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林城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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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男人在酒吧里喝得爛醉，用不省人事四個字來形容真的一點都沒錯。一直到酒吧打烊，人家催我們走了，我才意識到，我的媽呀，我一個柔弱的女漢子怎麼把他們兩個大男人弄回去？

最後，只能麻煩人家員工幫忙扛出去，塞進我車裡，開車回家，到家過後再一個個搬上去。我誓，他們不是人，是豬！！！！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三點，我已經失去的想要睡覺的**，但是眼皮又在打架，困得慌。把他們倆扔在客廳的沙上蓋上毯子，我摸索回卧室，閉著眼睛躺著，開始頭疼。

想想顧婉靜這一輩子，短暫得令人唏噓。我承認，我做不到她那樣子。我寧願全世界陪我一起痛苦，也不要一個人死死撐著。

後來，我這麼告訴秦澤陽的時候，秦澤陽說，喬辰，你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你沒有真正的過，沒有轟轟烈烈過。

一個人的離去，段時間內可能會讓人覺得悲傷難受，甚至還不太能接受她已經離去的事實，比如我，比如秦澤陽。而之於林城，是一輩子的傷痛，可能過一段時間，他緒會好起來，但顧婉靜在他心裡，這輩子都是磨滅不去的痕迹。

我和秦澤陽經常去看無憂，她在醫院裡呆了很久，一直在保溫箱里，在母體里本就因為營養不良育不全，又是早產，想必其它孩子，她顯得格外小。

但是，越看，越覺得她的眉眼和顧婉靜相似。

這些天，我媽一直打電話來催我，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我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想要我帶個男朋友回家么？到現在看到她電話我都有了恐懼了。

被催婚的人，你們明白我的苦衷么。

這天我手裡正好沒事，難得消停，我約好了秦澤陽一起去醫院看無憂的，可我在去接他的路上，那孫子告訴我臨時要開會，不能跟我一起去了，放我鴿子叫我自己去，於是我只得自己開車過去。

去的時候，護士告訴我，林城來了，因為無憂要做檢查，林城去交單子了。我坐在走廊上看手機，拍了張照片傳給秦澤陽。林城忙前忙后，搞得滿頭大汗，完了過後坐在我邊，一邊喘氣，一邊沉默。

「孩子怎麼樣？」

林城喝了口水，淡淡地說，「沒事兒，就是育不太好，要好生養著，現在還不敢接回家裡，我打算讓她在保溫箱里再呆一段時間，南京而天天氣奇怪，我怕我照顧不好她。」

「我讓阿姨去你家吧，反正我這邊沒事兒，當初找了阿姨來也是為了照顧婉靜，現在去照顧孩子正好。」

「嗯，等等吧。」林城看著我，由衷地說，「喬辰，謝謝你。」

我輕笑，「客氣啥？別給我說謝謝，要報答我就給我講講，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從顧婉靜搬進我家第一天開始，我就很想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生了什麼。」

林城有些淡然地低下頭，他現在的表越來越淡了，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沒表，秦澤陽說他在公司也不怎麼說話，整個人好像是脫胎換骨一般，變得陌生而遊離。

「好啊，我也想找個人說說話，這麼久了，所有的事都在心裡，找個人說說也不錯。」林城說。

後來，我和林成一起去了那天他們去過的那家酒吧，他說，他經常會去哪裡，一個人點一打酒，然後靜靜地喝完，離開，有時候醉的不省人事了，又聯繫不上家人，酒吧老闆會許他在酒吧的沙上睡一晚上。

這天晚上，我們也點了一打啤酒，一邊喝著酒，林城的話就像是水龍頭一樣，關於他和顧婉靜的故事，源源不斷地流露出來。伴著酒吧里懷舊的音樂，陷入了一場凄美的故事裡。

三年前，因為林城的母親趙蘇雲開車撞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婦，林城才知道，原來他父親的婦就是自己女朋友的姐姐，他們二十幾年前就認識，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林城的父親去娶了她的母親。林城一直以為父母是相的，人前人後，他們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是出了名的模範夫妻。

所以，當事敗露過後，林城認為，是顧婉靜的姐姐顧韻宜狐媚，勾引了他父親，所以她母親是因為看不過去家庭破碎，酒後駕車才撞死了人。

一個完美的家庭被破碎，林城把所有的仇恨都轉移到顧韻宜上，顧韻宜去世了，剩下的恨意，就轉移到了顧婉靜上。

「本來，一開始我沒想過我會那麼恨婉靜，一開始只是氣憤吧，我寧願是別人，寧願是另外的不相干的人，那麼我可以恨他們恨得理所當然，我可以隨意泄，可她是顧婉靜，是我想要護一輩子的女人。我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那時候年輕氣盛，理智被氣憤吞噬。加上她當時為了給她姐姐報仇，一心想要把我媽送進監獄。她千辛萬苦打官司，就是為了給她姐姐報仇。」林城打了一個酒嗝，說，「我想，那時候她肯定是知道了，知道顧韻宜並不是她姐姐，而是他媽媽。呵呵，喬辰，還有個秘密後面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問，「後來呢？你們怎麼分開的？」其實我知道林城說的秘密是什麼，顧婉靜先前讓我調查過，我知道林城並不是趙蘇雲的孩子。但是我沒說，我不想讓林城知道，顧婉靜曾經調查他。

「我媽已經在那場車禍里失去了雙腿，我哪裡還忍心她進監獄？她是蓄意謀殺，放在法律里就是死罪，要槍斃的。我爸已經死了，我必須要救我媽。」

「所以，當顧婉靜千方百計對付我媽的時候，我也在奮力反抗，我找了最好的律師幫我打官司，本來我都快放棄了，因為真的是鐵證如山，可我媽抱著我哭，她說自己太狠了，後悔了，不該那麼撞死我爸爸，她說她只是太氣憤了。她在我面前哭得........然後，我們冷靜下來想辦法，律師說，唯一的辦法就是做一份假的醫學報告，證明我媽又神經分裂和抑鬱症，這樣子就可以逃避法律責任。」

「然後你做了？並且因為這個，你媽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林城點頭，繼續說，「是的。我找了我媽的好朋友，她在美國，有熟人，花了點錢幫忙做了醫學報告。當時在法庭上，一切都成了定局，我以為那樣子我就贏了。」他冷笑，一定是想起了當時的場景吧，「可我沒想到顧婉靜那麼狠，那麼厲害。是我小看她了。」

「她說，既然有精神病，就應該送去精神病院。林城，我等著你的好消息，要是趙蘇雲沒有去她該去的地方，你就等著吧，我會讓你們全家都好看。」

後來，林城實在想不出應對的辦法，只好把趙蘇雲送去了隨家倉。雖然已經花了錢打通了關係，但是，趙蘇雲還是不得不和病人一起住，每天和真正的精神病人住在一起，那是多麼煎熬的一件事？我想象不到。

在趙蘇雲去隨家倉的頭一天晚上，顧婉靜去了林城家，並且和林城生了關係，林城說他不知道當時是什麼心，反正就是說不出的痛，「你知道嗎？我抱著她的時候，其實我整個人都在顫抖，那個晚上，每一秒鐘我都覺得自己失去了顧婉靜，我抱著她的時候，手在抖。我心裡兩個人在糾結掙扎戰鬥，最後，邪惡的一方勝利了，我本想讓她趕緊滾蛋，再也不要看見她，可她忽然吻了我，接下來的事就是水到渠成了。雖然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但是就像是感到了即將離別一般，兩個人都是不舍的，烈的，並且，是帶著滿滿的恨意的。」

完事過後，林城怕自己動搖，對顧婉靜說，你滾吧，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

說那些話的時候，他的心一定在滴血。

「那片避孕藥是我媽給我的，她說，林城，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不能讓我失望，不要跟這個女人糾纏不清，不要給她機會以後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有些人，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去吧，讓她吃了。」

林城冷笑，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你知道嗎？我們誰都沒想到，那片避孕藥竟然是過期了的，她恰巧懷孕了，一個人在南縣過著艱難的子，居無定所，每天打好幾份工，因為擔心吃藥對孩子有影響，每天提心弔膽的，可還是堅持要剩下孩子。」他微微頓了頓，傷感地看著我，「可你知道嗎？孩子還是沒了，還是沒了........」

「我知道自己混蛋，說實話，喬辰，我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你數，要是我不聽我媽的話，不給她吃下那片葯，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回事？一切都是我作孽。後來她恨我也是應該的，因為我就是個禽獸。」

林城垂著腦袋，眼淚滾滾落下，他抬起頭，猛地把一杯酒灌進嘴裡，因為動作太猛，有些流出來，他趕緊抹掉，連同眼淚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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