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工作失誤的判官
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痛苦的呻吟聲,充斥著整個空間。地面上的青磚都被鮮血浸紅了。
看著滿眼的殘肢斷臂和內臟器官,李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胃。轉身飛奔出祠堂,在門口的樹下吐了起來。
雖然李輝成為特種兵之後,上級也安排他們觀摩過屍體解刨和犯人行刑,他自己在不久前也親手殺死過幾個鬼子,但那些根本無法和祠堂里的那些活生生的畫面相比。
這就是為什麼在精銳的士兵,只要沒上過戰場,都會被稱為菜鳥的原因。
那些還未消化的雞肉,伴隨著胃酸,被李輝吐了出來。看到那些雞肉,李輝想起了那些傷員的傷口,於是吐得更加猛烈了。
突然李輝感到有人在緩慢的拍打著自己的後背,他擦了擦嘴,一回頭卻看見是趙雙福。
「那鍋雞湯,本來是給傷員們吃的,有幾個重傷員,眼看是不行了,我想在讓他們吃飽了在上路……」
趙雙福還沒說完,李輝就已經跑開了,此刻他的內心滿是愧疚和悔恨,他恨自己怎麼就那麼饞,明明知道抗戰時期的老百姓生活困難,怎麼就沒有想想他們為什麼會突然燉雞呢?
跑著跑著李輝就哭了出來,哭聲是那樣的悲涼和凄慘。沒人知道他的哭泣是因為他自己內心的悔恨,還是為了那些到死都無法喝上雞湯的八路軍傷員。
等到張雙福找到李輝時,他已經暈倒在一座草垛邊上了。李輝的病本就沒好利索,加上心中的悲痛欲絕,讓他的病情加重了。
當李輝再次醒來時,已經是2天之後了。李輝醒來之後,發現所有人包括那個小姑娘,對待他都和之前一樣,也都很用心的照顧他,沒有人再提那鍋雞湯的事情。
李輝醒來的第二天,還沒有完全恢復的他,趁著深夜其他人都睡著了以後,偷偷溜出屋子,小心翼翼的躲開明哨和暗哨,來到村西頭的墳地,哪裡有幾座墳是這幾天新立的,李輝對著那幾塊嶄新的木板,庄眾的敬了一個軍禮:「諸位先烈,晚輩不孝害的你們沒有喝上雞湯,如果真的有來世,請你們還要投胎在種花家,相信我,那時已經強大的種花家會讓你們頓頓都會喝上雞湯。」
在墳前待了一會之後,李輝向西南走去,白天他已經從小姑娘口中得知,平度縣城就在那個方向。他還打聽到從張家莊到縣城這一路之上還有幾座偽軍守衛的炮樓。
李輝之所以打聽的這麼清楚,並不是想要去攻打縣城和炮樓,他雖然還在發燒,可他並沒有燒糊塗。別說他現在手無寸鐵,就算把他當特種兵時那身裝備都拿來,想要孤身一人去打縣城,那也等於是去送死。
李輝只想去炮樓或者縣城弄點吃的,他也想過去附近山上打點兔子、野豬什麼的,但是小姑娘告訴他,別說現在是冬天,就算是夏天,附近山上也沒有小動物,不光沒有小動物,就連野菜都很少,原因很簡單,附近的老百姓也餓啊!
李輝上了大路一路急行,沒多久就已經向前走了十多里。突然他發現前面燈光閃爍,李輝趕緊藏到了旁邊的林子里。
不一會,十幾名穿著屎黃色軍裝的偽軍就出現在了李輝的視野中。他們拿著手電筒,小心翼翼的對道路周圍進行搜索前進。右手食指也始終放在扳機上,好像時刻準備對突然出現的目標進行射擊一樣。
李輝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只是探路的先頭部隊,便退後了一段距離,找了一個更隱蔽,視野也更好的位置暗中觀察。
果然,探路的偽軍經過後不久,後面就又出現了一大隊偽軍,根據李輝對抗戰時期偽軍的了解,這4、5百名偽軍,恐怕是一個團的編製,偽軍都是地方部隊叛變過去的,其編製本身就大,投靠了日本人之後,為了獲取更多的軍餉,同時也是為了壯大聲勢,其編製會更高一級,往往千八百人就敢叫一個師,這4、5百人的一個團,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群偽軍倒和之前的探路部隊的謹小慎微不同,他們排成雙列縱隊,十分自信的走在道路中央,其軍容和士氣也有幾分雄壯。
「雖然不知道戰鬥力怎麼樣,單看軍勢,這隻偽軍倒有幾分強軍的風采。」李輝在心裡對這隻隊伍做出了客觀的評價。
不過接下來,他就知道這些偽軍的自信源自哪裡了。偽軍隊伍後面不遠就跟著一支日軍部隊,人數是中隊規模,除了正常編製的武器外,還攜帶著2挺92式重機槍和2具擲彈筒,看樣子應該是個加強中隊。
日軍部隊的出現,讓李輝心裡咯噔一下,如此規模且攜帶重武器的日偽軍隊伍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了明確的目標,而張家莊正處於他們的前進方向上。想到這裡李輝連忙起身往回跑,去給趙雙福報信。
不管這支隊伍到底是不是奔著張家莊去的,以三營現在的情況,一旦讓這支近千人的隊伍發現,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為了不被日偽軍發現,李輝不得不向外繞了一大段路,等他能夠隱約的看見張家莊時,探路的偽軍也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李輝的病才剛好,身體並未完全恢復,加上這一路疾奔,此時渾身上下已經是虛脫無力了。
此刻正值黎明,正是全天中最黑暗的時候,看著仍是一片寂靜的張家莊,又看見身後手電筒的光芒越來越近,李輝心急如焚,突然他站直身體,用盡全身力氣向著張家莊方向大喊:「鬼子來了!」連喊三遍之後,李輝便大聲咳嗽了起來。
李輝的叫喊聲有沒有被張家莊的人聽見還不知道,卻引來了探路的偽軍,那些偽軍一看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人發現,端起槍便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射擊。
頓時,十幾發子彈打在李輝的周圍,子彈撞在石頭上,激起一片火星。李輝現在已無暇躲避,他站在原地,努力的平順著自己的呼吸,想要再次對張家莊發出預警。
可是李輝卻發現自己的努力是徒勞的,他根本無法壓制住自己的咳嗽。身後的子彈還在不停的射向他。
突然李輝聽見一聲鑼響,是從張家莊那邊傳來的。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已無牽挂的李輝緩慢的轉過身,臉上滿是嘲笑,「就你們這槍法還打什麼仗啊,老子就……」李輝的嘲諷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那十幾名偽軍手中的槍口再次一閃。
李輝閉上眼睛迎接死亡。卻久久沒感受到被子彈擊中的疼痛。
「難道這幫人又打偏了!」一邊想著,李輝一邊睜開了眼睛。
「啊?」眼前的場景嚇了李輝一跳。
只見一片漆黑的空間中,一些瑩瑩綠光在不停跳動,地面上還有齊膝厚的煙霧在不停翻滾。讓李輝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一片漆黑,他卻什麼都能看得見。
李輝放眼望去,只見在正對面有一張樣式古樸的寬大木桌,木桌後面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穿著儒生衣服的年輕人,他一邊手裡轉動著一支碩大的毛筆,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不知道因為什麼,李輝在看向這個皮膚極度白皙的年輕人的時候,總覺得十分詭異,雖然他長得劍眉星目十分英俊,卻總人一副猙獰之感。
「這是哪?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李輝畢竟也經歷過一次穿越,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雖然這裡和那個年輕人都極為詭異,但他還是較為平靜了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呦,老鐵,你來了啊,歡迎光臨啊。」聽見李輝說話,桌后的那個年輕人連忙放下毛筆,起身走向李輝,嘴裡還蹦出一口正宗的東北話。雖然他的臉上還是沒有絲毫表情,或者說表情十分冰冷,但是語氣中卻洋溢著極度的熱情,甚至還帶著一絲討好。
「這是哪?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雖然對年輕人表情和語氣的極端反差感到驚訝,但李輝卻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老鐵你別著急啊,你這身子骨還沒好利索,趕緊坐下歇著,被累壞了。」已經走到李輝面前的年輕人伸手一指,一把椅子就出現李輝的身邊,他看著李輝坐下,才緩緩的說道:「我下面說的話吧,可能會嚇到你,你先做好準備,另外甭管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保證都是真滴!」
做完了鋪墊,年輕人一指周圍,開始為李輝解釋:「這嘎達呢!是玄冥宮,就是被你們喊成閻羅殿的地方,只不過你們人間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這閻羅殿共有十殿,這閻羅王也有十位。這玄冥宮就是專管生死的秦廣大王的居所。」
「這是地獄,這麼說你就是……」就算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李輝突然聽見自己竟然來到了地獄,也還是十分的震驚,他指向年輕人的手指都哆嗦了。
「沒錯。」不得李輝說完,年輕人就用十分自傲的語氣說道:「我就是地府第一閻羅——東方天尊化冥府一殿秦廣大王……座下判官。」
「你可別扯淡了,我就沒聽說過,鬼也有口音的。」
聽見李輝的質疑,判官連忙解釋:「鐵子你是不知道啊,現在不講究人性化服務嗎,咱這地府也要跟上時代,你不是東北人嘛,為了讓你聽著舒服,又賓至如歸的感覺,所以我才用這東北話和你嘮嗑的。」
「你還是用普通話吧,你說東北話,我累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