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近府情更怯
翌日一早,花嫵就出現在槐王府門口,她急著想見南宮懿,急得不得了。
除了對師姐的擔憂之外,她還想親口問一問他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明明邪術是無端和雲印控制,他也心知肚明,為何會下令把師姐抓走。
可令她吃驚的是,一大早就有許多人等在槐王府門前,堵得門房不得不挨個問訊來意,花嫵瞅瞅那些人,似乎不是官員就是顯貴,而且她還隱隱聽到與修界有關,弄得她沒法上前。
花嫵悄悄往王府後門繞,但走了一半卻想起來,別的府邸都可以穿牆而過,槐王府自然也可以,何必繞那麼遠?
於是她隨便找了一面牆,剛要施術,身後響起說話聲:「剛回來就趕著來見他?」
花嫵跟受了驚嚇的貓一樣,險些跳起來,回頭一看,是齊巔。
「怎麼是你啊,」花嫵皺眉吐出一口氣,嘟囔道:「嚇死我。」
齊巔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似乎沒受傷,無聲鬆了一口氣,目光輕鬆了些。
「太子殿下來拜訪槐王?門口人可多得很。」
「前輩既然知道,那也該清楚你就算進去了,槐王也沒空見你。」
花嫵不服氣道:「你又知道了!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齊巔微微一哼,站在原地毫無要走的意思。
花嫵看了看左右,快速問:「我不在這兩日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我師姐會被捕入獄?」
「這個嘛,說來話長了。」
「那拜託你長話短說。」花嫵忽然拉起齊巔的胳膊,將他扯入一條巷子內,仰頭望他,低聲道:「流雲觀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至於連舉手之勞都不願意幫吧?」
齊巔垂眼見她目光里祈求的神色起起伏伏,心裡突然柔軟下來,他沉默半晌,輕輕道:「臨朝沒有告訴你嗎?」
「他只告訴我無端和雲印帶人誣衊我師姐指使思由濫用邪術修鍊,雲印打鬥中被殺,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後來槐王殿下以及朝臣趕到時,雲印已死,宮觀檢查了雲印的屍首,活捉思由,證實雲印確實是被思由奪走靈力而死,兩界開始商議此時如何處置,槐王便下令將墨容觀主帶走,詳錄口供。」
「榮安侯府和淮陽候府,可有人去?」
「有,」齊巔說到這兒瞄了花嫵一樣,意味深長道:「兩位侯爺咄咄逼人,好像槐王不綁人,就是妖道的同黨一樣,槐王想必也是迫於無奈,才拘了你師姐的。」
花嫵沉默下來。
齊巔的話並沒有讓她覺得槐王的舉動可以理解,難道他想撇清自己,就要讓師姐遭罪嗎?
清者自清,他何必這樣向他們低頭?
「怎麼了?失望了?」齊巔見她久久不言語,知道她在琢磨的事跟南宮懿有關,心裡又一陣不是滋味。
「談不上失望,我與他原本就不熟,我不過是想當面問問他,憑什麼下這種命令而已,況且我師姐師承太淵觀,不算他大衍百姓,為何要被下獄?」
齊巔淡淡一笑,「那麼前輩就去問吧,只是本宮好意提醒你,槐王與本宮不同,他是世界之人,不會體諒修界之苦的,前輩可別被他溫潤的外表騙了,他是攝政王,手段心機根本就不是你能比的。」
花嫵白了他一眼,心說你不也是個太子?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可一點都沒說服力。
「話說,太子殿下為何一早到這裡來?」
齊巔瞄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這個傻子。「只是來瞧熱鬧罷了,遇見前輩純屬意外。」他理理衣裳,轉身欲走。「等一下,」花嫵叫住他,「那個.....流雲觀出了這種意外,所以你才帶著羽王搬去驛館嗎?」
齊巔道:「流雲觀出事與我有何干係?我是無所謂的,不過是大衍朝堂覺得家醜不可外揚,不欲讓我抓到把柄,才將我兄弟二人請回驛館罷了,你不用小心試探我的目的,我可沒動過手腳。」
花嫵嘆了口氣,請他幫忙根本指望不上,齊巔能做到對這件事不插手已經很不錯了,最怕的就是他渾水摸魚,攪亂局勢。
——
齊巔走後,花嫵在牆外徘徊了片刻,見遠處有人過來,快速閃身避開。
她忽然對去找南宮懿質問的想法望而卻步,花嫵啊花嫵,你以什麼身份去質問槐王呢?唉。
她在無人的巷子靠了一會兒,眼見王府中有下人出門採買東西路過,她也調轉了步子匆匆離開。
張嬸拐著個籃筐,往前走了兩步,疑惑道:「誒?那位女道長是不是來找過殿下啊?」
跟著她的小丫鬟也望了望,「好像是,不過估計跟那些大人們一樣,是來煩殿下的,一會兒回去要通稟一聲嗎?」
張嬸想了想,「不說好像不太好,要不告訴西柏侍衛吧,由他決定告不告訴殿下。」
花嫵離開槐王府後去府衙門前轉了轉,臨朝說師姐就被關在裡面,府衙大牢會跟大理寺的地牢一樣駭人嗎?師姐修為高強,應該不會被為難吧?
她心裡拿定主意,決定越過去找南宮懿這一步,等入夜之後,直接夜探府衙進去找師姐。
——
南宮懿在見完一輪大臣之後,推說身子不適,閉門謝客。
東梧回道:「殿下,朱雀散人召集了長安各道觀的道長,想要商量個辦法安置流雲觀的其他人。」
「說是安置,其實是處置吧。」西柏不客氣地插嘴。
東梧看他一眼,繼續恭敬回稟,「殿下,這一次起火事件的爆發,沒能將榮安侯府和淮陽候府連根拔起,朝野上下又懷疑您暗中與流雲觀來往過密,許多大人都希望您進一步下令捉拿花道長。」
南宮懿沉默片刻,問一旁坐著的謝恬,「她還是沒有消息嗎?」
謝恬搖頭,「我的人沒感覺到她回來,她不會不辭而別,直接回稷華山了吧?」
南宮懿聽聞後有一絲失落,卻搖頭道:「她若知道長安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一定會回來的,往大處鬧點也好。」
謝恬瞄他一眼,淡淡道:「依我看,若是她回來了,定會來找殿下的,不用你這樣辛苦的圍追堵截。」
西柏突然道:「殿下在等花道長來嗎?今日一早張嬸和倚翠出門買東西回來,說起曾遇到一個女冠,看背影很像花道長。」
南宮懿的眼睛忽然亮起來,「西柏,你去流雲觀探一探,看看是不是她。」
「是。」
謝恬問:「若真的是她,你待如何?帶方海道長抓她入獄,給眾人交代嗎?」
南宮懿道:「當然不,我是怕她情緒失控,著了別人的道。」
「我覺得你現在該擔心的不應該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
謝恬頗為無奈,「她回來后聽聞自己的師姐被你下令捉入大牢,你說她會怎麼想呢?我想她今早之所以在府外徘徊卻不登門,想必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你吧?」
南宮懿的臉色變了變,一下子站了起來,站起來后又有些茫然,但腦海中的一個念頭倒是清晰了些。
得儘快見她一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