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第167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子然就是做夢也想不到傅翊爵此人謹慎到何種地步,就是在傅宅,關乎他私人空間的地方,他都安裝了攝像頭。是暗中迷你型的,除了他本人之外,就是安寧都不知道。當然了,後來他有和安寧提過,還被罵了變態。

傅翊爵從來不否認自己是變態,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隨心所欲就好了,管別人如何?當然了,如今他得關心安寧的情緒好不好,她的情緒會影響胎教的,傅翊爵丟失二十多年的良心最後是被新的生命給找了回來。

怎麼說呢,傅翊爵也沒有那個閑工夫的,裝了攝像頭就每天去查看,這樣他就不用工作了。但是他有設置了特殊功能,也就是說如果是被認可過的人,比如收拾房間的傭人進去,第一次會在他手機上亮起紅燈,得到過他允許之後,後面再進去就不會有事了。

所以,子然是沒有被認可過的人,她一進去,傅翊爵這邊就收到消息了。傅翊爵當時一個人在辦公室,剛開完會議出來,看到手機提示之後,就直接連線電腦看了個現場直播。

從看到子然鬼祟的身影開始,傅翊爵的眼睛就危險的眯了起來。

沒想到,他還沒有來得及有所動靜,子然就坐不住了。如此,傅翊爵當真是對安寧的第六感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不過也從另一方面證實了他的眼光絕佳,看中的女人就是非同一般。

傅翊爵有點細微的潔癖,他房間里的東西,除了自己人,如果被一個沒有得到他允許的人觸碰了,他就會控制不住統統換掉。

所以子然的翻箱倒櫃讓傅翊爵非常不爽,卻耐著性子看下去。估計是在找什麼東西,其實不用想傅翊爵也知道子然在找什麼,既然是老鷹派來的人,那自然就是找他的解藥了,找到了就等於拿捏了他的命脈,想怎麼控制就怎麼控制。

但如今的眼線都如此愚蠢么?他會把解藥放在家裡?

最後屏幕在停留在子然翻看他的相冊,這不可疑,可疑的是子然看到了他畫的那張素描,她露出的卻是陰冷惡毒的表情,陰冷惡毒?

傅翊爵在懷疑子然是老鷹眼線的同時,心裡也曾劃過一絲困惑,那就是有沒有可能子然確實救過他,但過後被賣到國外了,然後陰差陽錯到了老鷹身邊。如今看來情況不是這樣,所以,他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子然想毀掉素描,因為她是冒充的!

這個認知讓傅翊爵眼神越發冰涼起來,本來有想過,如果子然是他的恩人,事後他搞定了老鷹,依舊會放她一馬,當還了當初那份情。

可惜,終究是可惜了。

……

楚墨找過安寧的事情,安寧同顧鳶說了,兩人沒有見面,這才剛和楚墨說,後腳就跟顧鳶見面,這太顯眼了,萬一楚墨起了什麼疑心就功虧一簣了。

也不是打電話說的,顧鳶有點被害妄想症了,就怕楚墨喪心病狂在她手機里安裝了監視器,那她說什麼他都知道了。所以是發信息的,發完之後全部刪除。這種感覺真是特別不爽快的,連自己老公都要防備也是沒誰了。

可惜顧鳶沒有辦法啊,楚墨一天沒有意識到大娘有危害,她就一天存在危險,她危險了,腹中的寶寶就不用說了。

事到如今,希望安寧的話能對楚墨有影響,楚墨那種多疑的性子,一旦他開始懷疑了,顧鳶就能安心了。

如今哪怕顧鳶自己沒有證據,但她也對大娘的懷疑依舊是百分百的,甚至都能肯定了,大娘就是害她內分泌失調的人!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一個年紀半百的人了,對一個年輕人下毒手,企圖讓她終身不孕,這種人就是禽獸都不如了!更何況如今她已經成了孕婦,以大娘狠毒的心思,她不會放過顧鳶肚子里的孩子的。所以沒辦法,顧鳶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只要能讓寶寶平安出生,就是讓顧鳶裝瘋賣傻十個月她都願意。當然了,如果楚墨能早點意識到大娘的居心叵測,那她也不用受累那麼久了。

一切都是希望吧,希望楚墨能早點明白一切。

……

安寧收到展爸病危消息時,很是震驚,在她的印象中,展爸雖然比她親爸爸年長几歲,展家落寞之後由於她比較爭氣,所以即便是欠下巨款,展爸也沒有吃過太大的苦頭。如今與她斷絕關係不到一年,他就病危了?

不是養母呂梅打電話過來的,而是主治醫師,電話里是這樣說的「展老先生應該挺不過今晚了,他說希望見你一面。」

怎麼說呢,安寧心中對展爸再恨,當聽到他要不行了,心裡的恨瞬間也就沒有了,人都要沒了,再恨有意義嗎?

因為是她養父,哪怕曾經對她不好,但到底是給了安寧一條活路,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李晉商夫婦也隨著安寧夫婦一同去的。

傅翊爵沒道理不去,老婆挺著大肚子去見養父,他擔心老婆身體狀況怎麼也得跟著去的。

開車過去也就是兩個小時路程,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病房裡除了展爸沒有多餘的人,呂梅的影子都見不著。

人家說人之將至其言也善,展爸這一輩子過來,到頭了才看清人世間的真理。彌留之際,他身邊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子涵坐牢就算了,他的老婆呂梅也……

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安寧,對於展爸來說,這個不是她女兒的人卻是人生中對他最好的人。在那些歲月里,他並沒有把這個養女當回事,很多時候都忽略了這個女兒的存在,只是在需要用錢的時候才想起她來。

人家說就是一條狗養在身邊多年了都能有感情的,在他心中安寧也許連一條狗都比不上吧,可惜死到臨頭才知道自己曾經錯得有多離譜。

叫醫生給安寧打電話的時候,展爸沒有任何的懷疑,他知道安寧心地善良,只要接到電話就一定會過來的,事實也確實如此。只是沒想到再次見面,安寧已經是准媽媽一個了,與她同來的人,一看就非富即貴。

展爸爸聽邱曼說過,說安寧找到她親生父母了,還是商業大佬,就連嫁的老公也是三省數一數二的人物。果然,老天爺是不會虧待善良的人,安寧心腸好,所以她的結局就比誰都好。

果然沒料錯,安寧一開口就是這樣介紹的「這是我爸爸,媽媽,還有我老公,他們聽說你病了,也來看看。」

怎麼說呢,李晉商夫婦對展爸的情感有點複雜,既感激他曾經收留了他們的女兒,又恨他虐待女兒,如今看到一個才50多歲的人老得像六七十歲一樣,並且快死了,心中再大的怨恨也放下了。

李晉商還很客氣的跟展爸打招呼「你好,我是李晉商,安寧的爸爸。」

展爸就在笑,真誠的笑「看得出來了,你們很有父女相,長得而已像她媽媽,她自小就生得比別人好看,就不是我這種人配擁有的女兒。我做過的事情相信你們也都聽說過了,如今我也不想辯解什麼,我就是心腸惡毒,所以才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如今彌留之際,我想對你們說一聲對不起,是我狼心狗肺,讓她在展家吃了那麼多的苦頭。」

安寧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兩手靜靜的放在肚子上,對展爸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說來做什麼?養女本就沒有親生女兒親,我也不應該怨你們的。您到底生了什麼病?」

傅翊爵站在安寧身後,他對展爸沒有任何情感,只是面無表情的陪著老婆。

展爸就道「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肝癌。」

安寧點點頭,又道「呂阿姨呢?」

說到這個人,展爸的笑容就有點垂下去了,但還是道「她啊,和別的男人跑了。子涵在坐牢,她跟著我沒有錢花,就整天不回家,知道我生了這種病,二話不說拽著我去離婚,然後她就毫不留戀的走了。我靠著你當初留下的一點錢,一個人進了醫院,本來想一個人靜悄悄的死去。」

「可是一個人的生活真的太孤獨了,哪怕醫院裡有病友,但不是絕症的人也不會跟我們這種人說話,而我身邊的其他病友,隔三差五就進了太平間。我一個人在醫院裡,每天吃著葯,感受著生命的流逝,太痛苦了。」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知道的,一個癌症晚期的人會痛到何種地步呢?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痛得什麼都吃不下,或者吃進去的東西都感受不到是什麼味道了,可是還是捨不得去死,每天逼著自己吃藥,明知道日子一天天少了,眼巴巴著數著日子過。

「我知道,這些都是我的報應。我是做錯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老天爺要給我這樣一個下場。我是沒臉再見你的,可是我今天唯一一個病友也去了,我一下子就慌了神,特別想有一個人來看我,可是誰會來看我這樣的人呢?老婆都走了,誰還會理會我?我就想到了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只要我開口,你就一定會來看我的,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展爸說著說著,眼淚也掉了下來。

病房裡的氣氛很壓抑,壓抑得讓安寧心口都在難受,她道「別想太多了,好好養病,別聽別人胡說八道,日子還長著呢。」

安寧也只是胡說而已,她知道醫生不會跟病人說活不久之類的話的,她見不得展爸這種樣子,就只能用謊言安慰他而已。

展爸輕輕搖頭「我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沒多久時間了。」

安寧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展爸又道「孩子幾個月了?」

安寧回答「五個多月了。」

展爸就笑了「真好,一眨眼你都要當媽媽了,安寧你是個有福氣的人。」

他就沒有含飴弄孫的福氣了,唯一的女兒還在裡面蹲著,這就是展家人的報應啊,當年那樣對安寧,如今一個個都沒有好下場了。

「你想見見子涵嗎?」安寧想為這個彌留之際的老人做點什麼,也許見一面他也能走得安詳一點。

哪知道展爸卻搖搖頭,「不見了,誰也不想見啦。子涵她……她就跟她媽一樣,我沒有錢了,就看都不看我一眼。」

原來,呂梅和展爸離婚之後,靠著那個男人去把子涵弄了出來,其實很多時候有錢是能使鬼推磨的,以保釋的名義弄出來的。和她媽享福了一陣子,從頭到尾沒有去看過展爸一眼,明知道展爸晚期了,估計是怕看了還得照顧病人,死活都不來看的,沒有錢的糟老頭一個,看什麼看?她跟著媽媽逍遙自在多好?

可惜啊,也就是瀟洒了一陣子而已,有些人犯錯一回,依舊不長腦子的,再次犯大錯,是跟了一幫狐朋狗友出去嗨皮,最後染上了那個戒不掉的東西,聚眾吸d,再次進去了,這一回是背負這種罪名進去的,基本上就不用想著再出來了。

也許這也是子涵的報應,活了一輩子都不知道良心是什麼東西。只知道錢錢錢,沒有錢連親生父親都不認。

安寧都怔住了,她是很久沒有關注子涵的事情了,並不知道期間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這算是造孽嗎?

其實說起來,子涵的品德就跟她媽一樣的,有什麼樣的媽,就生出什麼樣的女兒吧。

其實展爸又算什麼好人呢?但凡他有點良心,也不會落得孤苦伶仃到頭來連一個來看他的人都沒有,還要指望一個養女。

光用羞愧兩個字是無法形容展爸心中的感覺的,他就是覺得自己不要臉了,惦著臉想讓養女來看自己,他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走,想有個人來看看他,哪怕是看一眼,陪他說幾句話都好。

「就當我臭不要臉吧,希望我死了之後你能個我安排一下後事,人家說落葉歸根,我想回到老家去,挖一個坑就埋了吧。至少哪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的親生父母也是賣在老家的,到了下面還能跟他們作伴。」

「我欠你的,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你,今生是沒有希望了。」

「展家的大房子已經被拍賣出去了,都用去還債了。我去收拾東西的時候,也幫你收拾了一些,你的東西不多,但我都保存下來了。也許那些對你來說微不足道,但也算是見證你成長的一些念想吧,雖然在展家你過得並不好。」

「我現在回想起來,腦子裡浮現的居然都是小時候你的影子,你雖然不討喜不受寵,但你卻是真真真切切把我當成爸爸看待的。是我不懂得珍惜,把生命中唯一的親情給弄丟了。」

展爸似乎是很久沒有這樣跟人聊過天了,一下子就和安寧他們說了很多的話,就彷彿醫生診斷錯誤了一樣,哪裡像是要死之人?

但見多識廣的李晉商和傅翊爵卻知道,這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你還記得嗎?你剛會說話的時候,叫的第一聲是爸爸……」

展爸抬頭看著上面,眼裡都帶著笑意,像是在回憶什麼最美好的場景。

安寧移開眼,太突然不想到看這樣的展爸。

「他們來接我了。」展爸突然輕聲道。

安寧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但她知道展爸已經產生幻覺了。

果然,展爸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漸漸沒有力氣了,最後他眼神迷茫看著上方,突然就笑了一下,下一秒,嘴角就僵硬了。

死亡,真的就是瞬間的事情。

安寧的淚水就這樣嘩啦啦掉了下來,完全不受控制一般。是的,哪怕是養一條寵物在身邊都能有感情,何況是把她養這麼大的展爸?

傅翊爵把手放在安寧肩膀上,無聲的給與她安慰。安寧移開眼,不斷的哽咽起來。

最後是李晉商走了過去,把手放在展爸的眼睛上,輕輕往下滑動,讓他死爾瞑目了。

——

是連夜送會展爸老家的,雖然他活著的時候家裡的親戚都不待見他遠離他,如今他死了,回去安葬大家也都沒有說什麼。人都死了,還要說什麼呢?

最後還是村長出來主持葬禮的,村長也是個講道理的人,一切都是按照村裡的規矩來辦。原本那些親戚還東拼西湊想弄些錢出來,最後還是安寧給了。

大家才知道安寧只是展爸的養女,頓時唏噓一片,沒想到展爸風光了半輩子,最後連個養老送終的親生子女都沒有,聽說當初他對養女並不好,沒想到他死了還是養女給他送終。

村裡人都對安寧等人十分客氣起來,這些人看著非富即貴的樣子,果然都是受過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樣,哪怕曾經被虐待了,如今也甘願來送終。這展爸啊,真不知該說他有福氣,還是說他沒福氣了。

村裡的規矩是不能隨隨便便下葬的,還要算日子,反正該走的過程一樣都不能少。安寧也沒說什麼,村長怎麼說,她就聽著了。

不過安寧懷了身孕,很多事情她不能參與也不能做,傅翊爵也算是半個兒子吧,自然就讓他來做了。就是有一點傅翊爵是無論如何也不做的,那就是雙膝下跪,村裡的規矩子女是要下跪磕頭的。反正傅翊爵就是不跪,他不跪也沒人敢說什麼,氣質擺在那裡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屈尊降貴嗎?

後來就讓展家親戚的子女來做了。

至於李晉商和沈伊人,也就是參與燒香而已,其他的事情他們也不便插手。

請了人來算日子的,三日後下葬,在這期間家裡人得輪番守夜。村裡人體諒安寧是孕婦,沒讓她守夜,也沒有叫她家人守夜,只讓顧家的親戚守著。

安寧自己是不堅持守夜的,到底懷著孩子呢,她得以孩子為重。但傅翊爵卻堅持守了一夜,因為她知道安寧的性子,如果她沒有懷孕,她一定會守夜的,所以他滿足她這個心愿吧。

沈伊人是和安寧睡一屋子的,李晉商和傅翊爵一起守夜,別問為什麼,就當做是感謝展家的收容之恩吧。天大的仇恨,死了就都沒有了。

其實農村就是這樣的,村裡有紅白喜事,就全村人都來了,熱熱鬧鬧的,什麼娛樂都有,熬夜娛樂到天亮那是正常的事情。

在這種環境之下,安寧是睡不安穩的,但為了孩子她逼迫自己閉目養神也行。沈伊人也一樣,睡不著的,外面吵吵鬧鬧的,沒法入睡。但村裡規矩就是這樣,她們也沒有說什麼。就是到了後半夜實在是扛不住了,才勉強睡了過去。

隔天起來的時候就得換班了,傅翊爵和李晉商得回去休息了,這守一夜不是鬧著玩的,到了早上整個人都疲憊了,其他守夜的人也得回去休息的,得輪著來。

就是這樣熬到了第三天,第三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就起床了,村長早就帶了人去挖好坑了,得在沒有黑之前入土了。安寧沒有跟著去的,但是男士基本上都去了,很多東西要拿,傅翊爵和李晉商也去了,不過也沒有人敢叫他們做什麼,拿的都是輕輕鬆鬆的東西而已。

天下著濛濛細雨,其他人都穿了雨衣穿了水鞋,踩著泥濘的泥土一步一步往前走,要走挺遠的路程,不這樣武裝自己,回頭一聲都該沾上泥土了。

本來村長也找了水鞋給傅翊爵和李晉商的,奈何兩人個頭太高,穿的鞋子碼字也不小,這村裡人誰沒事長那麼高啊?就是想找一身合適的衣服和一雙合適的鞋子給他們,都沒有的。最後傅翊爵和李晉商也沒說什麼,穿著西裝踩著皮鞋也跟了過去的。狼狽就狼狽了,反正回頭丟了就成。

結果回來的時候比想象中還狼狽啊,鞋子已經看不出原形了,都沾上了泥巴,褲腳也髒兮兮的,上身披著雨衣也沒能遮擋多少。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就跟進了田裡滾一圈一樣,一身的泥巴,特別滑稽。

也不是沒有吃過苦的人,就是時隔太久了,突然來一下,本人都覺得有點受不了。

這怎麼說呢,因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村裡的規矩,所以沒有做什麼準備,衣服都不帶的。原本以為耗費一天就可以了,結果待了三天。村長有想辦法給弄了衣服給他們的,前兩天還能忍著不換,此刻也忍不了了,去洗了澡還是得換上乾淨的衣服。

結果還是因為身高太高了,衣服都不合身,穿著袖子褲子都短了很多,就像是大人穿了小孩子的衣服一樣,看起來特別搞笑。原本心情抑鬱的安寧看到了都忍不住笑了,奈何兩人氣場太過強大,就是這樣局促的樣子,也是帥得一批的。村裡有年輕的姑娘還拿手機過來偷偷拍照。

傅翊爵怎麼能容忍這種不堪的照片流入出去?當下就說不給拍的。李晉商礙於面子沒有說,但看他表情就知道很同意傅翊爵的話。

回頭這種灰頭灰臉的樣子讓公司屬下看到了,成何體統?

終究還是得回去了,事情都已經解決了,該盡的義務也都盡了,就是臨走前傅翊爵還說了回頭會資助村裡建立好的學校,是被大家歡送離開的。

看著離村子越來越遠,安寧才慢慢感知到,她這是徹底與展家沒有關係了。關於過去的種種,終究也都過去了。

回到了三省,安寧還是去了展爸提到的那個租房裡,去拿走屬於她的東西。展爸說得沒錯,不管過去她過得如何,但終究是代表著她小時候的痕迹,她拿回來無可厚非。

確實沒有太多東西,就是一些小時候的玩具,其實也算不上是她的玩具,是子涵不要了的,她卻當寶貝一樣保存著,這些玩具給她的童年帶來了很多樂趣。

還有一些小衣服,真正屬於她的也不多,但也有那麼一兩件,是別人送的,因為不好看所以被子涵嫌棄,所以才輪到她穿的。

什麼書本筆記也都有一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日記本,她會寫字的時候就喜歡寫日記的,這些都是她過去的回憶了。

最後就剩下兩張照片,不是個人的,是全家福,一張是她三歲的時候,還有一張是子涵出生時一起拍的全家福,當時她已經五歲了。

安寧摸著她小時候的照片,心中說不出的感慨。轉眼她就這樣大了,再也不用像小時候那樣擔心受怕,她不但有了自己的家,還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以後她的孩子不會像她小時候那樣艱難了,她的寶寶一定能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本來想叫傅翊爵進來看看她的童年照片的,但聽到他在跟房東說話,就暫時作罷了。

傅翊爵確實在跟房東交流,東西都拿走之後,這個房子就不要了。展爸還欠了一些房租,傅翊爵也都給了。

「東西都搬走吧,這個房子也有其他人看上了,今天就會來看房子的。」房東在催促了。

安寧就對傅翊爵道「東西都在這裡了,其他都不用理會了,只拿這個盒子走就行。」

傅翊爵走過去搬了起來,兩人走了出去。

……

最後安寧還想到了一個事情,叫傅翊爵把車子開到監獄,她想去見一見子涵。展爸不想見子涵是一回事,如今她想告知一下子涵,她的爸爸已經去世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所懺悔?

可惜,安寧還是高估了子涵的人品。她在見到安寧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時,明明挺著一個大肚子,卻沒有任何臃腫,氣色比旁人看著都好看,子涵的心就比什麼都難受了。

「你今天來看我,是想跟我炫耀你過得有多好嗎?」子涵很是憤怒,她覺得自己的人生跟安寧的人生就是被老天爺調換了一樣!明明她才應該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豪門千金,明明她以前的人生就是那樣的美好,怎麼一眨眼她就掉到塵埃去了?

子涵做夢都想要過上像安寧一樣的生活,苦日子過到一半,卻被告知是商業大佬的女兒,轉眼就從養女變成了真正的豪門千金?最後嫁的還是全三省赫赫有名的男人!怎麼天底下最好的事情都落到了她頭上?

安寧看著子涵嫉妒的眼神,默默嘆了一口氣,然後道「你爸爸已經病死了,今天早上下葬的。」

子涵就愣了一下,然後才笑道「死了就死了,你專門跑來告訴我是什麼意思?」

安寧覺得她也不是一個什麼好人,別人欺負她她不會傻傻的承受,有機會就一定要報復回去的,哪怕是她親奶奶她也下得了手的那種。可是她知道,她還是有良心的,否則當初那一刀直接就刺入李老太婆的手上了,但她最終也只是嚇唬對方而已。就因為對方是她爸爸的媽媽,所以她出出氣就可以了。

可惜她沒想到,一個人真的可以明滅人性到這種地步嗎?對生養直接的父親的生死都無動於衷,還算是人嗎?

像是看得懂安寧臉上的不可思議,子涵譏諷道「你現在是順風順水了,所以可以擺著高高的架子現實自己的同情心,如果你像我一樣有這樣的遭遇,你以為你又能是什麼好東西嗎?錢都沒有,要良心做什麼,能當飯吃嗎?」

安寧就覺得子涵特別的悲哀,為了她感到悲哀,為了她能有呂梅那樣的母親而感到悲哀,因為沒有把她教育成一個有良心的人,只教育成了一個只認錢不認人的人。

「我現在是順風順水了,可是我過去的20多年,子涵你心裡就沒數嗎?我當初在展家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我也曾被你們陷害入獄啊,出獄之後我依然賺錢養家,奈何你們都是一群白眼狼而已,永遠都喂不熟。」

子涵眼神就有點閃躲了「你、你在說什麼,我、我聽不懂!」

安寧就笑道「看來你媽沒有告訴你實情,知道你入室搶劫為什麼只判了兩年嗎?因為是我給你爭取到的,你當年對我的誣陷,我要你一天不少的還回來!」

子涵表情開始變得有點猙獰起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早就知道了,我還告訴你媽了,讓她感受一下切身的痛苦。如今我也告訴你呀,讓你知道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可惜呀,我只是給了你兩年的牢獄之災,卻沒想到你這樣爭氣,生生把自己弄成了無期,真是人才!」

「展安寧你這個臭b子!我詛咒你不得好死!」子涵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直接就破口大罵起來。

「我早就不姓展了,我如今是李家的千金,更是傅家的媳婦,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可望而不可即,你以後在裡面就慢慢的想吧,想著我在外面怎樣過好日子,你在裡面又是何等的痛苦。為了讓你在裡面過都更好一點,我會給你打『招呼』的,保證你了裡面過得『舒舒坦坦』的。你知道的,我如今的身份要做到這些,輕而易舉。」安寧笑裡藏刀。

子涵就罵不出來了,滿眼驚恐。

安寧卻已經站了起來,沒有興趣要跟她說下去了。一點良知都沒有的人,跟畜生又有什麼區別?展爸的悲哀,真是死了都換不來親女兒的一滴眼淚了。

子涵除了會抱怨生活不公,又何嘗想過她如今受過的苦都敵不過安寧曾經的百分之一,為什麼安寧能笑著走到最後,她卻走上一條不歸路?人品啊,終歸是人品問題,神仙都救不了。

……

說來也巧,傅翊爵和安寧回去的半路上,居然還遇到了拍戲結束要回市內的子然。怎麼說呢,雖然知道了子然是老鷹的眼線,但該演的戲還得演下去,所以自然是停車讓她上了。

安寧的盒子就放在後座上,子然上了後座就一個勁的說謝謝,特別的禮貌客氣的樣子。

「大哥哥,安寧姐姐,你們這幾天去哪裡了呀?」子然找話題聊天了。

「去鄉下辦了一些事情。」傅翊爵語句平常的回答。

子然哦了一聲,又道「我說呢,唐阿姨這兩天邀請我去傅宅做客,我都見不到你們呢。」

這話是真的唐英後來又叫子然去傅宅做客了,但這兩次她沒有上樓的借口了,也就只能坐在客廳看著她們打牌而已。

傅翊爵就道「看來我媽媽真的很喜歡你。」

子然就有點害羞的笑了起來「她只是想找個人陪著說話而已,子然有這個福氣陪她說話,很榮幸呢。」

傅翊爵就笑笑不說話。

安寧全程沒有怎麼說話,她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反正每次在一起,子然都極力找話題跟傅翊爵聊天,不會特地和她聊天。哎,不覺得這樣做目的太明顯了嗎?

道路有點不平坦,車子顛簸了一下,安寧繫上了安全帶,情況還好點。子然在後座沒有系安全帶,整個人也跟著踉蹌了一下,安寧的那盒子東西也倒了,倒出了一些東西。

「哎呀,真不好意思,沒有砸到你吧?」安寧回過頭去,一臉的關切。這倒不是裝的,她的東西砸到人了,她總該說句抱歉的。

子然連連擺手「我沒事沒事,沒對我呢,我幫你撿起來放好。」

「謝謝啊。」

子然真的去收拾了,一點一點把東西放回去,最後一張照片落在手邊,她一看看過去,整個人臉色就大變了,慌亂瞬間侵蝕了她的內臟。

「怎麼了?」安寧見她收拾這麼久還不好,就再次回頭過去問。

「沒事,就是看著這些東西好陳舊的樣子,挺有意思的。」一邊說著,一邊急急忙忙把東西都堆積一起,放到了盒子里。

「這些都是安寧姐姐的東西嗎?」把東西收拾完畢之後,子然就語句自然的開口問。

「嗯,都是一些小時候的東西了,拿回家留念。」安寧也不否認。

子然看著沒事人的樣子,繼續笑得天真無邪的樣子「真好……」說完這兩個字,實在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了,饒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強,此刻子然也有點承受不住了。抓著後座的手不自覺收緊,以此來緩解內心的驚濤駭浪。

那張照片,分明跟她上次見到的那張素描一模一樣!

所以,大哥哥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安寧?!

大哥哥知道了嗎?看樣子應該還沒有,如果知道了肯定不會這樣平靜的!所以,她想得辦法了,把這些照片給毀了就什麼證據都沒有了!

這世界可真是小啊!她千辛萬苦把自己偽裝成的人,居然就在她眼前!

她不會讓一切功虧愉快的!

……

時間再倒回,倒回到楚墨開始查桶裝水的時間,也就是三天之前。

那個事情到底過去了這麼久,有些事情查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但楚墨還是動用了很多關係,查到了當天那個飲水機被誰拿去洗了,然後他要找到那個人,想問問具體情況。可惜那個人請假回老家了,要三天之後才回來。

如此,這個事情只能先耽擱一陣子。但飲水機的事情被耽擱了,其他事情也可以繼續進展,畢竟可疑的不僅僅是飲水機,還有後來的一樁樁事情。

比如,那個香袋。

所以一個人一旦起了疑心,那真是什麼東西都能懷疑上了。想到當初顧鳶那麼排斥那個香袋,是否也是有原因?

楚墨就回家了,那個香袋就放在他書房裡,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回去一看,果然還在,二話不說拿了就走,結果在書房門口就碰倒顧鳶了。

顧鳶一臉不解的表情「你要拿著這個香袋做什麼?」

楚墨笑得跟平常沒兩樣,「就覺得車上有點味道,想拿這個去去味,乖,我出去一趟。」

顧鳶沒有阻擋,還笑道「嗯,你忙吧,我還要睡一下,有點犯困了。」

「做個好夢,我忙完就回來陪你。」楚墨這樣說著,然後就走了。

然後楚墨自然是沒有看到,顧鳶的笑容就那樣漸漸消失了,然後慢慢轉身朝房間走去。

大娘,你不仁在先,就別怪我不義,那個香袋……呵呵。

沒有證據,就製造一個證據,這是安寧對她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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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盛婚,爵爺,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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