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將信將疑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將信將疑

信嬪凄然發笑,定睛時已經沒有方才的憤怒了:「淳嬪,疑人需有理,你若有證據,我任由你處置。否則,別在這裡信口開河。當真驚擾了誠妃娘娘,只怕你受不起罪責。」

顯然是恢復了理智才出此言的。淳嬪收拾了心情,重新審視了眼前女子,知道再說下去毫無意義。遂道:「好,既然信嬪這麼說了,本宮也唯有拿出證據才能使人信服。告辭了!」

淳嬪憤懣的剜了門外立著的薈芯一眼,極為不滿的走了出去。「你這死丫頭,幹嘛不來知會本宮。倒是讓那個信嬪看了個一清二楚,真不怕她毀屍滅跡么?若真無跡可尋,豈非要讓她把牙笑掉了。」

薈芯心裡有些懷疑,一時半會兒也不敢說。忍著聽著淳嬪埋怨,直道走出來景陽宮,她才哆嗦著唇瓣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實際上,您才走進內寢沒多一會兒,信嬪就已經回來了。之後您被誠妃驚著了,笑春走進去寬慰您的時候,信嬪娘娘一直在外頭瞧著。

奴婢的確想知會您一聲,可早就被景陽宮的宮人捂住了口鼻,實在不是奴婢存心偷懶躲開了啊。」

「好一個劉佳婇依。」淳嬪嗤鼻道:「若她果然是清白的,會連我要來都算計在內么?還故意去什麼欽安殿祈福,卻是想聽我與誠妃說話。還好她精明,我亦算不得笨。」心裡有了主意,淳嬪未敢宣之於口,只加緊了腳下的步子,沉著頭往翊坤宮去。

信嬪讓笑春將葯端了上來,小心的攪拌了片刻,使溫度正好入口,才拿去了誠妃面前。「姐姐,該吃咬了。」

誠妃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並不曾理會。

「笑春,扶誠妃起來。」信嬪雙手端著葯碗,不便幫扶,站在床榻一邊看著笑春去扶誠妃。「姐姐,旁人的話,你自可以不必去聽。淳嬪是什麼性子的人,您是最清楚不過了。平日里不聲不響的,悶著頭忽然張開嘴就咬人,實在是陰毒的厲害。您還是先把葯喝了吧?」

「滾……」誠妃含糊的聲音,怒意十足,顯然是相信了淳嬪的話。

笑春不敢再妄動,眨巴著眼睛向信嬪求助,自己卻動也不敢再動誠妃分毫。

「罷了,你先下去吧。」信嬪摒退了旁人,取了一塊乾淨而柔軟的綿布帕子,扶起歪斜在床榻上的誠妃,動作輕柔的擦拭她的唇角:「姐姐,從我入宮以來,從未爭奪過恩寵。如今能一朝為嬪,也是仰仗你的福茵庇護。

說到底,有你的好處,便有我的。我為何要害你呢。再者說,你不止一次的說服我爭寵,我不都沒有應承么?無心的東西,又何必去搶去爭呢?從前的大表姐,如今的你和我,誰也逃不過紅顏枯骨的宿命,不如平靜的度日,只求心自安也就是了。」

「你……當真……沒有害……我?」誠妃吃力問出這句話來,口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那樣狼狽的樣子,連她自己也被嚇著了。她可是誕育了皇長子的誠妃娘娘啊!心酸慪紅了雙眼,誠妃忽然發現自己越發的愛哭了。

信嬪看著抽泣不止,且五官扭曲的誠妃,並不嫌棄。依然輕柔的為她拭去嘴邊的口沫,腮邊的淚水。「姐姐,劉佳氏唯有咱們兩人能相依為命了。皇上已經下了聖旨,那道讓臣妾殷勤的期盼了許久的聖旨。劉佳驍勇出征平亂的聖旨。這一道,才是我心心念念著的。

根本不是淳嬪所言的什麼晉封。皇上心裡,恐怕只有如貴妃一人,我從來看得清清楚楚,又怎麼會頂著一族人的寄望而冒險呢?您說是不是。」

口吻輕柔的,猶如哄孩兒般:「好了,姐姐,您也別難過了。御醫不是說了,萬幸是您的病發現的早,尚且輕淺,只要精心的休養,必然能恢復如常的。來,葯也擱涼了,讓我喂你喝吧。」

誠妃終於沒有抵觸了,只稍微點了點頭,順從的將一碗葯湯喝的一勺不剩。無論淳嬪說的是真是假都好,她現在形同廢人,實在無法自救。唯有默默的順從,唯有假以時日的觀察驗證,才能最終找出真相。

心裡的矛盾,加上病情的沉重,讓誠妃滿心焦慮。方才有那麼一個瞬間,淳嬪問她的時候,她真的很害怕。如果害她的人,真就是自己身邊這個看似深明大義,溫婉賢淑的好妹妹,她又該怎麼辦?

真的要揭穿她的真面目么?那劉佳氏還有什麼希望?

「姐姐,睡會兒吧!」信嬪很是溫柔得體:「我讓笑春在一旁伺候著你。有事兒只管喚我來。」

誠妃一把攥住信嬪的手,緩慢而吃力的說道:「皇上若來,不……見。」她不想讓皇上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哪怕是一眼都不要。若是不能長長久久的留在他心裡,只盼著,回想起自己時,他總能記得自己的好。這便足夠了。

信嬪嘆氣,眼底流轉的光彩很是悲戚:「放心吧姐姐,臣妾知道該怎麼做。」

五阿哥送回了阿哥所照顧,如玥忽然覺得長日無聊難以打發晨光。好像做什麼都不能投入全心,一閉上眼睛,就看見綿忻那可愛的模樣。

想起皇上的好意,她又是滿心的溫熱,哪怕罔顧祖宗的規矩都好,皇上也是願意將綿忻留在永壽宮照顧的。只是她自己不肯罷了。她不願意因為這些小事兒,令皇上為難,損害皇上的清譽。

沛雙樂樂呵呵的走進來,看著如玥心不在焉的捻著絲線,不免嘖嘖道:「好在是快要過年了,也總算有盼頭了不是。」

「什麼?」如玥不明白她為何忽然這樣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少不得問:「成日里不也是吃這些東西,過不過年的有什麼關係。還當是小時候貪玩,等著放炮仗么?」

「哎呀,小姐。」沛雙輕輕的走過來,將雙手搭在如玥的肩頭,撒嬌般搖晃道:「過年的時候,您不就能看見五阿哥了么!奴婢是擔心您想小阿哥想得太辛苦,心裡指不定怎麼盼著過年呢!皇上恩准您日日去阿哥所探視,您也是不肯的。不盼年關,豈非要這樣一直念著。

怕只怕到見面的時候,五阿哥都長成大孩子了。您這個當額娘的認不出來了,可如何是好。」

「去你的。」如玥與她玩笑道:「哪裡會有那麼久不見。我不過是不想讓皇上為難罷了。前朝那麼多的國事,已經讓皇上憂心不已。後宮里能免去的麻煩,自然還是免去了為好。自打四阿哥病癒以來,都多少時候了,皇后不也才去過阿哥所一回么!

更何況綿愉在我身邊撫育了這許久。知足常樂,你懂不懂啊!」難得如玥心情爽利,與沛雙嘻嘻哈哈的說話。這種感覺好像是回到了主事府一樣,沒有規矩框著,讓人覺得很是親切與舒服。

「奴婢可不想懂這麼多。」沛雙睨著鳳凰振翅的銅爐,看著微微的暗紅色火光,心裡的暖意猶如那炭火一樣,越燒越亮:「方才聽樂喜兒說,淳嬪昨個去景陽宮大鬧了一場。驚著了誠妃娘娘,還挨了信嬪一個耳光。」

「有這回事兒?」如玥唇邊卷了笑意,猶如才綻放的一朵紅梅,嬌艷又不失傲骨。「誰不知道淳嬪是最攻於心計之人。從前,連莊妃都不能與之媲美。怎麼就好端端的跑到景陽宮,一個病妃的地界兒去撒潑了呢。這不奇怪么!」

沛雙自是贊同如玥的說法,接著道:「再說那信嬪,素日里也總是悶不吭聲的。即便是說話,也總歸說些溫順婉從的話,鮮少伶牙俐齒的與人爭口舌之快,就更沒有道理動手大人了。且說她從前還是翊坤宮的人呢,而淳嬪正是宮中的主位。」

狐疑間,沛雙似乎又弄明白了什麼:「莫不是她從前受了淳嬪的欺負吧,這回總算是與她平起平坐了,就巴巴的盼著她倒霉。能親手一巴掌蓋下來,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奴婢弄不明白的,就是那淳嬪如何會自討苦吃,由著人折辱呢!」

如玥深深的呼了一口濁氣,好似人瞬間舒暢了一些。「皇上的心意,如今各地戰事不斷,百姓苦不堪言,宮中各人撙節裁減所需用度。你去吩咐江連,誠妃宮裡的還按原來的位分給,藥材、補品什麼也都用最好的。」

「是小姐。」沛雙不解:「只是,這和淳嬪、信嬪又有什麼關聯?」

「劉佳氏不是還有一位少將在為皇上馳騁戰場么,總歸是要給些殊榮的。再有,誠妃驟然患病,難免引起旁人的猜忌,怕是斷了恩寵。本宮也是要告訴旁人,但凡是待皇上衷心的,伺候精心的,總歸有她的好。」如玥總覺得淳嬪這樣的舉動,很顯然別有用意。

雖然一時間算不得明澈,卻也不急著看透。「你去辦就是了,暗中讓樂喜兒打探一下,方才那話是從哪兒傳出來的。淳嬪與信嬪都沒有知會本宮,看來是有人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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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傾宮之如妃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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