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迷途 第八章 悲痛

津城迷途 第八章 悲痛

先生的肚子上全是血,整個人虛脫無力地躺在地上,眼看是有進氣沒出氣。

我急忙蹲下身子把他抱在懷裡,為他擦拭嘴角流出的鮮血,急聲問道:「先生,你怎麼了?」

王先生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你……們快跑……」

「快跑?為什麼要跑?」

我忽然想到今天我本來約先生去我家吃飯的……

「先生,我媽呢?我媽沒事吧?」

誰知道這時候王先生已經聽不進去話了,他雙眼空洞無神,猛然抬起手大喊道:「我的扳指!」

我知道,這應該是迴光返照,我順著先生的手看去,那右手的大拇指上空空如也。

平時那裡是有一個翠玉扳指的,據說是趙姑娘的傳家寶,後來給了先生做定情信物。

他的手似乎想抓點什麼,但是沒抓住,顫抖了幾下,就軟了下去。

他的心臟停止跳動,鼻下也不再有呼吸。

我忽然鼻子一酸,就哭了出來。

「先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我心如刀絞。

我的恩師怎麼就死了?

張根活追了上來,看到先生的屍體也是嚇了一大跳,只能「這、這、這」的結巴個不停。

我猛然間驚醒,大叫不好,對張根活吼了一句「根活,快跟我回家,越快越好!」

張根活一聽我語氣不對,二話不說,就要往家跑。

可是這個時候,趙建國突然一記手刀打在了張根活的喉嚨處,張根活一時吃痛,有些喘不上來氣,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癱了下去。

可是還沒結束,趙建國從包里掏出一把匕首,順勢將包往邊上一丟,雙手環住張根活的脖子,把刀刃架在了他的大動脈上。

趙建國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我被這一系列的變故搞得有點懵了,等我回過神來,趙建國已經把刀架在了張根活的脖子上。

我大罵道:「趙建國你他媽幹什麼?你把我弟弟放開。你要是敢動他一下,我……我他媽把書毀了!」

我一時間只能想到這個條件來威脅他,誰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我們下手。

「現在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你跟我說書?老子正要問你,書到底在哪?趕緊交給我,不然老子他媽現在就殺了這個傻小子!」

「你先放了他!」

「你他媽居然還在跟老子談條件,快點!老子現在沒時間跟你玩!」

說著他的手上加大了力度,那把刀極其鋒利,只是稍微用力,張根活的皮膚就被割破了。

皮膚上的疼痛使張根活徹底清醒過來,他才意識到,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剛要掙扎,就被我喝止住了。

這個傻小子,萬一真亂動被劃破了大動脈,那可真就完了!

「在雞窩!」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能實話告訴他了。

「你他媽耍我,那雞窩我去過,什麼他媽都沒有!」

「那天凌晨你來我家我看見了,在你走了以後,我把書又放回去了。」

趙建國臉一陣青一陣白,看來被我氣的不輕,他罵道:「你他媽個小王八犢子,你敢這麼耍老子!等回來老子宰了你!」

說罷他把張根活往我這邊一踢,扭身就往我家跑去,我和張根活也不敢落後,我已經感覺到了我家裡肯定是出事了。

張根活甩了甩頭表示沒事,只是罵了一句:「馬勒戈壁的,敢叫老子傻小子……」

我真的是很無語,這個人關注的點真的是很清奇了。

我將先生的屍體放好,低聲說了句:「先生等我,一會我就回來。」我倆就追了上去。

如果剛才一直不停歇的話,我可能很快就可以跑到家,但是這麼一停頓,再起身的時候,雙腿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任憑我心如焚燒,也快不起來了。

反觀趙建國,這小子剛才明明表現的體力不濟,沒想到這會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健步如飛,即使是夜間的山路,他也如履平地。

「王八蛋,居然還裝蒜。」

我心裡不禁暗罵道,同時也開始慶幸剛才沒有跟趙建國硬碰硬,看他的身手,怕是三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已經可以隱約看見我家的輪廓了,趙建國越跑越快。由於距離遠,他的身影已經有些虛,只是依稀能看見他跑進了我家大門,然後過了十幾秒,又從大門跑了出來。

「嘭——!」

只聽見像炮仗一樣的一聲響,趙建國忽地栽倒在地。

我們已經離得近一些了。可以看到趙建國在抽搐,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從我家的牆後面,走出來兩個人,兩個人的身材都很魁梧,天色太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只能看到動作。

他們用一個東西對著趙建國。

「嘭——嘭——!」

又是兩聲,趙建國徹底不動了,他們將趙建國的身體翻了過來,在衣服里摸索了一陣子,拿出來一包東西,我知道,那就是那本《天玉圖鑑》。

那兩個人環顧了一下四周,我趕緊將張根活按到地上,順勢趴了下來。

張根活想要出去看看,我給了他一個爆栗,低聲說道:「沒有發現咱媽,看看再說……」

他們有槍!雖然我們很少下山,我家這裡又窮又落後,但是槍我還是知道的,正常情況下,如果兩個實力相近的人,用槍無疑比用刀的殺傷力強太多,況且對面這兩個彪形大漢本來就比我們實力強,他們手上有槍,我們手上連個傢伙都沒有。

無論如何,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他們一定是沖著我家來的,所以我倆現在出去,無疑是送死。

那倆人其中一個掏出電話,低聲嘀咕了幾句,雖然我很想聽他在說什麼,但是在我這個距離來說,偷聽就是是妄言。

很快地,他們像是接到了什麼指示,收好那本書,環顧了一下四周,從另一條路下山了。

在確認過他們是真的走了下山的路以後,我跟張根活非快地竄了出來,根本不管地上的趙建國,徑直跑到院子里。

剛一進院門,看到地上的身影后,我只感覺到如墮冰窟,通體生寒。

「媽!」

我和張根活同時大喊出聲,齊刷刷撲了過去,我抱起我媽的身體。

在這清冷的夜裡,我媽的體溫正在下降,地上的血跡也開始乾涸了。

在進入院子之前,其實我是有預感的,在來時的路上,那一定是我媽,是我媽在指引我,不要回家。

我心中絞痛萬分,但仍是抱有希望。

而現在,那一線希望也破滅了,我心中悲痛入山洪撞破了牆壁一般,再也無法遏制。

「不……啊……為什麼呀……我們做錯了什麼呀……」

我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把我媽的頭深深地抱在懷裡,雙腳不住地在地上蹬搓著,我滿腔悔恨,滿腔憤怒,滿腔怨念,無處發泄,卻又無可奈何。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還是我前世有毀滅世界的罪孽,才會遭遇這些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可就算我前生十惡不赦,那這個本本分分、連客套話都說不利索的東北婦女,她有什麼錯?

張根活一句話不說,鼻涕混著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土地上,他就在地上這麼趴著,我就在地上這麼坐著,就這樣,一夜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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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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