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師徒
今日兩更~
因為後面一章字有點少~
所以乾脆放在一起更了~
免得被人說水更~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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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獄在平陽城外,出北門,得走上數十里,才能遙遙望見那座守備森嚴的漆黑建築。
值得一提的是,鐵衛軍駐地離它並不遙遠,兩者只隔了三里地。
鐵衛軍是余氏一族真正的精英組成的私軍,只有一萬人,但每一個人都必須擁有五十竅以上的實力,這是進入鐵衛的硬性要求。
余衍珂的父親余成軒生前就是鐵衛軍的一名統領,後來被調到前線去,負責一座邊陲商貿城的防務,手底下帶了三百鐵衛,和三萬普通的精英士兵。
按理來說,商貿交易的城鎮受到襲擊的概率是很小的,畢竟雲琅與靖暘之間並沒有真正的開戰,襲擊商貿城並沒有什麼戰略意義。
但他就是襲擊了,還出動了最為精銳的部隊。
事後,余氏一族派軍前往,結果沒看見一個敵人,好像他們就只是來燒殺搶掠一番,佔下來,把人屠了個乾淨,就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沒人知道那是什麼妖。
西平獄旁邊就是鐵衛軍駐地,這有些引人遐想,畢竟,一萬訓練精良的鐵衛,足以把西平獄給埋了,管他裡面有什麼妖魔鬼怪,只要還會流血,通通可殺。
余家有很多到西平獄來磨礪自己的族人。
那大獄門口有專門的人看守和警備,同時也要確認來這兒的族人有那份實力,而不是進去送死的。
死在裡面實在是在尋常不過的事。
最開始,為了減輕西平獄的關押飽和度,以及為了磨礪族人,余家高層決定將大獄向族內開放,定下了規矩,在這大獄裡面,只要你選擇了角斗,那麼生死看命,也就是說,就算你是余家的人,但你死了,就是死了,家族不會
余衍珂很順利的進入了這個氣氛壓抑的建築裡面。
他看到很多餘家子弟在一個個籠子里與那些凶神惡煞的囚犯搏鬥,他停下腳步,仔細看著那些搏鬥的人。
他們所處的籠子其實並不小,比武鬥殿的斗台還要大一圈,那些個囚犯個個神色猙獰,跟余家子弟打得激烈,拳拳到肉,鮮血淋漓。
這是正兒八經的在搏殺,要麼你死,要麼我活。
每天,西平獄都會從各地補充很多犯人,因為之前的那些犯人要麼就是死了,要麼就是殘了。
現在的西平獄,已經不單純的只是在削減飽和,更主要的就是鍛煉族人了。
有一個籠子里的廝殺讓余衍珂注意到了。
他很清晰的感覺到那兩個人與他的境界相差無幾。
只見一人拿劍,一人拿刀,正狠戾的對攻著。
其中的艱險,讓余衍珂宛如身臨其境一般,感觸頗深。
那囚徒手上的劍頗為靈活,而余家那族人手上的刀則是走勢大力沉的風格,兩人相持不下,眨眼間已經是對攻數十記了。
余衍珂仔細看著囚徒,因為他也用劍。
那囚徒的劍術頗為精妙,變化無常,帶著一絲陰狠在裡面,余家人的刀劈下來,被他躲開,然後順勢一挽,劍尖差點抹開余家人的喉嚨,余家人大怒,提刀做挑,卻也是被那人堪堪避開,兩個人打得有來有回,一時間估計是分不了勝負。
余衍珂仔細看了一會兒,又去看其他的籠子,其實他今天沒有打算親自下場去廝殺,他來這裡只是為了積累一些見識。
他知道,如果他一點準備都沒有的話,那麼他進去估計就如同小白兔一樣,只會任人宰割。
因為有一點余衍珂很確定,那就是這些囚犯都不會留手,只會死磕到底,因為也只有殺掉余家的人,他們才能活下來。
這是一個比武鬥殿要殘酷很多的地方,無論是做怎麼樣的準備,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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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西平郡很遠的地方,此時正發生著一些事情。
「陛下喻令,即日起,廢長公主之儲位,立三皇子殿下為帝國儲君,同時,命長公主次日離京,非重大事件不得回京!」
一個小黃門立於門前,高聲說道。
說罷,他額頭冷汗直冒,深怕那位端坐於上的年輕女子會拔出劍來一劍捅他個透明窟窿。
連忙跪拜而下,口中求饒道:「殿下,實為陛下口喻,咱家只是個跑腿的傳話筒罷了,還望殿下恕罪。」
「起來吧,你且退下,若他問起,便說我已知道。」
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無悲無喜。
那小黃門聞言連忙起身急退了下去,生怕那女子反悔。
「如此,你可安心武道了,三皇子武道修為雖然只是一般,但其卻是比其他皇子公主更適合那個位子,陛下近些年來日夜繁忙,心底下怕是也倦了。」
座下,一位中年道士輕嘆道。
「十年來,我未曾離開京都半步,今後,我將四海為家,忘卻這一方故土。」高坐於上的年輕女子起身,走下來,走出這大殿,聲音遙遙傳來:「待我歸來之時,我之劍,無敵於人世。」
「劍之一道,無敵談何容易啊。」那中年道士皺眉輕嘆,也站起身來,望向南方某個方向,口中喃喃:「三十年了,我之劍,尚利否?」
入夏,接連暴雨傾盆。
李湘蓉看著院子里殘敗的花草,容顏憔悴。
余衍珂昨夜重傷被人抬回家,她慌了神,再三詢問那些人余衍珂為什麼會被傷成這樣,她甚至以為余衍珂是與什麼人結了仇。
然後,在那些人的耐心解釋下,李湘蓉才知道自家小子天天在那西平獄中與人廝殺。
難怪,這小子總是時不時就能掏出很多錢來給她,難怪,他也時不時受傷。
她也懷疑過,也沖余衍珂生氣過,甚至氣得第一次摔東西。
但每次她都被余衍珂哄騙了過去。
她現在終於知道了原因。
只是余衍珂也只剩一口氣了。
不過,奇怪的是那賣字畫討生計的書生也在昨夜找上門來,說是他能救余衍珂,然後不知道給余衍珂餵了顆什麼丸子,把余衍珂的氣息給穩住了。
李湘蓉本能的感覺到這書生不是一般人,所以在書生表示要把余衍珂帶回花神廟的時候,她只考慮了一下,便答應了。
然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李湘蓉有些坐立不安,最終,她還是撐起一把小傘,出門往花神廟走去。
之前余衍珂仔仔細細考察了一番后,發覺自己對於西平獄的想法大有可為,尤其是得知勝一場,便得一百枚銅板的福利后,更是動心。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娘親的不容易,每天幫別人做工,又苦又累,工錢才十個銅板。一百個銅板,真的很多了。
再加上他想要提升自己的願望,他毫不猶豫的進入了那個籠子裡面。
他一直很幸運的沒有失敗,他成長的很快。
直到昨天,在他已經擊敗對手之後,一如往常的就要逼對手認輸。
因為在那籠子里,要麼認輸,要麼死。
余衍珂一直認為不用分生死,他也不願意自己的手上沾上不必要的血。
誰料在他靠近那人的時候,原本已經脫力的對手突然暴起,給了他重重一擊,余衍珂措不及防之下,受到了險些致命的傷勢。
而那對手也終於脫力,軟倒在地,嘴裡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嘲諷著:「余家的狗崽子還真是天真.........」
余衍珂並沒有聽到後面是什麼,失去了意識,而那人說完了,也昏迷了去。
只差一點,余衍珂就要喋血當場。
「醒了?」
余衍珂睜開眼,只覺得渾身劇痛無力,眼前陣陣發黑。
他尋聲望去,是書生。
書生打了個呵欠,望著余衍珂,似笑非笑的說道:「長教訓了?」
余衍珂沉默。
「人世間,就是這樣。」
書生不理他,自顧自的說道,「王侯,將相,袖中劍;戲子,盜賊,殺人刀。」
「這世間比你想的複雜,一味的單純,只不過是害人害己。」
「我不想無緣無故的沾上鮮血,這樣有錯嗎?」余衍珂輕聲問道。
「那些被你擊敗的囚徒,他們或多或少,也失去了磨練余家子弟的能力,最後的下場,是一樣的。」
書生答非所問。
余衍珂臉色陡然蒼白。
「你真的理解了那個西平獄存在的意義了嗎?」書生問他,而後自言自答:「不,你不明白。你的眼界太低,格局不夠,所以你分辨不了是非。」
「你是來教育我的?」余衍珂神色發冷,說道,「我還沒問我怎麼在你這兒的。」
書生嘆氣:「你以為你這副樣子會讓你娘很高興?覺得你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
余衍珂再度沉默。
「你想變強,我教你,你的辦法,太蠢,害人害己。」
書生說道:「你根本不知道你需要什麼。」
「你能教我什麼?」
余衍珂思索良久,輕輕開口。
「君子之道。」書生很鄭重的說道:「如何安身立命,繼往聖之學,開萬世太平。」
「太大了。」
余衍珂搖頭。
「天地大,蒼生小,如果這天下蒼生你都覺得大,那你如何站立到武道絕巔?」
書生難得的嚴肅道。
「可我所求,不過闔家安穩罷了。」余衍珂自嘲道:「我還真沒有那些聖人的胸懷。」
「這就夠了。」
書生笑了起來。
他看向遠方,傾盆暴雨模糊了天際,但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好像能看穿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