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聒噪的唐僧

第九章 聒噪的唐僧

「拍賣會?」拍賣這種事務在西方國家早就流行了,國內也屢見不鮮,不過葉文德等人也僅僅是聽過而已,具體如何操作則不甚了了。

對於來自未來的葉楓來說,這種土地拍賣方式自然難不倒他:「我們把所有登記過的土地,按面積和表面含砂儲量,開採難易程度以及砂金分佈位置等大致劃分成幾個礦區,我們只把最好的幾個礦區留著,比如大金河那個露天金礦的中心區域是絕對不能賣的。其他礦區到時按各個礦區的估值半價做為底價,由所有參與拍賣會的淘金者競價,價高者得。相信收益應該不會太低。」

葉文德和劉楚雄都是眼前一亮,這個方式對於葉文德等人及淘金客雙方都有利的事情,淘金客不用勘查,便能得到一塊己經探明的金砂礦區。葉文德等人則可以免去許多麻煩,還能籌集自己的開採費用。要知道葉文德等人現在最缺的就是能夠流動的現金。獲得一個礦區只要半價,即使算上開採費用,也還是有賺的,相信競價的氣氛會很好,葉文德越想越覺自己兒子這招很妙。

胡勝龍也咧開嘴傻笑,半晌又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問道:「可是,小瘋子,這地還沒登記呢,到底金礦有多大也沒搞得清啊。沒登記怎麼搞拍賣。」

葉文德卻是在一邊拍了胡勝龍一下,笑罵道:「鬍子,所以啊,大家趕緊行動,趁著現在的冰層還能敲得動,沿著大小金河隔一小段便淘選一下,看看兩條礦床到底有多大,金砂分佈最密集的地方在哪裡,說不定還得大致分一下區,要不然到時發現多買了一大片沒用的廢沙地就只有哭去了。」

劉楚雄也笑著起身道:「拍賣會怕是只能等到明年3月份了,不過12月份之前一定要完成登記,再往後兩三個月我們就只能冬眠了。」幾個中國南方過來的人何嘗過過這樣的冬天,他們可不是長年居住在北方的土著,零下二三十度到四十度都能進行室外活動。到了12月份以後,零下二十幾度以下的氣溫他們就只能縮在室內活動了。

胡勝聽了哪裡還按耐得住,大叫著率先跑到工具房,也不等葉文德等人了,拿了一把礦鎬就跑,葉文德看了直搖頭:「這個鬍子,總是這般毛躁,淘金盤都不拿一個,這麼冰冷的天他準備用手淘嗎。」

劉楚雄還要回大金河,而且他們那邊沒有工具,葉文德還要先幫忙送一批工具過去,才能回小金河這邊跟鬍子一起探明小金河的大致範圍。因為時間緊迫,向鈴也要去幫忙,葉楓一個小孩自然不能單獨呆在木屋這裡,只好從頭到腳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跟著大人一起行動。

過了11月中旬,經過半個月艱苦勘探,兩座金礦的範圍大致已經圈定,其實沿著大小金河一線幾十里都有大大小小的砂金礦床存在,只是具有開採價值的也不過十幾處,這十幾處除了小金河一處,大金河兩處共三個中心區域將要自己保留,其他十五處已經被大致劃分標記成了五十多個礦區。

這個時候的氣溫已經降到零下十度以下,有幾天甚至接近了二十幾度。葉文德和劉楚雄需要冒著嚴寒去福特米勒鎮登記,本來所有人都不同意葉楓跟去的,可是現在淘金採礦基本是不可能了,要葉楓成天縮在屋子裡面太難過,這最後一件有意義的事情葉楓怎麼願意錯過,再說大部分主意都是葉楓出的,他跟去還能壞事不成。向鈴覺得天寒地凍,兒子跟去受苦不太情願,葉文德卻甚是欣賞,身為男孩子,一點苦累算得了什麼。經過這些時候,葉文德越來越難以將葉楓作為一個孩子看待了。

葉文德、劉楚雄帶著葉楓,為了以防萬一,兩人還帶了前些時日淘的二十多公斤金砂。只是這一次因為育空河已經封凍,坐木筏走水路行不通了,三個人只能一路沿著河谷向著目的地福特米勒鎮艱難跋涉。

福特米勒鎮距大小金河有上百里,從梭倫迪克河口轉入育空河,沿著育空河逆流而上到另一條育空河支流斯圖爾特河,福特米勒鎮便在斯圖爾特河岸邊,這個地方葉楓他們上次搜索育空河支流的時候就來過了。

不過運氣不錯,半途遇到了一個小村莊看到了狗拉雪撬,三個人手舞蹈好一陣比劃,才請到一個當地土著駕著狗拉雪撬把他們送到福特米勒鎮。這個過程卻讓葉楓有點擔憂,到了福特米勒登記時,三個人都語言不通怎麼辦,這地方可沒有中文翻譯。難道照著地圖畫圈嗎。

葉楓的擔心很快就消失了,不得不說自從找到金礦以後,他們的運氣簡直好得連城牆都擋不住了。當他們來到稱為鎮公所的小木屋時,小木屋裡只有一個渾身包裹著毛毯的人坐在炭火盆旁邊,嘴裡還不停的在嘟嚷什麼。

當葉文德夾雜著漢語配合手勢比劃著說出來歷時,那個被炭火烤得瘦猴臉都已經通紅的金髮外國人瞪著渾濁的藍色眼珠看了二大一小三個人好一會,突然笑道:「你們來自辮子國。」用的居然是漢語,雖然有點生硬,便已經足夠讓人驚奇了。

雖然當時很多在國外的中國人多被稱為唐人,但在西方強國當中很多人直接將中國為辮子國,將中國人稱為辮子軍。這個稱呼其實很有些貶低的意味。

葉文德驚奇的點了點頭,正待說話,那個老外看到葉文德點頭,已經呼的掀開身上的毛毯,雙手掩面大喊道:「哦,上帝啊,多麼讓人難以置信,你居然讓雅克在這裡看到了辮子軍。」

接著跑上前來握住葉文德的手搖晃道:「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你們可以叫我雅克,雅克.勒佈雷。」動作神情都顯得無比誇張,像是見到多年未見的親人一般。三人就納悶,我們有這麼熟嗎。

握完葉文德的手跟著又握住劉楚雄的手,當他要去握葉楓的手時,才愕然發覺這只是小孩子,只好改成摸了摸葉楓的腦袋:「嘿,你好,多麼可愛的小孩。」

葉楓卻是一甩腦袋,將雅克的手甩開:「雖然碰到會說中國話的外國人我很高興,但是如果你稱呼我們唐人而不是辮子軍我會更高興。」

雅克聽了略帶驚奇的嘖嘖兩聲:「上帝啊,這是小孩嗎,為我剛才的話向你道賺。」

不待葉楓說話他又接著說道:「你們從哪裡來,舊金山,朱諾,還是辮子國,哦,應該是唐山……」三人從進來還沒有說幾句話,都是雅克在講,他像是好幾年沒有說過話一樣,咯里咯嗦不停,三人連一句話都插不上,望著他上下翻動的嘴唇,四處橫飛的唾沫,葉楓想起了後世一部著名電影里的角色,羅家英扮演的那個咯里巴嗦的唐僧。

不過雅克這番咯嗦倒是讓三人明白了他為什麼為說中國話了,按他的話說:「我一歲的時候就會說法語了,二歲的時候就會說西班牙語,三歲的時候就會說英語了,只有該死的俄語,我整整花了五年才學會……中間省略千字……然後我在廣州灣呆了十五年,十五年,哦,上帝啊,人生有多少個十五年,這是我呆得最久的地方,神秘富饒的國家啊,該死的,我為什麼要離開這個讓我無比留戀的第二故鄉啊,我詛咒它,我詛咒萬惡的魔鬼,是魔鬼的誘惑讓我來到這裡。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金礦,沒有女人,沒有那讓人回味的美食……這裡只是一個凍死人的冰箱。」

需要說明的是雅克現在二十八歲了,並不是什麼超級語言天才,因為他父親是法國外交官,母親是西班牙人,三歲的時候他到倫敦跟祖母生活了兩年,然後跟隨外交官父母去了沙俄,六年後又跟隨父母來到了廣州灣,在這裡學會了帶點當地方言口音的中國話。前年他的父母退休便全家移民到了加拿大魁北克。

也許是聽說了西北地區可能有金礦,也許真的是魔鬼的誘惑,他放棄了家裡優越的生活,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淘金,當然他沒有任何收穫,前段時間就在這斯圖爾特河的上游他曾經發現了一座很小的金礦,但卻被別人搶先登記了。這時候他已經花光了身上的銅板,所以他只有每日里來鎮公所聒噪,鎮公所的人受不了他的咯嗦,而且他每次都是開飯的時候來,所以現在鎮公所上的人吃飯都要跑開了躲著他。

「到現在,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了……」雅克還在嘟嚷。

停,弄了半天,難怪鎮公所只有他一個人。已經忍無可忍的葉文德和劉楚雄,還有早已經把耳朵捂住的葉楓都目瞪口呆,合著弄了半天,這位仁兄根本就不是鎮公所的工作人員,就是一個無比失敗、狼狽不堪的淘金客啊。

既然這樣葉楓也無須再忍,打斷了還在說話的雅克:「那,雅克,我想我們找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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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金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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