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也的決定

「你之前所說的，我答應了。」

過了一天，周蒙終於給了李天羅回復。

李天羅聞言一笑，作揖拜謝：「那就謝過周老前輩了。」

周蒙搖了搖頭，突然說道：「你可先別急著謝我，我也不是沒有私心的。武當這麼些年，從不參與江湖中異人的爭鬥，你可知道是為何？」

李天羅思索了一會兒，方才問道：「周老前輩以為？」

周蒙一愣，啞然失笑道：「你這性子倒是和小也子相反，那小子從來不抬杠，問不到的也不強求。只是啊，誰讓他繼承了那個呢，終有一天，他還是得面對這讓人絕望的異人界。」

頓了頓聲音，周蒙又接著開口：「說實話，昨天你跟我說的那些話，一開始，我只當成了笑話。這偌大的異人界，能人無數，縱然是你師父，恐怕都沒這麼大魄力來行你要做的事。可是經過昨夜我給小也子療傷，讓我想明白了。老一套的規則確實已經過氣了，什麼異人界的爭鬥，什麼廝殺爭奪，這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若是人自己不能遏制自己的慾望而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麼總得有人來讓其付出等同的代價，不能讓他們繼續這樣肆無忌憚下去了。

公司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我多少也了解一些。既然你有這個志向，也徵得了你師父的同意。那麼，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是醜話說在前面，若是你沒有讓我看到所謂的合適的時機，我們武當，是不會出面為你做任何事的。」

李天羅作揖再拜：「這是自然。」

「等小也子醒了之後，你便帶他下山吧。留在武當，按著小也子那個性子，長進也太慢了點，倒不如讓他跟在你身邊下山歷練一下。只是我要跟你提個要求，務必保證他的安全。畢竟，他可是風后奇門唯一的傳人。」

周蒙古井無波的露出個這麼大的消息，是想看看李天羅的反應。誰知道李天羅卻更加淡然：「原來是八奇技之一的術字秘法——風后奇門。」

「看來你對八奇技了解不少啊，這麼平靜？」

周蒙倒是很驚訝，他甚至懷疑天師府的那位是不是將甲申之亂乃至八奇技的奧秘統統託付給了眼前的這個孩子。

李天羅回道：「前些日子，我曾被師父和陸老師聯手教過一段時間。」

「老陸？難怪。既然你知道風后奇門，那你也該知道，就算是在八奇技之中，風后奇門也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周老前輩你放心，既然你放心王也跟著我下山，那麼我在，他便一定在。」

李天羅做出承諾，就算周蒙不提王也是八奇技之一風后奇門傳人的身份，李天羅也會盡全力護得王也周全。況且王也本身實力並不弱，跟之前想跟隨自己的黃中瑜，那是天壤之別。

「你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剩下的，等小也子醒來，你自己跟他說吧。」

周蒙見李天羅如此態度，也就放心了。說完，便讓李天羅回去等王也醒來，自己卻一個人來到了武當後山。

靜謐的山洞透著神秘，這是武當弟子都曉得卻又從未來過的地方。當然，是指那些「真正」的武當弟子。縱然是武當這種傳承已久的門派，也無法杜絕別個勢力為了探查武當機密而安插姦細進武當。不過那些能進來當姦細的，多是沒有多少修為的人，想要從這個山洞中得到點什麼，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所以，周蒙也沒有對那些人做點什麼。

一個人進了山洞，原本屬於三人的位置，現在只有兩位了。兩名比周蒙年紀還要大的老人垂著頭，靜坐在此，宛若死去了一般。但周蒙知道的，他這兩名師兄深陷內景已久，雖然還沒死，但亦離死不遠亦。幾十年了，從他哥哥周聖冒著生命危險帶著風後圖回來，他的這些個師兄弟，就一一折在了這上面。

周蒙望著兩位垂頭老人，輕聲說道：「盧方兩位師兄，我來，是為了告訴你們。風后奇門的傳人，要離開武當了。」

然而，盧方兩人深陷內景已久，就算是當初洪音教王也風後圖的時候，兩人都未曾醒來過。

「也是，你們兩人幽閉在這山洞之中，當初也何曾不是恐懼風后奇門在武當的事情傳出，會給武當帶來無盡的麻煩嗎？若是那小子這能做到他所說的那樣，就好了。」

周蒙一聲長嘆，轉身離開了山洞。

李天羅同周蒙分開后，就徑直來到了王也的住處，王也情況穩定之後，雲龍道長離開了，現在負責照看王也的是之前那名小道士。

小道士見著李天羅來了，趕忙行禮：「天羅真人。」

「想睡個好覺都不成，真是纏人啊，老李。」

只見李天羅還沒開口說話，王也就從床上坐起來了。

「行了，清風，你先出去吧，我跟這位天羅真人有話要談。」

王也把清風喊了出去，只留下李天羅在這屋子裡。

「你先別說話，讓我緩個勁兒。」

王也說完，便閉目養神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說實在的，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承擔了多重的命運，單單是想看看你的未來，就讓我付出了如此重的代價。得虧我收手及時，不然吶，我這小命怕是都得交待了。」

李天羅笑道：「想看我的未來，很簡單啊，跟著我，總有一天能看到不是嗎？」

「你可得了吧，跟在你身邊，我怕不是要被麻煩死。我還是樂得清靜自在，能不麻煩就最好不要麻煩。」

王也擺擺手，臉上還露著苦笑。

李天羅望著王也，認真說道：「不跟著我，就沒有麻煩了。身負八奇技之一的你，這輩子，都準備隱藏著？若是一不小心露餡了，那你又怎麼辦？八奇技的那些創造者，可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八奇技的傳人，又會如何？」

王也微笑著打量李天羅：「喲，老李，會威脅人了啊。」

「威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明天就下山了，希望你做出你認為正確的決定。」

李天羅並不打算多說什麼，術士，趨吉避凶，而王也身負八奇技之一的風后奇門，對趨吉避凶更是有自己獨到的理解，他相信王也不會讓他失望。

看著李天羅走出門后，王也才換了一副表情，深沉道：「太師爺連風后奇門都告訴你了嗎？唉，真是風不平，浪不靜啊。」

次日。

李天羅離開了武當。

「孽障，傷都好了，還不起來做早課！」

猛的踹開房門，卻發現房間里空無一人，雲龍道長覺得有些不對勁。

「別想了，小也子跟著天羅下山了。」

一道聲音打破了雲龍道長的思考。

雲龍道長不解的問道：「師爺？王也跟著天羅真人下山幹嘛？」

「不該問的別問，好好練你的功去，還有，最近對外收徒的時候，要多方查看了，別讓一些有的沒的，也成為我武當的弟子。」

周蒙說完，也不管雲龍道長疑惑不疑惑了，直接轉身就離開了。

山路上。

「老李啊，要幹什麼就快點干阿，幹完我還得回武當山呢。」

王也一副提不起幹勁的樣子，他坐在這裡等李天羅小半天了。

李天羅笑了：「都不跟你師父告個別嗎？」

王也抖了抖肩，回道：「告什麼別，又不是不回來了。」

李天羅鄭重的點點頭，說：「是啊，會回來的。」

這一句話，既是預言，也是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