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012】依賴
小格格逃婚一事,早已鬧得人盡皆知。
謝逾白也沒必要為了顧及所謂的顏面便有所隱瞞。
於現在的他而言,最為重要的就是精準地知道小格格究竟為何忽然性情大變的原因。
謝逾白簡略地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
仲玉麟有些木然地聽謝逾白說完葉花燃醒來之後的種種言行,嘴角微抽?
一個在大婚之日不惜逃婚的女人,在經歷一次大火,醒來后不但沒有再想要逃婚,反而對避之唯恐不及的未婚夫又摟有抱?
確定對方不是失憶嗎?
然而,從謝逾白的描述當中,仲玉麟聽出,葉花燃分明是認得人的,也就是說,不存在失憶這個可能。
一個人醒來后性子忽然大變,這事聽起來荒謬,但如果用心理學解釋,其實並不難理解。
比如人格分裂,或者是精神病變。
仲玉麟綜合對謝逾白敘述的判斷,心底大致上有了自己的判斷,他沉默片刻,「不知道大少是否聽說過心理學?」
謝逾白在談話里,半點沒有隱瞞自己身份的意思,仲玉麟也不好再裝一無所知,也就改了對對方的稱呼。
謝逾白據實以告,「略知一二。」
聞言,仲玉麟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謝逾白早年曾留學西方的里克爾軍校,並且以最優秀的成績畢業的事迹仲玉麟在留學期間亦有所耳聞。對方會接觸或者是聽說過心理學,一旦也不足為奇。
仲玉麟點頭,對方既然聽說過心理學,也就省卻了他不少解釋的功夫,仲玉麟進一步道,「人的大腦是相當精密的一個儀器,而人的性情也是被大腦這個精密的儀器所支配。這個精密的儀器非常地堅固,有時候它可以承受許多超乎尋常的壓力,但有時候它又非常地脆弱,來自外界的刺激,自身情緒的崩潰,都有可能使人的大腦產生某種波動,進而影響到一個人的心情乃至性情。格格於火災中死裡逃生,必然受到不小的驚嚇。而大少,是昨晚救格格出大火之人。很有可能,格格的潛意識裡牢記大少於火光中救出她的那一幕,所以在醒來后才會有種種依賴、親昵之舉,一旦格格從昨日之事的陰影中走出,想來行為舉止就會恢復正常。當然,心理學並非我的專業,我對其也是一知半解。我這麼說,大少姑且一聽。具體夫人是個什麼情況,還需要更多的臨床觀察才能得出精準的判斷。」
對於仲玉麟跟謝逾白兩人的對話,碧鳶是聽得雲里霧裡。
什麼精密的儀器?
人的腦子怎麼就跟儀器扯上關係了?
凝香也並不比碧鳶聽得更明白些,只是她能夠聽出,格格性格大變似乎是跟昨夜在那場深林大火當中受了驚嚇有關?
仲玉麟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知道自己每說一句,這位大少的臉色就鐵青一分,眼神兇狠地似乎想要將他給生生地給撕裂。
饒是因為工作原因接觸過各路牛鬼蛇蛇的仲玉麟,在這樣目光的注視下也不由地在心底打了個突。
謝家這位大少,是個狠角色。
醫院人手嚴重不夠,仲玉麟的老師伯恩斯又被強行給請去鎮上看病,現在連他也不在,這會兒其他人只怕早已忙得不可開交,進一步觀察什麼的,他也就是隨口說說。
令仲玉麟意外的是,謝逾白竟當真沒有開口留他出聲,命副官何步先付了金,送客。
仲玉麟從何步先手中接過數量可觀的銀元,心想,這個謝逾白的心思,可真夠難以捉摸的。
觀察謝逾白的言行,分明不像是對他那位未婚妻沒有半點感情,甚至應該說是相當在意。否則也不會以內子稱呼她。
既是如此,如何心裡很有可能出了問題,如何又不急著留他診治了?
仲玉麟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左右今日一別,他跟著兩個人也不會有其他的瓜葛。
仲玉麟將銀元妥善地收好,拎起醫藥箱,跟著何步先往外走。
碧鳶壓根就沒聽明白什麼心理學,事關格格的病情,她趕忙追了出去,「仲醫生,請留步。」
凝香追在了碧鳶的後頭,叫碧鳶等一等她。
「養的兩個丫鬟倒是忠心。」
謝逾白坐到床邊,抬手捏住昏迷當中葉花燃的下巴,眼露嘲諷,倒是沒有阻攔碧鳶跟凝香兩人去向仲玉麟了解葉花燃病情這一行為。
大約是被下巴這麼被捏著,不太舒服,葉花燃「唔」了一聲,眉心微蹙,卻是沒有拍開謝逾白的手,反而像是小奶貓那樣,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
被蹭過的手背肌膚彷彿著火了一半,炙熱、滾燙。
謝逾白手心力道加深,任由那炙熱的火焰在他的手背肌膚燃燒,炙熱蔓延至全身,半點沒有鬆手的打算,他的眸光一瞬不瞬鎖定床上神情平靜、雙目閉闔的葉花燃,眼神陰鷙——
若是你永遠能夠像今日這般對我這般依賴、親昵,這病又和需要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