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懲戒
「指揮使所指了不得的東西是什麼,銀面?」鳳天歌起身掠過北冥淵,行至獨孤瑾面前時眸色無波,「你該慶幸本小姐屋裡沒有銀面,如果有,必定是你藏的。」
「你……你胡說!」獨孤瑾厭惡瞪向鳳天歌那張醜臉,目光含著戾氣。
「胡說?大齊皇城哪個不知我鳳天歌是誰?母棄父不喜!整個鎮南侯府以我為恥!十八年,我膽怯活著,卑微的向你們所有人低頭,我終日在普寧寺焚香祈禱,恨不得上蒼快些度了我!」
鳳天歌一步步逼近獨孤瑾,眼底赤紅,「若我真是那威風凜凜,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銀面,我若真是他,定當敲鑼打鼓昭告世人我鳳天歌不是廢人,不是丑物!我是天下兵馬大元帥獨孤艷麾下副將銀面!我若有它我藏它做什麼!」
「銀面是奸妃餘孽。」一側,北冥淵略有些吃驚鳳天歌的表現,出言提醒。
「那才是昨天的事!」鳳天歌突然轉眸,握拳的雙手骨節泛白。
片刻后,那張憤怒到極致的臉漸漸變得平靜且冷,「那才是昨天的事,不是嗎?太子殿下。」
空氣降至冰點,北冥淵竟被剛剛那抹戾氣震的失神。
主位旁邊,孫嬤嬤想要開口卻見楚太后朝她搖頭。
「你想說什麼?」北冥淵暗諷,他怎會覺得自鳳天歌身上散出的戾氣與獨孤艷有幾分相似,她們根本就是兩類人,一個高傲如雲端雄鷹,一個卑微如牆角爛泥。
「天歌想說太子殿下養的這條狗,假公濟私,頂著搜查銀面之名到我房裡搜查《太陰經》,那是母親的嫁妝,不是誰都能覬覦的。」
「沒有……太子殿下明鑒,微臣真是……」獨孤瑾驚慌上前,卻被一張醜臉擋住。
「指揮使還是認了這罪比較好,否則你明知本小姐是皇祖母的孫女卻硬朝我頭上叩大逆的帽子欲殺之後快,你這麼做莫不是想挑撥太子殿下與皇祖母之間的關係?」鳳天歌一語,獨孤瑾臉色瞬時慘白。
「居心叵測!來人,把獨孤瑾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北冥淵沒給鳳天歌再說下去的機會,怒聲喝斥。
「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啊!」獨孤瑾被侍衛拉出去時,滿目震驚。
鳳天歌知道,他應該沒想到北冥淵連一句好話都沒替他說,就命人把他拖了出去。
這就是北冥淵,在利益跟舊情面前他從來沒有猶豫過。
「這次是孫兒疏忽,再無下次。」北冥淵拱手看向座上之人。
「退吧。」楚太后抬手,北冥淵恭敬施禮,離開時看了鳳天歌一眼,其間情愫晦暗不明。
北冥淵走出延禧殿後,外面傳來獨孤瑾殺豬般的慘叫聲,委實丟了他堂堂殿前司指揮使的顏面。
「好歹也是獨孤艷的弟弟,連她半點英氣都比不上,天歌……」
楚太后輕喚之時,鳳天歌突然跪地,「天歌向皇祖母請罪!」
許是因為動作過大牽扯傷口,鳳天歌肩頭復染血漬。
「你這孩子,怎麼動不動就下跪,快起來!」楚太後由著孫嬤嬤攙扶走下主位,抬手欲扶時卻被鳳天歌拒絕。
「這十八年,天歌無視皇祖母疼愛,自怨自艾渾渾噩噩活著,以為被全天下人拋棄,卻是自己拋棄自己!」鳳天歌落淚,她很想解釋您的孫女從來沒有放棄過,可是不能。
「天歌……」楚太后落淚。
「孫女不能跟皇祖母保證他朝會如何風光,卻再也不會灰心喪氣躲在普寧寺里自生自滅,天歌跟皇祖母發誓,自此以後必會活的精彩,不辱皇祖母聖名。」情深處,鳳天歌連磕三個響頭。
「好……好孩子!我的天歌……」楚太后猛將鳳天歌抱在懷裡,老淚縱橫,「這些年委屈你了,是皇祖母不好……」
楚太后與先帝在一起之後並未誕下一兒半女,她這輩子只有楚玥一個女兒,楚玥一走,她剩在身邊的親人,就只有鳳天歌。
殿內祖孫相聊多久,殿外獨孤瑾的慘叫聲便嚎了多久。
待鳳天歌跟楚太后辭別離開延禧殿時,剛好看到獨孤瑾被侍衛拖拽著路過,背後拉出的猩紅血痕,被白雪映襯的異常醒目。
「鳳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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