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親吻
蘇顰兒竟然也是一位宗師。
余衍珂明顯感到了一絲荒唐。什麼時候宗師級武夫這般不要錢了?
雲姒卻是一點都沒有意外的樣子,劍出鞘,直來直往的平刺過去,速度極快,余衍珂只看到了一抹璀璨流光當空而過。
下一刻,蘇顰兒已是倒退數步,嘴角溢血。
余衍珂睜大了眼,這才真正的明白雲姒到底有多強。
同為宗師水準的武夫,蘇顰兒竟不是她一合之敵!
「你很強,可是依然不夠。」
雲姒收劍,漠然開口。
蘇顰兒用手背輕輕抹去嘴角鮮血,如玫瑰染血,姿態竟有些妖媚。她看了一眼手背血跡,笑了起來。
雲姒不去理會她的作態,只是冷笑道:「我肯來見你,不是為其他,而是想看看,自幼被專人調教的人兒是怎麼個樣子,如今看起來,不堪入目。」
余衍珂對於雲姒的話沒聽懂哪怕半句,但蘇顰兒聽懂了。
她的臉色第一次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到了這勾陳帝國,享受了十多年的眾星捧月,你是不是快忘了自己是誰?」雲姒冷淡開口。
氣息平復下來,她跪坐回原來的位置,拿過茶壺,尚溫。
她給自己倒了一小杯茶水。
余衍珂聽著雲姒說話,大概咂吧出一些味道了,看向蘇顰兒的眼神已是微微有些變化。
而蘇顰兒,在神色變換了一陣后也恢復了平靜。
這兩人明顯是有目的而來的,不然,不會這麼了解她。
她平靜的說道:「我不知道閣下是誰,但如果你是來試探我的,無論怎樣,無論你代表哪一方勢力,都只會讓我寒心。」
「顰兒自認為為家國鞠躬盡瘁,閣下卻這般刁難譏諷,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意義?我做事從來不需要有什麼特殊意義。」
雲姒呡了一口茶水,細細回味,開口霸道無比。
「就比如今天,來這船上見你,只不過是臨時起意,我知道你的根底,但他不知道,他還很仰慕你的樣子,我就覺得,不合適,你還不配。僅此而已。」
雲姒指了指余衍珂,說著說著莫名笑了起來。
蘇顰兒臉色更加難看。
「你到底是誰?」
能做出這種荒唐事兒的人,又有本事知道她根腳的人,真的不多!
她敢肯定,整個勾陳,不會有一個勾陳人知道她藏的很深的另一面。而能知道她的,整個天下,不出一手之數。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其實你不必在意我的做法,就好像,我也不是很在意你的貢獻一樣。」
雲姒開口說道:「如果是時間再倒退個一年半載,我可能還會假惺惺的鼓勵肯定你一番,但現在沒必要了。」
蘇顰兒臉色微變。
「你是宮中人。」蘇顰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好像還鬆了口氣。她明顯放鬆了很多。
然後,她就很果斷的跪伏而下。
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那樣,這位的確有資格態度如此隨意。
在那遙遠的宮中,能來到勾陳的人,寥寥無幾,但是剛好就有一個人被逐出來了。
她是長公主。
余衍珂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老老實實伏地而跪的蘇顰兒,再看看靜靜品茶的雲姒。
他實在是被這戲碼震得頭皮發麻,到現在是越看越茫然。
每次以為看明白了,又被兩個女人之間的對話弄得糊塗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兒?
「我還沒資格讓你行如此大禮,也許登船之前還有,但現在沒有,你跪了我,但你不會服我,所以,何必?」
雲姒放下茶杯,揮手,不受此禮,一股強力將那蘇顰兒拉扯起來。
蘇顰兒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當然知道這位說的是什麼意思。
任誰被這位這樣搞都會心生芥蒂,何況她這樣的身份,隨時都可以倒戈一擊。
所以她根本不明白這位到底在想什麼。今夜之事在她看來,簡直莫名其妙。
若不是從小被根植於心的忠君愛國根深蒂固,那她可能就真的因為受不了而叛變了。
雲姒卻根本不會解釋什麼,何況,她也真的只是一時興起。
又或者,是真的有一絲其他的想法在裡面。
畢竟,她與那座象徵權力的大城已經沒有關係了。
但她的影響力卻是實打實的還存在。
她心思簡單,不想要的就不會要,與之相關的通通都會丟掉。
不耐的揮揮手,示意蘇顰兒退下。
那溫婉動人的女子果真就順從的離開了。
余衍珂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了一杯。
「怎麼,你有些心神不寧?」
雲姒早已摘下斗笠,清清爽爽的露出了嬌美的容顏。她慵懶的側卧在這毛毯之上。
她看著余衍珂那茫然的樣子,心覺好笑,難得的主動調笑道。
余衍珂想了想,嘆道:「我只是沒想到雲琅的手能伸得這麼長,這兒已經是勾陳帝都的邊上了。」
「你沒想到的那就太多了。」
雲姒輕笑:「其實我現在對你挺感興趣的,要不你來做我的駙馬?」
余衍珂又一次震驚了。
他甚至以為雲姒她已經瘋了,今天晚上乾的事簡直一件比一件驚人。
從她御劍渡河開始,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余衍珂懷疑自己聽錯了,兩眼瞪大,盯著雲姒,像是要看出一點什麼來。
雲姒一如既往的美麗,是他見過最美的人兒,余衍珂盯著看久了,雲姒沒有半分不耐,倒是余衍珂,有些面紅耳赤,自慚形穢。
「很驚訝么?我也很驚訝我會生出這般想法。」
雲姒搖頭失笑道:「但你沒機會的。」
余衍珂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我的男人,他要溫柔,他不能三妻四妾,他可以只憑三尺青鋒,敢叫神鬼共泣,最重要的一點,他要對我好,思我所思,愛我所愛,與我共快樂同悲傷,你覺得你會有機會嗎?」
雲姒起身,湊到余衍珂耳邊,輕輕說道。
氣吐如蘭,幽香撲鼻。
余衍珂全身僵硬,腦子一片空白,什麼身份,什麼尊卑,什麼實力差距,他通通忘得一乾二淨。
他只記得這個女人真的是讓人失魂落魄,只記得他是真的想要擁有她。
熱血上涌,余衍珂衝動的一把抱住她,吻了上去。
雲姒低呼一聲,想說什麼,卻被他堵住了唇。
身軀微微僵硬了一下,雲姒閉上了眼,心底嘆息。
這何嘗不是一種決斷。
良久
雲姒推開了他。
她輕笑道:「你是第一個這麼大膽的人。」
余衍珂回味著剛才的狀況,只記得她的香甜滿溢,讓他忍不住狠狠的索取。
下意識的盯著那紅艷濕潤的唇,余衍珂只覺得大腦依舊發懵,他感覺是做了一場夢。
雲姒卻根本不在意。
按她的話來說,大家只不過是衝動而已,她承認對余衍珂感覺很好,但還沒好到一吻定情的地步。
相比之下,余衍珂倒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在花舫上住了幾日,蘇顰兒很識趣的沒有打擾兩人。
余衍珂再沒機會一親芳澤,好像就真的只是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今日的雲層格外的厚實。
到了江湖人的盛事開始的日子。余衍珂兩人坐上一葉扁舟,向勾陳帝都而去。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船家不知為何突然唱起歌謠來,口音儂軟可親,婉約動人。
是勾陳南邊的方言。
余衍珂聽得興起,也跟著哼哼,只是牛頭不對馬嘴,倒是惹得雲姒輕笑了幾聲。
余衍珂便哼得更加起勁。
勾陳帝都四周蓮花密布,水波粼粼,魚戲蓮葉間,雲姒伸出白如凝脂的手指輕戲於水。
余衍珂自顧自的望著天邊那厚厚的雲層,哼著莫名的調,心底想著,這雲可真像一床鋪天蓋地的厚實棉被。
微風不燥,送上些許清涼。正值夏末秋初,連風兒,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余衍珂。」
雲姒突然喊道。
余衍珂看向她,笑意吟吟:「怎麼了?」
雲姒頭上戴著他前兩天為她做的帷帽,剛好遮住了她的臉,讓人只能模糊看到她的容貌。
雲姒舀起一捧水,潑了余衍珂一身。
恍惚之間,余衍珂好像聽到她笑出了聲。
他抹了一把臉,眉眼彎彎。
沒有去舀水去反擊,只是盯著雲姒,笑得很溫柔。
看吧,這人就是這麼傻。
雲姒心底想著,也不知為什麼,就覺得這樣的余衍珂很順眼。
一路進了城。
陳武殿其實離皇宮很遠,它在勾陳帝都的一個小角落裡。
那裡四面環水,中間的島嶼便是陳武殿樓閣所在。
佔地面積不大,只有一座大殿而已。
殿前的廣場比大殿要大上好幾倍。
那兒已經聚滿了江湖人兒。
上三門,下九宗,以及各方勢力,散人,遊俠兒,齊聚一堂。
這些勢力,有一半,來自於勾陳。
但強人,到沒看見幾個。
最強的,當屬陳武殿的主事兒人,乃是二流武夫的巔峰水準。
也就是宗師境界的最強水準。
和雲姒不相上下。
其餘勢力來人最強的也就是宗師境界,很多都只是小宗師,這還是各方領頭的,剩下那些,都還在凡俗開竅期,不入流的階段。
雲姒與余衍珂兩人沒怎麼受到關注,那些人雖然一眼看出雲姒的女兒身,但看其負劍黑衣,估摸著也是個不好惹的母老虎。
不說定就長著一張嚇死人的醜臉,不然遮住幹什麼,還真以為個個都是那貌若天仙的胭脂榜上榜的姑娘?
這肯定是個凶婆娘,那些個江湖好漢也就懶得惹一身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