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廟會
余氏一族以城為府,主城佔據了偌大一片地域,而花神廟佔地面積不大,位於後山腳下,景色倒是優美,花團錦簇,山水相間。
眼下正值廟會,沒來由的比尋常人氣多了好幾十倍,正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常。
「現在人還不算多,等到晚上放花燈,那時候才叫一個熱鬧,說不定就有那神仙姐姐下凡來賞臉給兩三個討喜錢,不僅可以窺探那等人物的風姿,還可以討到零花,那真的才是最最痛快地時候了。」
余衍珂一行聽著同行的一個少年說著,皆是點頭,余寧四下瞄了一眼,讓同伴們湊攏過來,壓低聲音,賊眉鼠眼的道:「別說,我還真認識一個仙女姐姐,她可是十大美女中位列第四的絕代人物,呆會兒帶你們去見識見識世面!」
「你這傢伙,倒有些深藏不露啊!」眾少年訝然,卻也知如此好事,當低調而為,短暫的失神后,盡皆咳嗽一聲,裝模作樣的四下打量著,心裡卻實在是有些激動。
因為,就算只是家族評出來的十大美女,弄的一個噱頭,與那胭脂榜差的遠了,那也是實打實的美人,不說萬里挑一,就算千里挑一那也是實實在在的真本事。
能有機會見到一位榜上人物,這麼一群少年自然是激動非凡。
這花神節最早發源於南方,至今已有近五千年的歷史。
傳說,當初還在蠻荒部落時代之際,南方有個大部族,那個部族有個年輕人,風流倜儻,才情無雙,卻唯獨是個花迷,遠近聞名。
到了某年二月,天寒難解,北風呼嘯,那年輕人日日觀花,入目只有殘枝敗葉,於是日日嘆息。
忽有一夜,一群百花之精幻變的仙女入其花園,對他說:本欲迎春怒放,誰料風神阻撓,刻意刁難,見他如此惜花,故請他幫忙解難。
那年輕人詢問請教解難之法,得眾花仙講解指教,於是置備彩帛,銘畫日月星辰於其上,在院中百花花骨朵漸露的次日五更,將彩帛懸於園中花枝上。
屆時,果然狂風大作,但枝上花卉有彩帛護持,一朵花骨也沒吹落,第二日,果然百花齊放。
由此,喜愛花卉者爭相仿效,因以成俗。又因懸彩護花的時間是安排在五更,所以又稱花朝,只不過,這一習俗早已被簡化掉了,在二月十二這一天,人們基本都是在早上睡醒之後才做這事了。
而余氏一族這兒,便更沒有什麼講究了,很多人都只是到廟會上來買上一根彩帶,繫到花枝上,然後默默祈福而已。
花神廟比以往熱鬧的多了,人山人海,有走販吆喝著,不時拿出一根彩帶揮舞一下,那精心製作的彩帶飄蕩著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當然,也不止賣彩帶的,還有賣糖人的,賣糖葫蘆的,耍雜的,推冰食車叫賣的,賣對聯的。
還有老者豪放不羈以一米長的地書筆蘸水寫字的,其字龍飛鳳舞,旁人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覺得煞是瀟洒寫意,便丟兩個喜錢給那老頭兒,老頭兒眉眼彎彎,笑著收下錢,嘴裡吆喝著歲歲平安之類的話語。
「這老頭兒不簡單,氣沉四肢百骸,頗有幾分氣力。」余寧無意間瞥見那老頭兒寫字,只覺其運筆遊刃有餘,其字頗有幾分力透青石的感覺。
余衍珂跟著看過去,卻啥也沒看出來,有些茫然。
同行少年注意到了余衍珂不自然的神色,嬉笑道:「你都沒踏上武道,自然是沒這份眼力見識,余寧這廝,再不濟,也算是個不入流的凡俗武夫了,手中那刀耍得是氣吞山河。」
「余放峽,你給老子閉嘴!」
余寧聞言,像想起了什麼,面色荏厲,余衍珂沒看錯的話,他面龐還有一點微微的抽搐。
余放峽大笑,拆台道:「我可記得昨天某人耍那柄木刀可是把自己後腦勺耍出了一個大包,不知道今天好了沒有?」
余寧不說話,臉色鐵青。
另外一個少年打了個哈哈,說道:「也別拆台了,余放峽你跟余寧不是半斤八兩么,可別到時候自己也出洋相,那時候你那臉得比余寧的還臭。」
「嘿,黃佛兒,別管他余寧日後境界幾何,我以後會不會出這洋相,小爺我都得時不時念叨念叨,畢竟呀,天下獨此一家。」余放峽說著就笑得直不起腰來。根本不在意余寧那一張臭臉越發難看。
「哎,不是來看十大美女的嗎?去看啊!我們杵著幹嘛?」余衍珂見情況不對,連忙插嘴道。
「哦,對,聽說她們都在廟裡,年紀合適了的幾位正要招婿呢,我們去看看熱鬧。」被喚作黃佛兒的少年連忙順著話頭接了下去。
「嗯,對,正好去跟那仙女姐姐打個招呼。」余寧聞言,臉色恢復正常,還斜眼瞟了一眼余放峽,不由得有些傲氣浮在臉上。
好像在說,你敢這樣不給我余某人面子,那仙女姐姐只好跟你無緣了。
余放峽見狀,臉色一變,心頭有些悔意,又不好意思討饒,整個人僵在原地。
「走了!」
余寧無聲扳回一城,神清氣爽,一馬當先,故意邁著八方步,底氣十足。
「這倆傢伙。」黃佛兒瞄了一眼吊著車尾,神色不自然的余放峽,嘴裡嘀咕起來。
花神廟裡面好像比外面更熱鬧。
花神廟其實不大,四四方方,面積不過數百平米,正中央是那高大的花神像,花神像下面放了一張簡陋的桌案,案上放著一大堆貢品。
有幾位看上去也不過二八年華的美好背影正虔誠的跪在蒲團上祈福。
而旁邊,則站立著七八個花枝招展的美麗少女。
不得不說,那姿色的確是遠勝尋常女子,一顰一笑都帶著一絲絲撩人的風情。
雖然眼見著眾女還有些青澀,但也已經有了一番勾魂奪命的本事,實在難以想象這一群少女再過幾年會是怎麼樣的風光。
四下,群狼環圍,都眼冒綠光的盯著那些少女,吃相頗有些難看。
當真是狼多肉少!幾個少年見狀,面面相覷,心頭驚嘆。
不過,這小廟裡面人雖然有些多,挨肩接背的,但出奇的都很安靜,都眼巴巴的望著那群青春靚麗的少女。
余家幾個少年瞭然,這些個痴漢估計就是那些外面來的賊心無賊膽的可憐蟲了,眼見著這些個漂亮少女就要招親了,居然還如此穩得住。
一點都不急著表現自己,反而在這兒眼巴巴的看著。
這些人,要麼就真的只是來見見世面,沒膽氣的小男人,要麼就是在拿捏作派,自覺穩操勝券的浪蕩子。
余寧冷笑一聲,也不客氣,帶著幾人橫衝直撞,擠開水泄不通的人群,不顧有人咒罵,硬是做了一回愣頭青。
堂上眾女自是注意到了下面動靜,都看過來,見到是四個比她們還小的少年後,微微一愣,以為了解了少年心思,當下齊齊掩嘴輕笑。
余寧臉皮倒是極厚,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是四下打量著,直到注意到站立著的一位少女,當下大喜,揮手吆喝道:「文蒔姐姐!」
「咦,是你?」被喚作文蒔的少女細細打量了余寧一會兒,認出他來,有些驚喜:「好久不見了!」
「這小滑頭是誰?莫不是你這小妮子的小姘頭?」旁邊一位天姿國色的少女取笑道。
「呸,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喜歡養小情人?」余文蒔輕啐道:「那小少年家裡跟我家私交極好,我父親在幫他老爹做生意。幾年前還在他家住過一小段時間。」
「原來還不是小情人,是正宮皇上呢。」周圍少女齊齊取笑,余文蒔縱是心底無鬼,也被取笑得俏臉微微發紅,也不管她們這些嘴碎的閑散人,沖著余寧幾個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頓時,四周群狼對這幾個少年齊齊施了個矚目禮,余衍珂甚至聽到了幾聲哀嚎。
余寧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余放峽,而余放峽臉皮也厚,裝作沒看見,跟著余寧便走了上去。
原來是她。
余衍珂走到離少女很近的地方,仔細打量后,恍然,這少女小名阿妹,算是一起玩過一段時間,不過那時候,這少女樣貌還沒這麼出彩,跟余衍珂站在一起,原本就不算出眾的樣貌更是黯然失色,哪像現在這樣,讓余衍珂都有些自慚形穢。
「咦?」
余放峽顯然也認出了少女,臉色一變:「阿妹?那個經常欺負小爺的臭婆娘?怎麼是你?」
堂上眾女聞言皆微微側目,余文蒔自然也認出了這個討人厭的滑皮,卻沒想到眾目睽睽下,他就這樣無賴的嚷嚷起來,當下羞惱道:「莫不是還要姐姐我當眾抽你一頓?」
余放峽聞言,縮了回去,沒想到是個認識的人,這人小時候可沒少'關懷'他,余放峽越想越煩,特別是想到自己為了見一面美人兒對余寧的卑躬屈膝,他就實在有些鬱悶。
「原來小四還有這麼一群青梅竹馬。」又一位少女笑著打趣道。
說著打量了四人一眼,發覺那個看上去最矮,年齡最小的少年生得可真是有模有樣,長大后肯定是個禍害。
其他少女也自然注意到了那個小少年。那個少女不懷春?那少年要是在長大一點就好了,委身於他,也不委屈.....
余衍珂感覺到眾女目光幽幽,有些吃不消,當下撓了撓頭,面相變得越發憨厚起來。
「呸,誰跟他們青梅竹馬呢。」
而余文蒔俏臉微紅,小聲嘀咕道。還沒注意到場面一度變得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