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鐵疙瘩
接著我們轉到了另外一邊,赫然在牛頭上發現了一道已經褪了色的符文,看樣子定是有些年頭了,不過眼前的這道符文倒是奇怪得緊,說多了去頂就兩筆說少了也就一筆而成,符文的形狀極其簡單卻又給人一種不可小覷、褻瀆的感覺來。我和王大鵬瞧著好像類似道家一派的某種符咒,我暗自納悶,難道說很久之前就有人在這裡發現了這尊石牛,並且將這尊石牛封印住了不成?可轉念一想,這牛頭上的東西說像符咒又有幾分像少見的生偏字,說像字來尋思著又總覺著不太像,就我和王大鵬兩個歪瓜腦子加一塊拼成一大南瓜來,一時間拿不準到底像個什麼,反正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眼角餘光所及,我突然發現大鵬身後不遠處有一堆東西,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堆白森森的骸骨,屍骨已經嚴重腐爛,看樣子已經死去多年。我蹲下后,意外間在屍骨旁發現了一件「鐵疙瘩」,本著死者為大加上此事頗為蹊蹺,於是謹慎的將那件「鐵疙瘩」從那對骸骨邊上拾了起來,握在手裡頭一番翻來覆去,瞧著像是一塊青銅牌。事實證明,早在我們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人進到這裡,那他是何時進來的,他又是誰,這牛頭上的符咒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要牛頭上寫下那道符咒?頓時,一連串的疑問縈繞著我和王大鵬兩人直打轉。
王大鵬有時候腦袋瓜子開瓢,思緒飛躍想法離奇得很,凈說些沒有的事兒,歪頭歪腦的疑慮道:「你說,這會不會是那破風水師的殘羹剩渣啊?」
我是見過王大鵬穿開襠褲的,自然對其甚是了解,就連王大鵬的腳趾頭上有幾根腳毛也都一清二楚。這會兒,我倒是有些懶得搭理王大鵬的問題,根據我的推斷,這根本不是老祖宗朱元璋的祖先埋葬的地方,理所當然也就不存在什麼風水師一說。冥冥之中彷彿告訴我,事情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看著那顆腐爛出了一個大窟窿的頭顱,我若有所思的問道:「大鵬,你有幾顆牙齒?」
王大鵬驢嘴一撇,一臉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哎我說老馬,你可真比我親媽還親咧,連我多少顆牙齒你都要打聽個明白去了,你咋不替我擔心下我的終身大事呢?我長這麼大怎麼說也算是兩朝元老了,連女孩子的手都還沒牽過呢。」
民國末年,我倆剛出生沒多久,老蔣便去了台灣再也沒有回來過,緊接著新中國便在偉大領袖毛主席穿雲裂石的宣布聲中成立了,民國也在那天步入了歷史的舞台,短短几十載淘盡浪沙,風風雨雨多少人,卻如大江東逝,一去不復返。
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說道:「你不是和『豬神仙兒』的老婆麻嬸兒握了好長時間的手嗎?那熱乎勁兒,幾條河的人可都知道。」
「豬神仙兒」是老家川主廟的管事,打理著一間不大不小的破廟,廟裡頭的香火也算不錯,反正好孬餓不著神仙,隔三差五的總有那麼幾個善男信女當冤大頭前去消災解難。說到消災解難就得說到「豬神仙兒」的老婆麻嬸兒,那麻嬸兒可是貨真價實的人如其名老早便聲名在外,丑還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那年頭的人面黃肌瘦的大都營養不良,難免長得有些歪瓜裂棗不盡人意,關鍵是麻嬸兒是個神婆。村裡村外,一旦誰有個哪兒不痛快的,免不了要去找麻嬸兒左摸摸右瞧瞧,王大鵬就是遭了麻嬸兒的道。
記得有一次下大雨,那時候已經是旁晚了,烏雲一來天兒就更黑了,眼瞅著情況不對,我和王大鵬兩人抄了近路腳不沾地的趕緊往回頭跑,途中經過一塊荒地,因平日裡頭少有人打那兒經過,所以小路上滿是雜草叢生那塊荒地卻不怎麼長草,王大鵬見荒地邊上有一樹根樁子便一屁股坐在上面半靠著喘了口氣。哪料回到家后,下半夜裡王大鵬突然發了高燒差點燒了他家床板,情急之下,連背帶扛的便把王大鵬弄到了麻嬸兒跟前,那麻嬸兒一見王大鵬就眼珠子發亮,那是左摸一下右瞧一下,然後一驚一乍「啪啪」的直拍大腿。別說,這事兒還真被麻嬸兒給蒙對了,問王大鵬是不是沾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王大鵬腦子還沒有燒糊塗,想到定是那歇腳的地兒有問題。
我和王大鵬那時候還是滿山亂跑的年紀,成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知道「忌諱」倆字也是少忌言行,干過不少荒唐事,後來得知我們經過的那塊荒地原本是一祠堂,只是後來敗了。原本在祠堂邊上有一株長青柏,祠堂敗了之後那株柏樹不知何故日漸枯死了,「蒼蠅再小也是肉」丁啊點的都有用,更何況那株長青柏老大不小是塊好木料又是無主的貨,當時便有人打起了那株柏樹的主意,可那祠堂不敗還好,一敗了大傢伙都跟著說不好。「柏」通「敗」、「枯」字兒又通「哭」,有人這麼一說,聽著嘛似乎有那麼點道理,覺著甚是忌諱得很,於是,也就沒人敢去打那柏樹的主意了,直到後來倒地被人撿去當了柴火,就剩下那破木樁子在朽在地裡頭。
麻嬸兒一番神神叨叨給王大鵬弄了一碗符水喝下,王大鵬六神無主病懨懨的回到家裡,睡到第二天起來時竟然奇迹般的好了,王大鵬握著麻嬸兒那雙手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感動得麻嬸兒都快哭了。此後麻嬸兒逢人必說,王大鵬幾度肝腸寸斷,悔不當初!
王大鵬哪想到我會突然間揭起這檔子破事兒,頓時氣得不輕,瞪著一對眼珠子恨不得要生吞了我的樣子,滿口噴口沫星子的憤道:「姓馬的,你咋地那麼缺德呢!」
我肚子裡頭憋著一股子笑勁兒,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我這不是無意間想起了過往的點點滴滴嘛。」王大鵬知我是故意拿他尋開心,悶不作聲的不再與我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