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二十六節 意外的意外
第十一章第二十六節意外的意外
安祿山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看是不是眼睛花了。無奈自己一隻胳膊正被武惠妃拖著,沒法拎起來。
不過門口的那人很快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安祿山看到的沒有虛假。
手顫抖著指向武惠妃,冷厲的問道:「你說的孩子,是誰的孩子?」
「安祿山!你不會是不想承認滔兒(汴王)是你兒子吧!」武惠妃尖聲叫起來。
她因為過於緊張,根本沒有分辨剛才的話是不是安祿山說的,直到「噗」的一聲吐血聲傳來,武惠妃正要看向著安祿山的眼睛,才緩緩的轉向門口。
當看清那人的身影后,武惠妃的臉色刷一下,立刻變得慘白慘白。
門口站著的,正是當今大唐天子李隆基。
想到已經被李隆基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有的下場,武惠妃不停的顫抖。眼看自己的醜事,已經被自己最愛的人當面看見,武惠妃眼中閃過驚懼、後悔,懊惱、羞愧各種各樣的目光,最後轉向獃滯。她整個人都已經陷入自己的感情世界,不能自拔了。
「你們,你們這對姦夫yin婦!」李隆基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繼續直指著安祿山和武惠妃。身子已經搖搖晃晃,依靠在門框上。
安祿山和武惠妃都傻了。
怎麼無聲無息的,李隆基就出現在兩人面前了?出現就出現。怎麼這麼巧就聽到有關兩人孩子地事情!以李隆基的性格,可能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子打情罵俏,但絕對不會允許她與其他男子發生實質性關係,更不要說生孩子了。而且那些女人,絕對不包括李隆基最愛的武惠妃。
他可是堂堂的大唐天子呀,天威莫測。此時不管兩人平常多麼精明,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還是安祿山先反應過來。看了一眼李隆基的身後,發現根本沒有自己擔心地隨從跟著。立刻眉鋒往下一斂。雙目中露出狠厲的光芒。
李隆基呀李隆基,我本來沒有弒君篡位地野心,但現在既然被你撞破姦情,為了自保,那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賤人……」看到兩人的姦情被自己撞破,還毫無廉恥的摟抱在一起,李隆基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恥辱。胸口又一陣鮮血上涌。
但倔強的李隆基不願當著兩個賤人的面再吐血丟人,一咬牙,竟然憋口氣,強行將已經到喉嚨的血咽了下去,身子也因為一陣憋氣,忍不住「撲通」一下跌座在地。
「陛下!」武惠妃一聲驚呼,鬆開了安祿山地胳膊。
不過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此時的武惠妃,已經完全陷入了恐慌和悔恨的世界中。沒法冷靜下來。
安祿山嘴唇動了動,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感覺實在沒什麼話可說,最終只是空張了幾下嘴巴,沒有說出聲來。只是眼角餘光掃了下神色慘淡的武惠妃,開始緩緩的向前跨動了一步。
「陛下!臣來扶你起來!」
也許是想到自己將要殺死歷史上有赫赫聲威的大帝,安祿山緊張的渾身肌肉緊繃。拳頭已經捏的「咔咔」作響。
看到滿臉凶光逼近地安祿山,李隆基卻沒有分清形勢,反而大聲的呵斥:
「閉嘴!咳咳!」一句語氣激烈的話,就引起李隆基一陣咳嗽,白龍袍上已經鮮血斑斑。「你這逆臣,還不給朕滾!朕饒不了你,朕要將你千刀萬剮,把你滿門處死!把你滿門千刀萬剮!」
安祿山對李隆基的嚎罵毫不在意,終於緩緩的站在了李隆基面前。
居高臨下看著依坐在門框邊的李隆基,安祿山內心一陣愜意。現在他已經完全被殺意充滿了頭腦。根本再沒有絲毫君臣觀念。根本再沒有考慮往日恩情。
「你罵完了嗎?」安祿山地聲音變得低沉而冷淡。
這是他殺人的前兆。
「什麼?」李隆基終於察覺到安祿山的面色有異。
「罵完的話,那臣就可以送你上路了!」安祿山把手放到胸前。將剛才緊繃的手指扮得「咔咔」響。
「你!安祿山,你要,你想弒君?」李隆基本來就已經慘白的臉色,現在更是一點血色都看不出了。
看到安祿山的動作,只覺雙眼一陣昏花,胸口憋悶,有點呼吸不上來。幸好腦袋靠在門框上,才沒有直接倒在地上。
「弒君!」就在安祿山猶豫著該怎麼悄悄的處理了李隆基的時候,床榻上的武惠妃,卻是突然尖叫起來。
「不!不!別害三郎!」武惠妃踉蹌著跳下胡床。
匆匆跑到安祿山身後,猛一把從後面抱住安祿山,嘴上大叫道:
「三郎快走!三郎快跑!」
這個舉動大出兩個男人地預料,安祿山簡直無法想象,武惠妃這麼現實地女人,此時怎麼突然感情用事起來了,她難道不知道現在只有殺了李隆基,兩人才有活路,一旦李隆基離開了這裡,死無葬身之地的,就將是自己和她嗎!想到這裡,不再猶豫,手往後一抄,猛一用力,就將柔若無骨地武惠妃一把甩開。
雙眼猩紅的看向李隆基,準備對他動手。
李隆基愣愣的看著武惠妃和安祿山一番爭執,等到武惠妃被安祿山甩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絲血絲,本來還朦朧的雙眼。卻突然變得清明。
「住手!」一聲冷喝。
帝王地威嚴,長久在他威壓之下的安祿山,聽到李隆基這麼一聲暴喝,雖然聲音沙啞,底氣不足,但還是馬上僵了一下,本來已經伸向李隆基脖子的手。就這麼懸在了半空。
李隆基憐惜的看了倒在地上的武惠妃一眼,想起兩人一起恩愛的歲月、歡樂的時光。眼中憐惜,已經化作了淡淡地溫情。
仰頭冷冷的看向了安祿山。
「安祿山!別傷害她,朕如你所願。」
聲音說不出地蕭索冷漠,但安祿山卻感到一陣心跳加速。本來已經逼不得已,準備掐死李隆基,事後再想辦法掩蓋,想不到李隆基竟然答應如自己所願。那感情好呀,立刻縮回了雙手。
但隨即猛一震:自己傻了,剛才哪裡提過什麼願望。
立刻又伸出了雙手大罵:
「你怎麼如我所願?別給我說現在放過我,陛下,你的脾氣,就算現在一時感情用事放過了我,事後也肯定會反悔的。」
「哼!」李隆基一手撐地,用力想爬起來。但身體實在虛弱。掙扎了幾回,還是不能如果。
無奈的搖了搖頭,沉聲對安祿山喝道:「扶朕起來!」
安祿山猶豫了一下,聽聽門外還是絲毫沒有人聲響動,感覺李隆基也耍不出什麼花樣,才伸手一把將他扶了起來。
李隆基狠狠的抓了安祿山的手腕一下。無奈氣血大傷,根本沒法用上力氣,自然不可能傷害到安祿山了。
「陛下!泣泣!臣妾……」武惠妃被安祿山摔的頭昏腦暈,現在已經勉強爬起來,只是一臉委屈和傷感地看著李隆基,根本不敢過來。
「唉!」李隆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充滿深情的看了一眼武惠妃,柔聲道:「不必說了,朕知你!」
「陛下!」武惠妃嬌呼一聲,輕輕的撲到了李隆基懷裡。
朕知你,這是多麼感人的一句皇家情話呀。武惠妃感覺自己就像剛剛從地獄。直接到了天堂似的。剛才姦情被李隆基撞破時。感覺是被人從人間打到了地獄,而現在。卻是直接從地獄升到了天堂。朕知你,這一句知心話足夠了。有了李隆基這句話,武惠妃感覺就算讓自己馬上代李隆基去死,自己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安祿山一陣心煩,感覺怎麼像是男女主角被大反派抓住,在最後關頭進行生離死別。自己卻不是男主角,反而是裡面的大反派。
心中不憤之餘,手上立刻多用了一點力。
李隆基眉頭一皺,強忍著沒有呼痛。
輕輕拍了拍懷中的愛人,轉頭看向安祿山:
「安祿山!以你地聰明,想來也沒想過要謀皇篡位,應該是想扶持一個幼年皇子,你在幕後繼續掌權,朕如你所願,寫一份詔書,讓你意中之人登位!至於朕,呵呵,你既然能偷偷進宮,那把朕和愛妃送出去自然也不成問題。以皇位來換取朕和愛妃的性命,你可滿意?」
「這個?」安祿山一陣發愣。
想不到李隆基打的竟然是這個算盤。
心理馬上盤算開來,如果事情真的能這樣,那自己肯定滿意的沒話說。至不濟,自己大不了事後反悔,在取得詔書後,再將李隆基和武惠妃除掉,反正自己本來就是無信無義的人,幹這種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了。
但是李隆基這麼做是真誠地嗎?他會不會還有什麼后招?讓一個皇帝為了女人放棄自己的皇位,還是李隆基這個有名的英雄皇帝,這實在有點讓人難以相信。何況這個女人還曾經背叛過他。
安祿山在這邊緊皺著眉頭猶豫,那邊的武惠妃也被李隆基提出來的條件驚呆了。
她本來已經做好必死的覺悟,想不到李隆基竟然還能夠繼續愛她,甚至為了她,不惜以皇位想讓。輕輕呼一聲「三郎」,眼中的激動和深情,都已經能化成水流出來了。
「哼!你還猶豫什麼,如果朕不配合,難道殺了朕,你就能如意了嗎?到時候殺戮不休,你也不一定能如願吧!」李隆基冷冷的看向安祿山。
「好!」安祿山果斷了點了下頭。
不管如何,先將李隆基的詔書拿到手再說。
「陛下!那就煩請您下詔,你因為仰慕神仙,去深山追求仙道去了,將皇位傳於汴王李滔……」
「不行!不能傳給滔兒!」出言反對的竟然是一臉激動地武惠妃。
李隆基深深地看了武惠妃一眼,傷感的眼神一閃而過。
「安祿山,換一個皇子吧,反正朕地皇子,你大都有結交,不會影響你掌權的。」
看到一臉激動的武惠妃,還有神色堅毅的李隆基,安祿山也知道立自己兒子當皇帝,那是不大可能了。
李隆基現在願意為性命讓出皇位,主要的一點考慮,就是這樣可以避免魚死網破,皇位繼續保留在李家。至於今後李家能不能保住皇位,到沒認真考慮。那已經是兒孫們的事情了,為了避免皇族馬上就遭到安祿山的清洗,他現在只能為兒孫們考慮這麼多了。希望兒孫們看到安祿山霸權,能明白過來,清楚他這個大奸臣。
「好!那就換一個,除了汴王,現在就是涼王李璿最年少多智,而且母妃是高平王李重規之女,名門之後,可以為帝!不過涼王畢竟年幼,還請陛下在旨中註明,由臣和另外兩位宰相輔佐新皇,管理軍政大事,等新皇成年後,再行清政!」安祿山冷冷的說道。
對於李隆基的考慮,他現在大致也猜倒了。今天自己是大不了殺了李隆基,然後趁保皇派系沒有準備,立刻發生動亂。到時候事情沒法控制,經歷了多次宮廷政變的李氏皇族,恐怕不會再有幾個能活下來。李隆基明著看起來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和武惠妃的感情,實際上考慮的就比較長遠了。至少,就算現在成功取得李隆基的詔書,自己想要完全控制朝政,也還要花費一番手腳。
不過現在這樣,其實正好大致符合自己原來的打算。本來這次進宮,就是想取得武惠妃的手札,證明自己和李滔的關係,然後在危機關頭除掉李隆基,自己扶持兒子李滔登上皇位,再將自己和李滔的關係用武惠妃的手札悄悄點明,從而達到不流血的奪取皇權。現在的情況雖然和原來設想有點差異,但至少不用面對天下保李的勢力。不管怎麼樣,這已經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李隆基和武惠妃沒有再多說什麼,用宮室中的皇家紙筆,寫下一份還算正式的手詔,安祿山隨即接過。
拿到墨跡未乾的詔書,安祿山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大事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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