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秘境
許道士念完了咒語后,我們三人眼前頓時如同柳暗花明,撥雲見日豁然開朗,一條裂縫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此情此景竟是我和王大鵬前所未見,一時間,感覺心口無比膨脹,「咚咚咚」如同打鼓,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兒了。我和王大鵬跟在許道士的身後一起進入了秘境,連同許道士本人在內,我們三人不由得大為感嘆世間真是無奇不有,造化之神奇,我和王大鵬更是不敢小覷了眼前的許道士。
進得秘境后,許道士收起了那幅畫,示意我劃了根火柴,點著后,卻發現指尖的火苗竟然怎麼也吹不滅,我和王大鵬心中疑惑不已,許道士道出了玄機,此地乃是真穴所在,藏風聚氣,凡人不得見,今日多虧金雞引路寶穴方可現世,金雞借寶穴吸納靈氣,化雞成形已達修成。許道士拿出了傢伙,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我們在一天然形成的石椅上發現了已經死去多年的一個古代人。許道士看罷后悲凄不已,心心念念的奇遇原來是塊福地,卻不曾想竟早已有主,苦心煎熬等待幾十載瞬間成空,一時間難以接受,心灰意冷,語無倫次,險些癲狂而去。
原來這寶穴早已有主,可是道力深厚的許道士竟然沒有看出來,許道士的師傅早年行走江湖時對許道士說過,他命格異於常人,命里將會出現一次際遇,年過六十方可得,許道士一直在琢磨師傅的這句話,年過六十而遇,許道士或許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麼。自此,許道士時長提醒自己頭頂三尺有神明,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從不敢做一件壞事,做的也都是行善積德的好事,希望給自個兒留下一個圓滿的結局,好應了師傅的那句話。
今年恰巧過了六十甲子,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六十甲子一輪迴,前幾日許道士接到一趟遠活兒,雖然時下正值XX運動,提倡除四舊,可是在中國曆來講究個百善孝為先,事死如事生,況且僱主又是大家,請他去給逝者做場大法士,超度亡靈。臨行前許道士為自己算了一卦,彷彿冥冥中已有所感應,此去可能和師傅留下的那句話有關,便欣然應允。王大鵬湊近了石椅,發現石椅下有蓮花蓬生之象,此修道成仙之吉兆,其上之人竟然栩栩如生,竟赫然就是許道士!王大鵬走上前去一拂手,人像瞬間消散不見,驚恐萬分之際告知了許道士,那就是你!
許道士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悲喜交加,喜極而泣,不料年事漸高,一口氣上不來,兩腿一蹬,竟含笑而去。哽咽著吐出一句,道:「師傅……沒有……騙我……」
世事難料,三人行一下子就成了二人轉,許道士本就是孤兒,打小就被其師傅收養帶大,師傅傳了他所有的手藝,傾囊相授。許道士沒有令師傅失望,師傅壽終正寢,許道士隨了師傅的願,葬在了師傅為自己親點的地方,為其厚葬,高高興興的送走了師傅,為人子弟堪稱孝道。不知為何許道士年過六十卻膝下無子,或許是在那個年代里礙於求生,或許是喜歡獨來獨往的自由,或許是……或許,勘破天機太多吧!我和王大鵬看著眼前和藹可親的小老頭許道士,上一刻還活蹦亂跳的捏符念咒來著,下一刻就這樣說走就走,走得瀟瀟洒灑,無牽無掛。
我和王大鵬一左一右的把許道士抬起來放在了石椅上,看著石椅上的許道士有幾分正襟危坐的樣子,臉上還掛著生前的笑容,妝容逆光,仿若又栩栩如生般。朝著許道士退了兩步,整理了下上衣,又拍了拍褲腿的塵土,正了正儀錶,朝著上方的許道士,深深的鞠了一躬,異口同聲道:「您老走好勒,神仙道上有您。」
話剛說完,突然秘境內地動山搖、飛沙走石,只眨眼間的功夫,眼前已是混沌一片,已經什麼也看不清了,心下駭然,看來這是快要坍塌的樣子,我和大鵬只覺得腳下亂顫,一陣頭暈目眩,無奈只好趁機退了出來,秘境的裂縫即刻閉合。出來后,發現進去的地方還是和先前時的景象一模一樣,絲毫沒有什麼變化,剛剛裡面的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醒來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原地摸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絲地縫,當真箇奇妙不已,只好作罷。按著原路折返,一路上王大鵬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先前看見的那隻金雞去了哪裡?不知是捨不得金雞還是真的餓了,一路上打著嘴仗,各自在腦海里一番翻騰倒海,任舊無解。
「哎,你說這許道士咋就那麼相信他師傅說的話,萬一他師傅騙他的呢?」一邊走著,王大鵬不緊不慢,絮絮叨叨如同一婦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沒完沒了的問道:「還有,許老頭都六十歲的人了,咋就沒個后呢?」
「這俗話說得好,各人自掃門前雪,別管他人瓦上霜。」我語氣略顯得幾分沉重,語重心長地回了一句。想當年王大鵬的老爸過世的時候,留下話來說,他家西北牆角下面埋著一隻咸豐爺年間用過的碗,王大鵬心底兒那叫一個激動,抱著門前的大槐樹硬是轉了一百個圈,等到王大鵬挖開一看,差點沒吐血,原來就一口普通的土碗而已,氣得王大鵬嚷著要拆牆,本以為變賣了古董從此發家致富,哪想老天竟然給他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所以,自那以後王大鵬再也不信那些個什麼傳家寶,遺言之類的話。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這人生幾十年的漫漫長夜……」王大鵬似有似無的嘆息了一聲說道。這個問題似乎說到了點子上,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真是動物演變過來的,轉念一想,遇上了過飢荒的年代,衣不暖飯不飽日子裡,活著就已是很不容易。
「獨自來獨自去,自在吧!」走著走著,似乎突然有感而發,有些遺憾的說道。那小老頭的身影似乎還在眼前晃悠一般,終如所願的走了,卻又走得幾分凄涼。
走著走著,便又回到了山寨前,奇怪的事情是山寨依舊是燈火通明,依據火光的位置依稀能夠端倪出寨子的大概規模,只是此時看上去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除了四周的漆黑一片,就只剩下這做諾大的山寨孤立在眼前,頭頂的那輪圓月此刻已經逐漸被黑雲籠罩,一點一點的被吞噬著,眼看就只剩下半輪殘月了,山寨的燈火在前面忽明忽暗,如同鬼火飄忽不定,隱隱中透著一股詭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