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對於這個鄰居莫慈了解不多，她和弟弟搬到這裡並沒多久，偶然見過王春華幾次，從沒打過招呼，王春華應該是家庭主婦，手裡不是拎著個菜籃子，就是下樓扔垃圾，給她感覺很沉默的一個人。

可現在的狀況是，這個女人嗓門不是一般地大，在這樣的環境下她非但沒有一點緊張感，還一驚一乍的。

「莫慈，莫宇，你們還在不在，你們已經走了嗎？怎麼不等我……」

莫慈：……

王春華背起塞得鼓鼓的包，拿著手電筒一陣亂晃。光束照到莫慈這邊，她緩緩舉起手臂揮動一下，沒敢出聲說話。

王春華看到她以後，語氣透著焦急：「你蹲在那裡幹什麼？我喊你半天，你倒是出個聲兒啊，你趕緊過來，這裡還有很多罐頭，不拿浪費了。」

她蹲在貨架後面不敢輕舉妄動，硬著頭皮打開手電筒，照向牆上那隻怪物。王春華往前走了兩步，怪物跟著動了兩下。怪物的臉自上而下，始終是朝向王春華的，腦袋很小，和龐大的身軀比例十分不協調。

那東西無聲無息像只大蜘蛛趴在牆上不知道多久了，也許從他們踏進這裡，怪物就一直在暗處盯著他們。

手電筒的光說強不強，但也不弱，被光照著眼睛，怪物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這一點讓莫慈有些訝異。

「莫慈，你幹什麼呢？你到底要不要罐頭？」王春華不耐煩了。

莫慈眉頭蹙起，對這個話多的女人有點反感。但她注意到王春華一說話，或者一發出什麼動靜，怪物就會側一下頭，它在聽。

這隻怪物好像是瞎的。

怪物與她之間，相隔差不多五米，她手中的電筒已經直直地照著怪物的眼睛有一分鐘，怪物完全沒有覺察。

絕對是瞎的！

為了確定自己的懷疑，她抓起貨架上的一口平底鍋，用力扔出去，平底鍋落地時發出『哐當』一聲響，怪物馬上腦袋一歪，朝著平底鍋落地的方向爬了幾步。

王春華納悶地看著貨架後面的莫慈，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名堂，但當她順著莫慈手中的電筒光，發現牆上那隻大怪物時，頓時嚇得兩腿癱軟，一下子跌坐在地。

好在莫慈及時又扔出一樣東西，轉移了怪物的注意力。

趁著怪物的注意力轉移，莫慈輕手輕腳地靠近王春華，王春華已經嚇傻，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抖圓了。她費勁地拽了好幾下才把王春華拉起來。

示意王春華不要出聲后，她卸下背包走進倉庫，小心翼翼地往包里裝罐頭。

背包填滿一半的時候，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哐』地一聲響，循聲望去，就見王春華碰倒一排貨架，超市裡的貨架就像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一個壓一個，排排倒，發出一連串巨大的聲響。

怪物被聲音驚動，一聲惡龍咆哮，從牆上一躍而下，以極快的速度沖向那一排排倒下的貨架，展開了大規模的破壞行動。

莫慈沒功夫再裝罐頭，拉上背包拉鏈，背起包拔腿就跑。看到王春華從一個貨架下面爬出來，她一聲冷喝：「跑——」

王春華連滾帶爬地跟在她後面，她能聽到王春華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吸聲，眼看著超市的出口越來越近，她鉚足勁兒，一口氣衝出去。車子近在眼前了，就在她拉開車門準備跳上去的時候，王春華一聲慘叫震耳欲聾。

怪物已經追到超市的出口，鋒利的爪子扣在王春華的一側肩膀上，車內的小路被怪物嚇得『哇』一聲哭起來。莫宇還算冷靜，一把把莫慈拽上車。

「開車，快！」

莫慈卻猶豫了一下。

「救救我，救救我啊……」王春華歇斯底里地哭喊著，肩膀上已然血紅一片。

沒救了，被怪物抓傷，要不了多久王春華就會變異。

小路鬼哭狼嚎，望著超市出口被怪物抓住的王春華，兩隻小手拚命拍著車窗。

莫慈心一橫，猛踩一腳油門，車子飛速駛離超市，但這還不算完，汽車的聲響以及小路的哭喊成功吸引了怪物的注意，怪物扔下已到嘴邊的獵物，一路狂奔而來。

油門已經踩到底，不能再快了，莫慈恨不得給汽車插上一對翅膀。

「姐，快點，再快點，怪物馬上就要追上來了。」莫宇的實時播報，令莫慈越發焦燥。

後座的小路還他媽突發神經，一把揪住她的頭髮，泣不成聲地叫嚷道：「你還我媽媽，還我媽媽，把媽媽還給我……」

莫慈的頭向後仰著，頭皮被扯得生疼，她不能好好開車，汽車左拐一下右拐一下險些撞到路邊的報亭。莫宇不假思索，跳到後座將小路攬進懷裡死命抱住，小路卻像是鐵了心要揪禿莫慈，小手怎麼都不肯放。

「靠！老娘的頭髮……」

莫慈痛到咬牙，忍無可忍騰出一隻手，護住自己的頭皮。也就是在這時，前方的岔路口冷不丁駛出一輛黑色越野，車子直直地停在他們的正前方，豈是一個『剛』字可以形容，簡直他媽的不要命了。

還好莫慈反應夠快，及時踩住剎車。

越野車駕駛位的車窗『蹭』地一聲落下，裡面坐著一個戴墨鏡的男人，莫慈看到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男人手持一把槍，手臂伸出窗戶瞄準張著血盆大口飛奔而來的怪物，沒有片刻遲疑就放了槍。

『砰』地一聲槍響后，緊接而來的就是怪物倒地的聲音。

雨點噼里啪啦拍打著玻璃窗，莫慈驚魂未定地看著墨鏡男，相隔不到一米，對方似乎也在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她，長達十幾秒的對峙后，男人輕點了下頭，示意她跟上，然後轟了一腳油門。

刺耳的槍聲顯然還會吸引來別的怪物，此地不宜久留，莫慈幾乎想都沒想就跟上那輛越野車。

後座的小路仍在哭，吵得莫慈腦仁疼，再讓這死孩子嚎下去，他們全得完蛋。

「讓他閉嘴。」她沒好氣地說。

莫宇當即捂住小路的嘴，很是驚訝地看著他那遇事從不慌，卻被一孩子的哭聲折磨到黑臉的老姐，低聲嘀咕：「原來你也有不耐煩的時候。」

莫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