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鐵牛爸一聽，立即下令：「點火。」他怎麼也算是里長手下的一個小小管事的，村裡人都很敬重，立即點了火。

火苗充斥葉秀整個雙眼，恍惚間，熊熊大火衝天而燃，眼看著葉大妞在火海中，她卻手無縛雞之力。

逃脫制服，葉秀跪地爬上前，伸手要將火堆扒開，手心燙黑了，也無濟於事。憤怒由心而生，站起來，仰頭怒視鐵牛爸。

那雙眼，好似嗜血一般令人惶恐。

漸漸的，人群散了開來，葉秀餘光看見葉三妞和劉秀梅還有趙氏轉身離去，葉三妞眼中的嘲笑，葉秀盡收眼底。

這是親人嗎？虎毒不食子，她們連畜生都不如。

衝天大火點亮了夜空，大火漸漸燃盡，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葉二妞跪在地上，雙眼慌神。葉秀趴在燃盡的火堆中，抓起一把滾燙的灰塵，風，將灰塵吹散，她雙手抓地，嗷嗷大哭。

「大妞……」

撕心裂肺的叫喊傳來，葉秀聞聲看去，只見，鐵牛失心落魄跪倒在地，憤恨讓葉秀喪失理智，衝過去，抓緊鐵牛衣襟：「我大姐已經死了，你在這裡哭喪給誰看？」

「大妞，我，我對不起你。」鐵牛淚水敲擊地面。

上次從葉家回來，和父母說完，就被關了起來，直到剛才，才把他放出來。

抬頭咧著嘴巴，「秀兒，鐵牛哥對不起你大姐，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不需要。」葉秀鬆開他衣襟，彷彿會髒了自己的手一樣，往後退了一步，雙眸宛如夜間的貓頭鷹，「我恨你，我恨你們，我恨這裡的所有人。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說完，轉過身，抓起一把灰揣進口袋，扶著慌神的葉二妞漸漸遠去。

回到家中，葉秀把葉二妞放在炕上，她走到後園子，將兜里的灰塵揚天一撒。

「大姐，我會記住這裡是害你喪命之處，請你好好在這裡看著，我如何讓這一家人，一個一個的給你陪葬。我自然不能輕饒她們，我要她們，生不如死。」

大妞的逝去，勾起了葉秀爭鬥的心。

雖然在古代，雖然是一界弱質女流，可她來自兩千年後的世界，掌握最先進的科技和植物學，理工科造就的設計天才。

難不成還鬥不過你們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農婦？

灰塵飄落在園子的每一個角落，她默默轉身回屋，見葉二妞縮在一腳，腦袋顫抖不停。不管怎麼說，這是她二姐，大姐生平最擔心二姐，她一定要好好照顧。

上去，慢慢的拉著她：「二姐，睡覺。」

葉二妞遲鈍地點頭，躺在炕上睡覺時，都是把自己蓋得嚴嚴的，看著顫抖的被子，葉秀深吸一口氣。

「四妹，這下好了，大姐死了，我也算給你報仇了。」葉三妞和葉四妞相繼進來。

葉秀拚命忍著不讓淚水掉落，輕輕的躺在炕梢，安穩的睡下。

半夜，突然睜開眼睛，她覺得，葉四妞心直口快，不懂察言觀色，蠢得很。相比之下，葉三妞城府很深，心狠手辣，只要對付了葉三妞，一個葉四妞，不足以讓她忌憚。

閉上雙眼，緩緩入睡。

次日一早，葉二妞沒說一句話，乖乖的上山幹活，之後的幾天，她也是幹活不說話，好似怕一個不小心，也被搞死一樣。

山上，葉秀一邊采東葵，一邊看著撿柴火的葉二妞，也許，這樣挺好，起碼可以保證二姐是安全的。

采著旁邊的東葵時，發現不遠處有兩個男人在放牛，聽到一個「賣」字，葉秀來了興趣，悄悄湊近，靠在一顆大樹後面聽著。

「聽說京城有個老鴇子來咱們村挑人來了？不知道哪家姑娘會被她看重，要是成了，那家可以得到一筆不少的錢呢。」

「真的假的？人家京城的人會來咱們這小村子挑人？」

「真的，聽說是為了方便，畢竟，從咱們這裡帶走姑娘，以後免了不少麻煩不是。」

「哎喲，那可真不錯，只可惜，我家倆兒子。」

「哎，我家也是，就一個兒子。」

靠在大樹後面的葉秀手裡玩弄著剛剛採下來的東葵，靈光一閃，走向葉二妞，替她拿了一半的柴火：「二姐，夠了，我們回家吧。」

葉二妞點頭。

走到村口，鐵牛走向兩人，手捧著好幾塊糖：「秀兒，這是我爹從里長那裡拿回來的，你跟你二姐吃。」

葉二妞只是靜靜的，不看，也不說話。

葉秀睨了鐵牛一眼，一把打在他手上，糖掉了一地。糖很稀有，鐵牛立即蹲下身去撿，葉秀拉著葉二妞往家走去。

鐵牛回頭，說不出的滋味。

家中，葉秀和葉二妞把東西放好之後，走在院子中沒有看見一個人影，她讓葉二妞先回屋，下意識趴在大屋窗戶往裡面看了看，看到一個穿的花枝招展，衣服都是很美的繡花的肥胖女人，坐在那裡用扇子扇著風。

她狐疑想了片刻。

立即回到屋裡，找到割草的鐮刀，狠下心來，在自己右臉頰劃上一道確定不能留下疤痕的傷口。她畢竟經歷過生死，對這種事，有把握。

疼得皺眉，又立即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抹在傷口上。

這下，疼得她面部有些猙獰。

照著水桶里的水，見傷口不流血了，用濕手巾擦了擦，又用土摸上去，反反覆復幾次，總算不流血了，隨即，用手巾把臉遮住。

正巧這時，葉四妞走進來，莫名看了她一眼：「沒事你蒙著臉幹什麼？」

葉秀不說話。

「行了，我也不管你。奶奶叫你倆趕緊過去呢。」葉四妞說完，前腳就立即出了門，著急去吃那些好吃的果子呢。

葉秀回屋，帶上葉二妞去了大屋，發現一家子都在裡面呢。

劉秀梅招呼著：「你們過來，讓這位老媽媽看看。」看見葉秀蒙著臉，「嘖……」了一聲，「蒙著臉怎麼看？把手巾拿下去。」

葉秀聽話的拿下手巾。

「你臉上的傷怎麼弄得？」劉秀梅有點鬧心。本來打算把五妞賣了呢，這下完了。

果真，老鴇子看見葉秀的臉，嫌棄的瞥了一眼，然後笑呵呵的走到葉二妞身邊，仔細的端詳片刻：「恩，這個孩子長得挺標誌的。」雙手交疊腹前，還拿著手絹，「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多大了？」

葉秀見狀，立即上前說：「老媽媽好。我二姐十五了。幾天前經歷一場意外，她不會說話了，以後能不能說話，也不一定了。」

說著，還委屈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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