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八章[09.16]

V第五十八章[09.16]

連貴妃心下暗恨,皇后這是在指桑罵槐。她雖是貴妃,受人景仰,但在皇后的眼中,她永遠都是一個妾!

「皇後娘娘此言差矣,燕窩這玩意兒,有銀子便能買到。尋常人家的貴妾,也有銀錢傍身,若是自己嘴饞了,想吃些什麼東西,使錢也能吃上,萬萬扯不上顛倒綱常這樣的罪名。」

說完,委屈地看了明帝一眼,明帝心裡便有些不悅。說李府和壽王妃的事情,皇后做什麼扯到一個妾室的頭上。

陳皇后垂了眼眸,心裡冰冷一片。

「貴妃這話在理,只不過據本宮所知,李家的那位貴妾,雖是擔了一個貴字,出身卻極為普通。安家別說是小富,早年更是連飽飯都差點吃不上,試問這樣的妾室哪裡來的銀子買燕窩」

明帝貴為天子,自是從不在意臣子內宅的一些小事。畢竟哪個府上都有妾室姨娘,是以,他並不知道安姨娘與常氏的關係。

連貴妃連忙解釋,「皇後娘娘有所不知,李家的這位妾室是李老夫人的親外甥女,情系表哥這才自願為妾的。老夫人心疼外甥女,貼補一二也沒什麼過錯,皇後娘娘何必一直拿這個說事。那妾室不過是太過愛慕自己的表哥,放著別人家的正頭娘子不做,甘願做個妾室,已是極為令人感動,便是老夫人和李大人偏寵一些,也是應當的。」

她就是明帝的表妹,也是一個放著正頭娘子不做,甘願做妾室的痴情女。明帝聽了她這番話,想起賜婚的那一天,她哭得是那麼的傷心。

最後,她以侯府嫡女的身份成了他的側妃。想到這些,明帝心裡柔情泛起,覺得陳皇后今天是故意擠兌他的想容。

連貴妃與明帝的眼神對上,露出傷感的模樣,道:「或許在皇后看來,天下的妾室都應該過著慘兮兮的日子,整日吃糠咽菜,以淚洗面,方能解恨。」

這話就說得有些誅心了,陳皇后心下一沉。眼神徒然凌厲起來,竟是半點不想再與連貴妃費口舌。

「本宮萬沒想到貴妃會如此曲解,本宮之意在於弄清楚李府是否如李老夫人說的那麼艱難,不想勾起了貴妃的傷心事。李常氏,本宮且問你,你供兒子進學差不多當光了嫁妝,哪裡來的銀錢貼補做妾的外甥女」

「皇後娘娘…」

常氏伏著身,似是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佟錦素向前一步,「陛下,兒臣也有話要問李老夫人。」

「准。」

「正如皇後娘娘所說,李老夫人自己的嫁妝都當得差不多,安姨娘一個妾室也沒有銀錢傍身,李大人更是為官清廉,只有俸祿,那為何李府的大公子名下會有田產還有鋪子且都是在我母親死後才置辦的,這做何解釋」

常氏私下置了產業,這事連李復儒都不知道,她做得極為小心,也不敢記在自己的名下,而是將那些東西都放在李顯晟的名下。

陳皇后一聽,暗自給了佟錦素一個讚賞的眼神。她就知道這個孩子,向來是個成算的,絕不會貿然出手。

「李常氏,本宮問你置辦產業的銀子從哪裡來的你不要告訴本宮,是李大人的俸祿。李大人一年的俸祿都買不起你手上的那隻鐲子,還要養你們一府老小,根本不可能置不下任何產業!」

常氏渾身抖了起來,怎麼可能這個孽障是如何知道的她自以為做得隱蔽,誰也想不到產業會放在晟哥兒的名下。

佟錦素哪能一語揭過,未怕常氏否認,從袖子里拿出一張單子,「陛下,這些就是李顯晟名下的產業。二十頃良田,中田三十頃,另有莊子兩處,都在京郊。還有鋪子四處,一處在城南,三處皆在城西。另外,京外的郊縣,還有不少的產業。兒臣算過,置下這些產業,需花白銀十幾二十萬兩。李大人為官至今,便是不吃不喝,不花一文錢,能積攢下的銀子不足五千兩。請問李老夫人,這些產業是如何置下的」

這是一道送命題。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為官者若是全靠俸祿過活,那便連日子都不要過了。只不過李復儒一向愛惜名聲,就算是收了一些好處,也不會太多。

常氏若是咬定置辦產業的銀子是李家自己的,那便是間接承認李復儒為官多年,撈了不少的油水。若是肥差,也還罷了,關鍵李復儒是御史,一個最要求立身嚴明的官職。真要是認了這些錢,官途也就到頭了。

可銀子若不是李復儒賺的錢,銀子是哪裡來的

毫無疑問,自是常氏昧下了那些田產鋪子的錢。一旦常氏擔了貪沒兒媳嫁妝的名聲,李家的名聲也完蛋了。無論如何選,不是李復儒倒霉就是常氏自己倒霉,就不知常氏是保兒子的前程還是自己的名聲。

總之,佟錦素是徹底贏了。

鐵證如山,常氏再如何巧舌如簧,連貴妃再是潑得一手好污水,也改變不了事實真相。不用再多問,事實已是很清楚了。

連貴妃心知不好,暗罵常氏愚蠢。做事這般不小心,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害得她白費心機,空歡喜一場。

事到如今,她可不能惹陛下生疑,於是痛心疾首地斥責常氏,「虧得本宮還替你叫屈,不想你竟是這般為人,害得本宮差點錯怪了壽王妃。你好大的膽子,欺騙到了皇家頭上!」

常氏只覺兜頭一盆冷水,倒在身上瞬時凝結成冰。令她仿如墜冰窟,赤身跪在極冰之地,抖得上牙和下牙磕在一起,恨不能當場暈死過去。

千不該萬不該念著骨肉之情留下了這個孽障,當年佟家出事,她知道遲早有一天會連累他們李家。那時貴妃娘娘召她進宮,暗示佟家不可能翻身,只要是和佟家有牽扯的人一定會倒霉。

她心驚膽顫,揣摩著貴妃娘娘的意思。思來想去,都覺得佟氏是個禍害。她怎麼可能留著那麼一個禍害在兒子的身邊,還佔著正妻的位置,那豈不是時刻提醒別人他們李家是和罪臣有姻親的,讓兒子前程處處受阻。

佟氏那個女人,看著是侯府貴女,行事卻令人不喜。哪家嫡妻會天天霸著男人不放的幸她這個婆母還得處處討好,也是受夠了窩囊氣。幸好身子不好,進門幾年不開懷,她這才把蓮兒接進了府里。

蓮兒進府後,佟氏終於有了一點正妻的樣子,不再纏著兒子了。

佟家獲罪后,佟氏倒還算識趣,主動請求和離。

只是這怎麼可能,若是和離了,他們李家就要落個薄情寡義的名聲。她絕不允許兒子的前程受到半點的影響。

最後,佟氏如自己所願自盡了。她答應過佟氏,會撫養這個孽障長大。就因為這一念之仁,反倒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悔啊,恨不當初。

明帝威嚴地俯視著她,嫌棄地問道:「李常氏,壽王妃說言可是事實,你還有何話要說」

「陛下,臣婦不知壽王妃的單子是從何來的,臣婦一概不知啊!」

常氏想得好,乾脆來個不認賬。反正是家務事,她就不信貴妃娘娘會眼睜睜看著壽王一派佔了上風。

她不知道,事到如今,垂死掙扎是沒有用的。佟錦素知道她難纏,若不釘死此事,日後說不定還會有反轉。既然出手了,就得將對方死死釘在恥辱架上,永不得翻身。

「回陛下,兒臣所言句句屬實。李老夫人說她不知這些事情,那麼請問李顯晟名下是如何多出這些產業的。地契房契田契皆據可查,何人經手,何人轉賣,何人從中拉線,何人收錢辦事,兒臣樣樣都能說出名來。」

常氏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死死不敢抬頭。這個孽障,完全是有備而來的。怎麼可能,這個孽障一向蠢笨,怎麼會突然之間開竅了

難道真是被佟氏點醒了她心中胡亂猜測,渾身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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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財閨秀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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