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五鬼刺符
「當然是因為有死亡證明啦!」坤爾笑了起來,解釋說:「死者送來火化的時候家屬會出示死亡證明,上面把死者的姓名、年齡、性別以及死亡時間與死亡原因都寫的清清楚楚。即便死者沒有家屬也會有警察送來火化,再開示死亡證明。」
我恍然大悟,看來關於火化這一點泰國和中國一樣,都要有死亡證明才行。我做牌商屬於半路出家,一開始幹這一行就搭上了沈老闆這條線,所以對陰料這類東西了解很少。後來問了沈智才知道在泰國有很多像坤爾這樣的燒屍工。
他們在火葬場、火葬亭工作時經常乘職務之便為黑衣阿贊提供製作加持的佛牌原料。因為死者在送來火化的時候會出示死亡證明,所以他們很輕鬆就能知道這些死者是因何而死,性別是男是女,年齡多大,家住哪裡,姓名叫什麼等等一系列關於死者的有用訊息。每次遇到橫死、非正常死亡的死者這些燒屍工都會在處理骨灰時偷偷的保留下了一小份,然後再裝入瓶子/罐子當中貼上標籤,上面寫著骨灰主人生前的年齡和性別以及家住何處,最重要的當然是死亡原因。
燒屍工偷骨灰這種東西當然不能讓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或者是火葬亭的僧人知道,他們會先把骨灰私藏起來,再找機會帶回家存放。有很多阿贊師父在製作特定佛牌時需要特殊的材料,例如我們這次。搞到這種材料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找燒屍工買,他們家裡往往都存放著十幾二十多個死者骨灰,專門賣給有所需求的黑衣阿贊,每份骨灰的價格不等,要看死者是什麼死亡原因。
除了骨灰之外還有燒不化怨氣鬱結的怨骨,這種東西要比橫死者的骨灰還要貴。每次出來都會被阿贊師父的徒弟買走。最貴的自然要屬待產、未產的孕婦骨灰,因為這種人死後怨氣比橫死者還要大,在製作陰牌的材料當中也算是最佳材料。當然,除了骨灰、怨骨之外還有一些別的材料,例如制賓靈的天靈蓋、制極陰罐的血肉毛髮等等。總之,關於佛牌陰料這種東西,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沒有你搞不到的。
當時聽完集陰料的方法后我不禁感嘆這些死者還真是怨,就算是死了也不肅靜,還得被人把骨灰偷走提供給阿贊師父製成佛牌。但轉念一想,事無絕對,凡是能用的陰料都是有怨氣的死者。在製作成陰牌讓善信佩戴,倒也能平息怨氣增添福報,說不定還能早日投胎。
同時也很好奇像坤爾這種成天偷別人骨灰的人會不會有損福報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沈智告訴我說:「販賣陰靈鬼神都有罪,更何況這種偷盜行為呢?不過像坤爾這種人典型的要錢不要命,換個膽小的也不會幹這種事。他們其實也很忌諱,多數燒屍工家裡都會供奉魯士的石像,再不濟身上也會戴幾塊保平安、驅邪的佛牌。」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當時並沒有去深思沈智的那句『販賣陰靈鬼神也有罪』,等到後來我才理解他這話更深一層的含義。
言歸正傳,繼續來說關於烏差這位賭徒的事,因為後面還有故事沒說完。
搞定了陰料就得想辦法去弄其餘材料,比如給善信做刺符用的鋼針、正常紋身所需的植物色素以及紋身油等等。泰國的刺符很麻煩,每紋一次都需要阿贊師父來念咒加持,因此必須要讓阿贊師父用鋼針進行手紋,機器紋則就完全沒了作用。而紋身所需的材料也有講究,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用正常的植物色素做底料,其中再加入師父加持過的其餘材料,比如經粉、花粉等等常見的正牌製作材料。還有一種就是用花油來當做底料,同樣裡面放入其餘材料。這兩種刺符分別稱為『墨刺』和『油刺』,法力功效基本相同。唯一的差別在於,墨刺可以在皮膚上顯現出來,而油刺則類似於隱身刺符,一般情況下不會顯形。在泰國有很多人都喜歡油刺,尤其是女生在家庭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
說起來我身上的感陰符就屬於油刺的一種,只不過當時阿贊布山師父再給我做法力刺符時又用到了古老的刺符法門,所以才有現在的效果。
而刺符用的材料很好買,市場上隨處可見,有阿贊平生的助理跟著我們也不怕買錯,基本一走一過就把材料全部備齊。當晚回到阿贊wang的住所后,阿贊wang又在助理的指導下用粉筆在黑板上一遍一遍寫著五鬼搬財的咒語,寫的同時口中一直在施咒。等寫完就要用小刀把粉末刮下來做收集準備,來來回回寫了幾十遍才算完成。
坤爾還算守時,第二天一早就把材料給送到了阿贊wang的住所,是一個小型的瓷罐,上面貼著的標籤上寫滿了泰語。剛接手我右臂的感陰符就起了反應,散發出一種灼熱感,掀開一看感陰符變成淺灰。為了防止搞錯,我讓坤爾先在客廳等候,將材料拿進房間讓阿贊wang甄別。
阿贊wang接過瓷罐先打開看了一眼,又雙手抱住瓷罐低聲誦念起了經咒。在旁邊等候的期間我一直用手捏著戴在脖子上的滅魔刀,這條滅魔刀還是阿贊滿猜送的,效果真不錯,自打帶上以後再也沒有因為接觸陰物、陰料而感覺頭暈腦脹。
幾分鐘后阿贊wang睜開眼,對我說:「我念了幾遍引靈咒感應到了骨灰里蘊含的陰氣和怨氣,是一位男性死者,因欠錢太多無法償還而跳河自殺。」
看來坤爾還真守信用,最起碼沒用普通死者的骨灰來糊弄我們。想想他也不敢,畢竟阿贊師父有什麼本事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回到客廳,我數出五百銖遞給坤爾,沈智則把坤爾的電話留給了助理,告訴他說:「以後阿贊wang師父再用陰料就直接聯繫你,你負責送上門。」
坤爾笑著回答沒問題,基本什麼陰料都能搞到,除非和骨灰不沾邊的,比如小鬼和路過這種東西。
送走坤爾後我們回到房間問阿贊wang接下來該怎麼辦,阿贊wang想了想告訴我們說:「死者骨灰里有怨氣,需要先用禁錮咒禁錮然後才能和其它材料混合在一起加持,大概需要兩天。」
兩天時間剛好是和烏差約定的日期,所以我們也沒著急,讓阿贊wang慢慢禁錮。
下午的時候沈老闆因為要去武里南辦事,直接開車從暖武里出發趕往,我則留在了暖武里幫忙打雜。說是幫忙其實根本沒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畢竟我也不修法,不懂法,還沒助理能幹的事多,最多每天幫阿贊wang打包飯菜。
暖武里我還真是第一次來,兩天的時間倒是沒少在暖武里閑逛。可惜暖武里不是什麼旅遊城市,沒什麼有特色的旅遊景點,但寺廟很多。我還特地找了家寺廟請了幾條正牌準備帶回國,反正價格也不貴,也就一兩千銖一條。
等到第三天阿贊wang才將材料全部加持完畢,但要做黑法刺符的話必須晚上太陽下山以後才行。下午的時候我打電話給烏差讓他天黑以後趕到阿贊wang的住所,這傢伙一早就打來好幾個電話催促,見終於可以做刺符還沒等天黑就跑了過來。
在阿贊wang的住所等到太陽落山後才開始準備刺符。先將所有備好的材料混入墨汁里,之後阿贊wang又用加持咒加持了十多分鐘。這期間助理把刺符用的鋼針進行消毒,又詢問烏差刺符在什麼位置。
「當然是越隱蔽越好啦,要是被人一眼就看出來肯定沒得玩。」烏差回答完后想了片刻,把上身的襯衫脫掉漏出後背,要在後背上紋。
助理詢問烏差最近24小時內是否飲酒,如果喝了酒會導致血液加速循環,刺符的時候很容易往外噴血,傷口也很難癒合。烏差讓我們放心,他懂這些,既禁了欲也禁了酒。
聽烏差這麼一說才放心下來。助理先找來一塊濕毛巾幫烏差後背擦凈,但沒塗麻醉膏,因為麻醉膏這東西很容易影響恢復周期。其實再泰國還有一種說法,說法力刺符為的就是讓善信記住刺符的痛感,這麼一來就可以更好的完成守戒。所以在泰國做刺符,很少有師父建議塗麻醉膏。
十多分鐘后阿贊wang師父將材料加持完畢,特地找來一張紙將五鬼搬財的心咒用瑤文寫的清清楚楚當做臨摹的圖騰。瑤文和漢文的差別很大,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漢子是文字,而瑤文更像是用字母在表達,和英文差不多,但字母上會有音標。
而這次刺符用的鋼針很長,大約有四五十公分的長度,比我刺感陰符的時候還要長。刺符開始時,阿贊wang先用鋼針的針尖蘸上染料,之後就開始照著紙板上的五鬼搬財心咒往烏差身上一下又一下的紋刺著,期間還要不斷的用心咒進行加持。
不知道是染料的問題還是其餘問題,在刺符期間烏差額頭冒了不少冷汗,疼的雙拳死死的握在一起。我怕他叫出來打擾到阿贊wang,就找了個乾淨的毛巾捲起來讓烏差咬在嘴裡。而他後背紋身的那片區域紅了一大片,還出了不少血點。
我有些害怕,心想墨汁里摻和了骨灰這種材料再用它紋在人的身上難道不會出問題?萬一感染或者是得了皮膚病,那豈不是麻煩大了?
想到這我忙小聲詢問助理,助理笑著對我搖頭說:「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骨灰是在高溫中燒化成灰,所以骨灰中不會帶有病菌。而且在刺符完成後,還會用特質的花粉藥膏塗抹。在泰國每年都有阿贊師父做這種黑法刺符,但一次事都沒出過。」
我明白了過來,心想做阿贊師父也得有學問才行,要什麼東西都敢往人的身上整,早晚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