地砸向那枚冰冷的大鎖。
老式大鎖,鎖環足有小指粗細,質量也是出奇地好,一連砸了幾十下,那鎖卻看不出任何損壞的痕迹,倒是手中的這塊石頭,突然被崩開了,碎石的邊緣極為鋒利,頓時將沈兵的手劃出一道口子來,雖然並不是很深,但血已經流了出來,一時間似乎止不住了。
又餓又累,昨夜似乎還著涼了,全憑著一股氣在尋求逃生的辦法,此時,偏偏又受了傷,沈兵頓時感到死亡似乎又接近了一步,低頭看自己的手,那條口子很長,幾乎橫穿整個手掌,這讓他不由地想起了斷掌的迷信說法。沈兵並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在這個時候,人類本能的迷信感便在心中升起。
斷掌,不是方自己就是方別人,這樣的人,命都不好。
沈兵倚著牆壁坐了下來,他撕開自己的襯衣,撕出一條來將受傷的右手纏好,最後的意識告訴他,不能讓血這麼流下去,必須處理一下。
包紮完手掌,沈兵覺得自己再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他看了看眼前,地上有血跡,火紅色,在鐵門下面是那塊石頭的屍體,已經碎成幾塊,再想著用它去砸那鎖也不可能了。
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沈兵覺得自己很冤,從肖強開始,經歷的生死關頭也不在少數了,每一次都逢凶化吉,尤其是調查卧軌事件的時候,與現在的情況很相似,也是被關在了鐵籠中,不過那次有夏翰。
夏翰特種兵出身,竟然會卸骨法,他將自己的雙臂卸下來,從鐵欄杆之間鑽了出去,沈兵也想這樣,但他做不到,他沒有經過嚴格的特種兵訓練,在警校的時候也不過是普通的常規訓練,怎麼可能會卸骨法呢?再看眼下這個牢房,鐵欄之間距離極小,即便會卸骨法恐怕也鑽不出去。
沈兵突然想到了夏翰,如果夏翰在這裡,一定有其它辦法,也不知最近他在隍都怎麼樣了!
即而,沈兵又想到了霍欣桐,這個女人同樣受過特訓,她如果處於自己眼下這種處境會怎麼樣呢?總是比自己能夠強很多吧!但是她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在磚廠,她又遇到了什麼呢?
想到與自己合作的兩個人,沈兵便覺得天下最無用的人便是自己了,換了夏翰和霍欣桐,絕不可能上齊振遠這個當,即便上了當,憑藉兩人的身手,也絕不會被困在這個地方沒有絲毫辦法。
一個男人,到了絕望的時候最容易犯的錯誤就是認為自己是最沒有本事的人,沈兵也不例外,他卻從來沒有想明白,事實上,在與夏翰霍欣桐合作的過程中,他主要負責的並不是對危險的處理,而是分析案情,他能夠將事件中所有的珠絲馬跡串聯起來,然後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從而推出事情的真相。
但眼前這個案子的確令沈兵有些措手不及,本來他以為只是一樁普通的案件,三名家長的孩子已死,偏偏還有人冒充死去的親人,一時氣憤不過才做出了合謀殺人的舉動,可沈兵到了魯家集后隨著調查的深入,他發現原來事情遠不是這麼簡單,接觸的每一個人都有其目的,所有線索出現的莫名其妙,這已經很讓人頭疼了,結果搭檔霍欣桐又容易失蹤,這讓沈兵完全亂了方寸,他已經無法判斷該相信誰還是該提防誰,在這種情況下,沈兵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如此終於走到了絕境。
沈兵覺得自己腦袋沉沉的,喉嚨乾渴,渾身開始發燙,他知道,這是要生病的前兆,一天水米未進,身體與心理都困在這個牢房內,想不生病都不太可能,也許這牢房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雖然明知道這樣一來是必死無遺,但身體早已不聽使喚了,即便想站起身來都使不出氣力來,沈兵終於知道了等死的滋味是什麼。昨天,當發現自己被齊振遠關在此處時,沈兵想到了等死,但身體還能活動,大腦還能運轉,這絕望的感覺並不明顯,現在則不同,身體已經衰落,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了,所有的一切都預示著,這才是真正的等死。
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死亡來得竟然如此之快,本以為還能撐下去七天,結果第一天就已經不行了。
空白,一切都變成了空白,沈兵昏沉沉地睡去,他躺倒在冰冷的地上。
此時,外面起了風,呼嘯著從那扇小窗中吹進來,風中伴著山裡野獸的咆哮,它們彷彿聞到了屍腐與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