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對他來說唯一的例外
少年的聲音磁性清冷，未婚妻這三個字念起來卻額外繾綣。
少女頭微微一偏，也有樣學樣地踮腳附在北辰夜的耳邊低聲說道：「至少，在我面前，你不要板著白板一樣的表情，未婚夫。」
安若曦最後的這三個字，也帶著繾綣的尾音。
可最接近的距離，最曖昧的姿勢，最親近的稱呼……
這兩個人，眉目卻依舊清明。
「什麼叫白板一樣的臉？」北辰夜重複著少女的話，眸子有些危險的微微一眯。
這聽上去不像好話。
「看我眼睛里的你，就是這樣嘍！」安若曦張大眼眸，讓北辰夜看向她的眸子。
少女的眼尾上挑，這樣的眼睛一般都帶著天生的媚意，眼前的安若曦也是如此。
尤其是她的眸色，看上去比尋常人要淡些，偏著金棕色，明明沒有帶美瞳，卻好像自帶美瞳效果。
這樣的眼仁，有些像貓。
裡面映襯著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孔俊美，清俊尊貴。
「就是這樣，面無表情。」安若曦指指自己的眼睛，唇角彎彎：「至少對著我要笑一笑吧！」
少女的眸中，像是存著永遠溢彩的寶石，也像是燃著永不熄滅的火焰。
她的笑容，像是永遠保持著同樣的弧度。
迷人魅惑。
少年的眼眸本來深冷的像是萬年化不開的堅冰，此時卻突然又刺眼的陽光在眼底一閃而過。
「聽到沒，笑一笑！」
安若曦說著，手指不老實地直接一按少年的唇角，扯住向上一提。
直接在北辰夜的嘴角拉出了一個人工弧度。
少年的面孔冰雕般完美，此時被她這樣一拉，看上去不免有些違和。
宛若任人擺弄的牽線木偶。
安若曦唇角的弧度不由加深，和之前的假笑不同，這個笑容宛若突然綻放的荼蘼，靡麗驚艷。
讓人驚艷。
「安若曦，你很皮！」北辰夜冷冷說道，深邃的眸子此刻像是黑黑的深崖突然裂開一道罅隙，有莫測的光芒照射進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的動手動腳。
「只對你皮，未婚夫。」這四個字在安若曦口中脫口而出。
說完，她自己也不由一愣。
北辰夜看上去總是冷漠的像是冰山，她才會忍不住想要逗弄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尤其是邏輯自閉症患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多久，沒有皮過了。
師父走後，就算是遇到了後來的未婚夫，她的心防也是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中才慢慢卸下。
北辰夜看著安若曦，露出了朕很滿意的表情，點了點頭：「也只有你能對我皮，未婚妻。」
他這句話，彷彿給了安若曦多大的恩賜。
說著，他自己用手指比了下少女扯出的弧度：「笑到這個位置，是吧？」
少年的神情認真，手指在少女面前比了比。
「北辰夜，你做什麼都是這樣一板一眼嗎？」安若曦眨了眨眼，她剛才只是隨手扯了下他嘴角而已。
沒必要這麼認真吧。
「越精確，就越少誤差。」北辰夜理所當然地說道，而越少誤差，就代表越容易成功。
他做事，一向追求精準。
安若曦摸摸鼻子，腦中突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笑眯眯問道：「未婚夫，問個事情唄。」
北辰夜眸光一閃，鬆開了本來攬在安若曦腰間的手，重新坐回到輪椅上，清冷矜貴點了點頭。
他似乎已經預感到，少女問的肯定不是好事。
「你坐輪椅是習慣，還是必須？」安若曦看上去很皮的問道。
其實，她想問的本來不是這個。
只是，在少年重新坐回輪椅的時候，讓人不由升起一絲惋惜。
那就好像本來完美的物品，終於有了一絲瑕疵。
但她換話題的原因，也不只是因為這個。
而是本能感覺到她如果問出了原本的問題，會有些危險。
她本來想問的，是北辰家族的那個電腦高手。
但以北辰夜的聰明程度，沒準會順藤摸瓜想到些什麼。
而安若曦換的這個問題也不太美妙。
少年身上的寒意似乎變得更重。
「剛才你好像說過，我這樣的人，坐不坐輪椅，似乎沒什麼區別。」
良久，北辰夜才終於開口，話語冰冷。
「是沒有區別。」安若曦接話說道，臉上還保持著笑眯眯的神情：「只是好奇。」
因為他剛才起身時候，根本看不出來身體有任何問題。
「好奇心會害死貓，這句話你沒聽過？」北辰夜顯然對這個問題有些抗拒，似乎並不想被人問到。
這句話，算是警告。
「那我不問就是了。」安若曦聳了聳肩，一副對這個問題並不糾結的樣子。
「嗯。」少年淡淡應了一聲：「談到這個會讓我心情不好，而我心情不好，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好處。」
這句話像是解釋，也像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不是邏輯自閉症？」安若曦眉頭輕輕一挑，感覺到他話語似乎有些前後矛盾。
這樣的人，不應該像是電腦或者機器一樣運轉，並沒有自己情緒嗎？
「這是例外。」
少年的臉上像是覆蓋了一層冰霜。
接著，又強調了一遍：「唯一的例外。」
安若曦的眸光一動，不知道，是這件事是例外，還是這事件牽扯的某個人是例外？
她似乎看到了一線曙光。
有可能擺脫他們之間婚約的一線曙光。
能被北辰夜這樣的人當成唯一例外的人或事，肯定不一般！
「該去聽課了。」少年似乎認為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談下去，輪椅開始向前滑動。
「我來推吧。」安若曦直接上前一步，就像是剛才林正宇那樣推起了輪椅。
當兩人走進了小禮堂，裡面各班的班長班委早已經就座，偌大的禮堂一片安靜。
推著輪椅的少女和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就像是自帶追光，走進來的那一刻，立刻吸引了所有眸光。
有的人天生就像是發光體。
那些在看著安若曦時曾經譏嘲的、諷刺的、不屑的目光，此時都是羨慕、嫉妒、恨。
「少爺，現在可以開始了嗎？」當北辰夜入座，校長開口請示道。
後台上，等待區的一位老師直接發了一個簡訊出去：放心，絕對會讓安若曦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