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劫獄劫得人
槐王府。
南宮懿問西柏,「還沒有找到她嗎?她沒迴流雲觀?」
西柏搖頭,「從昨日出事後再未回去,屬下託人去問了廣容公主,公主確定屋裡沒人。」
南宮懿心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以花嫵的性情,墨容被關入監牢,她原本應該第一時間跑來質問他,但上次還是他去找她,才解釋清楚。
這次也是,墨容不僅沒有被釋放的跡象,反而被困進了防守森嚴的大理寺,而花嫵還是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
是她太沉得住氣,還是有別的打算,或是她覺得跟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所以連質問都懶得,才不登門?
南宮懿表面上一副風輕雲淡,將一切局面都算準的從容模樣,其實心裡在霎那間已經想了諸多可能性,亂作一團。
封管家道:「殿下不是已經囑咐過花道長莫要衝動行事?她不至於不聽殿下的勸說。」
南宮懿嘆了一口氣,「封叔,她若肯聽我的當然好,只可惜她不是那樣的人啊。」
此時,徐青衛上門求見,南宮懿讓人請他進來。
「給殿下請安。」徐青衛行禮。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屬下想起一件挺奇怪的事,不知嚴不嚴重,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當跟殿下說一聲。」
南宮懿問:「何事?」
「昨日微臣帶人去驛館送東西,好像在驛館瞧見了花道長......可是她不是被宮觀通緝么?」徐青衛思量著道:「我當以為自己瞧錯了,跟著走了一段,被她穿牆甩掉了。」
南宮懿的臉色倏然一變,「你什麼時候見到她的?」
「半上午的時候,她帶著白色的斗篷和斗笠,我原本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徐青衛說到此處臉色有些紅。
乞巧節那日在槐兮姑娘的小船上,徐青衛見到盛裝的花嫵,當時便將她的身形記在了腦海里,以至於念念不忘到她換了衣裳也能憑背影一眼把她認出來。
南宮懿沉默片刻,慢慢恢復了神色,「也不是沒有可能,齊國太子是她在太淵觀的後輩,又不是修界人,去找他倒也說得過去。」
「殿下不怕那齊國太子使壞,故意攪渾長安的局面么?若是他利用小道長對殿下不利可如何是好?」徐青衛語速微快,生怕槐王不肯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就增派人手盯著他,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再聯繫過。」
「是。」
「宮裡一切可好?符咒務必要清理乾淨,絕對不能出現在陛下面前,若有人私藏符咒被查出來,一律處死。」南宮懿說話的時候,語氣不自覺寒了兩分。
「是,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徐青衛走後,南宮懿定定坐在位置上,坐了許久,最後喃喃搖頭,「原來是這樣。」
封管家聽他自言自語,輕聲問:「殿下說什麼?」
南宮懿扶著額頭嘆氣,「我還是太自信了些,以為出了這樣大的事她會先來找我商量,結果忘了還有一個齊巔。」
他這話倒不全是酸意,他從齊巔來了長安之後一直防備他,但卻忘了防備他接觸花嫵。
因為一開始他跟她從齊巔的圍殺中逃出來,所以他潛意識便認為,花嫵同齊巔不會比同自己更親近。
但事實上,齊巔與花嫵不僅同是道士,更有同門之情,而且當初齊巔也沒想過要傷害花嫵,花嫵不是長安人,她是氣齊巔不遵守修界規矩,濫傷無辜,但她不會因此對他有所偏見。
南宮懿活了兩世,仔細一思量就知道齊巔一定在這件事背後承擔著不可言說的角色,可惜花嫵不會知道。
眼下又不知道她在哪......
——
夜裡,南宮懿還沒睡,他總覺得心裡有一絲不安。
重生之前,沒有齊巔出使大衍這一出,更加沒有兩國合修水利,而大衍也會在兩年之內滅國,南宮懿根本無法保證這件事的憑空發生會不會引起結果變動,他慎重再慎重,但變數終歸是太多了。
「殿下!」西柏突然匆匆跑進來,喊道:「殿下,齊國太子他離開驛館了!」
南宮懿被嚇了一跳,坐起來就問:「他去哪了?見了誰?」
西柏有點猶豫,但也知道事情重大,必須立刻說,於是道:「聽徐大人今日描述,他應該是去見花道長了,他們在蝴蝶巷子。」
南宮懿聞言皺皺眉頭,「大半夜,他去找花道長?不好!」
他掀起被子下床,一疊聲吩咐:「給本王更衣備車。」
「去哪啊殿下。」
「大理寺。」
——
大理寺。
夜深人靜,大理寺內格外冷寂,守衛士兵面無表情地守在門口,連眼睛似乎都不眨一下。
南宮懿坐著馬車前去,整個大理寺的院子內,只有他馬車上掛著的兩盞燈籠幽幽發亮,很是瘮人。
鎮守此處的將領是徐青衛親自帶出來的,對南宮懿的命令自然不會違逆。
「墨容道長怎麼樣?今夜有沒有異常?」
「回槐王殿下,一切正常,屬下也沒有在大理寺周圍發現可疑之人,修界的道士也排查過了,很安全。」
南宮懿望望安靜的四周,心道:莫非猜錯了,他們不是要來劫獄嗎?
「本王要去見一見墨容道長,你帶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總要看一眼人才行。
「是,殿下請。」
南宮懿緩緩步下石階,往森冷的地下牢房走去。
墨容就被關在盡頭的其中一間單獨的牢房內,她正在屏氣調息。
「把門打開,你們都下去吧。」南宮懿淡淡吩咐,將人都趕走。
墨容緩緩張開眼睛,沉默地望著他,她的性子一貫發冷,即便此時對南宮懿,也沒有什麼多餘神色。
「累道長在此受累受辱,懿心中也很不安,還請道長體諒一二了。」南宮懿嘆道。
墨容原地站起來,「槐王殿下能否直言,您做這一切,是否是為了誘我師妹上鉤?」
南宮懿問:「道長覺得是本王誣陷流雲觀嗎?」
「不是,但你把我囚在此處,不就是等我師妹來救我嗎?你到底想從她身上知道什麼?」
「本王想知道她來長安的目的。」
墨容心裡一凜,槐王果然知道什麼,但似乎不甚清楚,她道:「殿下誤會了,她來長安沒有什麼目的,只是修行。」
「哦?如果這件事讓她在長安待不下去,她也不會走嗎?」
墨容眯起眼睛,周身寒氣逼人,「她不會對殿下有任何威脅,希望殿下不要為難她!」
南宮懿沉默了許久,才輕輕道:「本王沒說要為難她。」
墨容皺起眉頭,「可你的關注已經讓她陷入麻煩了,殿下,請你離她遠一點,這樣對你二人都好。」
「本王不信天道,你莫要說這些預言之言。」
「你若不信——」墨容剛要說話,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脆響,「師姐!」
南宮懿與墨容都是一驚,同時回頭去看,就見花嫵剛闖進來,一副匆匆忙忙的模樣。
「師姐,快走——殿下?」花嫵一陣愕然,甚至愣在了原地。
而此時墨容卻突然毫無徵兆跪在了地上,從她嘴角忽然淌出一串鮮紅血跡。
「師姐!」花嫵睜大眼睛,而墨容在接下來的幾息內,忽然七竅流血,喘不過氣來。
「師姐你怎麼了!」花嫵撲過去一把抱住她,給她把脈,嚇得連聲道:「師姐你別嚇我啊,我這就帶你出去了!」
「快.....走,危險,你後面......」墨容眼睛突然睜大,顫巍巍抬起手臂,虛虛指著某處,話還未說完,竟就這麼斷了氣。
花嫵當場愣住,機械地轉頭看她最後指著的方向,便見南宮懿沉默地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