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010】內子
葉花燃忽然暈倒。
謝逾白臉色一沉,冷聲吩咐副手何步先去將昨晚為他跟葉花燃診治羅伯斯醫生再請來酒店一趟,自己抱著已然昏迷的葉花燃,大步地走進房內。
都說自古英雄總是難過美人關。
何步先瞪著葉花燃的衣角能瞪出個窟窿。
女人真是他娘的麻煩玩意兒!
何步先領命出去請醫生去了,經過凝香跟碧鳶的身邊,還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平時生性膽小的碧鳶,這次倒是難得的更為兇狠地回瞪回去。
可見,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可把何步先給氣的,大步流星地就出了門,帶起一陣剛風。
謝逾白身邊的人跟他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葉花燃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發起了高燒,額頭很燙,偶爾還會傳出幾聲低咳,臉上也泛著不同尋常的潮紅。
碧鳶一隻手的手背在葉花燃的額頭探了探,就被燙得心驚地縮回了手,想要開口跟凝香說些什麼,礙於謝逾白這個煞神的在場,終是沒有出聲,只咬著唇,又是命酒店的人送來熱水,又是用溫毛巾給葉花燃敷額頭降溫。
凝香猜到碧鳶想要說什麼。
格格自小身體就不太好,每次發起燒來總是來勢洶洶,非徹夜精細照料不可。最好現在替格格將身上外衫脫去,用酒精給格格的身體各個散熱的部位擦拭身體,再勤內衫,這退燒的法子還是格格的西洋老師教她們的,對格格特別管用。
可如今謝逾白就在這房間里,自然是有許多事情不太方便。
好在,那人也沒阻止碧鳶照顧格格。
凝香被謝逾白踹的那一口到現在胸口都疼得厲害,走路都有困難,強撐著,才沒讓自己倒下來,只能看著碧鳶忙前忙后,一點忙也幫不上。
房間四下寂靜,靜得只有碧鳶將毛巾從臉龐里取出時濺起的水花的聲音。
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屋內的三人均抬起頭。
何步先的身後,跟著一位手裡拎著一個白色醫藥箱,模樣過分年輕的醫者,二人一起走進房內。
凝香心裡咯噔了一下。
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那個一看就知道醫術很好的羅伯斯醫生呢?怎麼把這麼年輕的小郎中給請來了?
莫非……
在格格與人私奔的花邊新聞被各大報館曝光后,謝逾白深覺臉上無光,面子上掛不住,所以並不打算輕易放過格格?假意為格格聘請名醫,實則有意讓格格自生自滅,更甚者……
這位年輕小郎中早已被謝逾白收買,製造醫學意外,為的就是想要置格格於死地?
「咚——」地一聲,手一抖,碧鳶被自己腦補的可怕場景給嚇得手腕一抖,手中的毛巾也隨之掉落在了臉盆里,水花四濺。
謝逾白就站在一側,其中有不少水花濺到了他的臉上。
碧鳶臉色一白。
出乎她意料的,男人僅僅陰鷙地瞥了她一眼,竟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謝逾白的目光越過碧鳶,落在同何步先一起進來的那位年輕醫者的身上。
碧鳶連忙重新將毛巾從水中撈起,擰乾,貼在葉花燃的額頭。
後背,早已濕透。
「大少,蘿蔔絲醫生今早凌晨就被派去鄉下為某地方富商急診去了,說是這幾天都回不來。我就只好把這姓仲的小子給抓,啊,不,不是,是給請回來。據醫院裡其他大夫說這人是那個什麼蘿蔔絲醫生的愛徒,咱不是有句老話說了么,名師出高徒么,那蘿蔔絲醫術還可以,這小蘿蔔頭的醫術應該也不會差。大少您看……」
不等謝逾白開口,何步先就把為什麼來的不是老的,是個小的的前因後果三言兩語地給交代了一下。
仲玉麟聽了,當即被氣得血壓飆升,尤其是何步先最後沒說話的那一句,更是令他恨不得奪過這廝腰間的槍,直接將人爆頭!
想他今天在醫院當班上班上的,這個莽夫冷不伶仃地闖了進來,說是要找老師看病,聽說他是羅伯斯教授的學生,不由分說地拽著他出了醫院,把他往馬上一扔,就綁來了這裡,現在竟然還敢質疑他的醫術!
是可忍,孰不可忍,仲玉麟臉色一沉,剛要發作,只聽從方才起便一言未發的,坐在床畔的男人沉沉地開口,「在下的副手行事魯莽,若是多有得罪,謝某在這裡跟仲醫生道了個歉。」
這位鍾醫生僅從外表上看確實太過年輕,然而多年的生存經驗告訴他,未加了解,便輕率地以貌取人是一件太過愚蠢的事情。
仲玉麟微愕地朝謝逾白看過去。
對上仲玉麟看過來的視線,謝逾白朝對方點了點頭,「鍾醫生,請。」
謝逾白往後退了一步,好方便前者看診。
自從踏上學醫這條路以來,仲玉麟遭受過太多的誤解、誹謗乃至對西醫一無所知的民眾的暴力對待。
這些人,或因為國人對西醫這一學科本身的不信任、誤解,或因為他過於年輕的外表,開口要求換一名中醫過來,再不然就是要求找年紀大一點的醫生過來。
以上種種,絕非他一人歷經的尷尬和委屈,還是成千上萬個像他那樣的西醫工作者在行醫過程當中遭受過困境和歧視。
在仲玉麟短短几年行醫生涯當中,除了駐大晏國各國公館的那些本來就在他們的國家,對西醫接觸過的公關大使們能夠坦然接受他的診治,這是第一次,在大晏國這片土地上,他的同胞在沒有經過任何遊說的情況下,便接受了他為其親人診斷。
收起複雜難言的心緒,仲玉麟拎著手中的醫藥箱上前,上前為葉花燃檢查身體。
在仲玉麟因為診斷需要,需要彎著腰,將聽診器貼向葉花燃心臟聽心音時,謝逾白目光微沉,悄然將雙手負在身後,攥緊。
明明,家裡小五、小八幾個丫頭生病,管家請來的西醫也是這幾個步驟、流程,他從未覺得有任何的不妥,為何對象換成了愛新覺羅.東珠他便……這般難以忍受!
正在專心給葉花燃檢查身體的仲玉麟:「……」
是他的錯覺嗎?
為什麼總是覺得脖子涼涼的?
約莫是走廊的風灌進來吧。
幾分鐘后,仲玉麟摘下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
碧鳶跟凝香均是著急地望向仲玉麟,只是礙於謝逾白的在場,不敢壞了規矩,貿然出聲詢問。
悉數壓回胸中翻湧的怒意,謝逾白開口,「仲醫生,請問內子的病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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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當仲醫生已上謝大少的賊船多年,一次出席活動。記者讓仲醫生簡短評價一下謝大少的為人,仲醫生只回了四個字:人模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