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忠臣不事二主
夏日的夜晚，月如圓盤。
道路兩旁，有嘰嘰的蟲鳴聲，山林中有鳥叫聲。
清冷的夜晚，沒了白天的喧囂和燥熱，本該是一天中最舒爽的時候。但曹操的心中，卻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因為他敗了。
兵敗如山倒。
傍晚時分，他的大營被攻破，不得不撤退。
在魏軍撤退的時候，楚國的士兵緊追不捨，一路掩殺，令魏國士兵潰散，逃的逃，死的死，潰不成軍。
數萬大軍，毀於一旦。
如今曹操的身邊，已經不足一萬精兵。
即使擺脫了楚國軍隊的掩殺，但這一戰他真的敗了。尤其在這一戰當中，他的心腹大將許褚不見了，沒能跟上來。據士兵說，許褚被黃虎擊敗了，被活活生擒。
許褚落在劉修的手中，按照以往曹操的性格，他相信許褚寧死也不會投降。但是有了張遼和荀攸的前車之鑒。
事到如今，曹操吃不準。
不論是張遼，亦或是荀攸，都是曹操的絕對心腹。可就算如此，張遼和荀攸歸順了劉修，為劉修徵收南瓜。
聰明如荀攸都變節了，何況是許褚。所以曹操現在，無法判定許褚最終會不會歸順劉修。但不管如何，許褚的被俘，讓曹操本就抑鬱的情緒，愈發低落。
東郡一戰兵敗，劉修可以橫掃東郡。
除此外，在兗州的趙雲和張任聯手，將會橫掃整個兗州，加上太史慈和黃忠各自率領的大軍，整個中原地區的疆土，都將落入劉修的囊中。
如此大規模的失敗，對魏國來說是致命的。
而且，這不是最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損失，是于禁、張遼、荀攸等人的投降，動搖了魏國的根本。這一消息傳回鄴城后，必然會引發大動蕩，會令魏國的官員心思浮動。
曹操可以預見到，會有許多人和楚國暗通款曲。
昔年，曹操和袁紹在官渡決戰時，許攸沒有投奔曹操之前，曹操缺少糧食，兵力不足，已經是危在旦夕。因為許攸在最後關頭倒戈，曹操才能起死回生，逆轉戰局。
可是曹操在局勢不利的時候，麾下有諸多的官員寫信給袁紹，表明態度願意奉袁紹為主。而如今局勢重演，恐怕魏國上下的官員，都會想著先和劉修搞好關係，準備投奔劉修。
曹操一個人枯坐著，不和任何人說話。
荀彧、程昱等人搭話，曹操一概不回答，怔怔的失神。
這一情況，令程昱擔憂不已。
程昱是曹操麾下的老臣子，見曹操一蹶不振，忍不住勸說道：「陛下，我們這一戰雖然敗了，但並非就徹底敗了。陛下麾下，還有冀州、并州、幽州和青州。天下各州，陛下獨佔四個州。在這樣的情況下，陛下完全有能力再戰，有機會再擊敗劉修。」
曹操眼聽到后，連皮子都沒有抬一下，一言不發，彷彿是木然了一般。
程昱干著急，卻沒有辦法。
最終，程昱嘆息一聲，便不再說話。
眾人看在眼中，都一陣嘆息。
這個時候，曹操抬起頭，看向眾人，悠悠說道：「休息吧，休息一晚上，明日一早，我們撤回鄴城，固守冀州。」
一句話，卻是透著無奈和沮喪。
程昱連忙道：「陛下……」
他剛一開口，就被曹操伸手打斷，只聽曹操開口道：「仲德公，朕什麼都不想說，就這樣了。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啟程。」
「喏！」
程昱不再開口。
眾人見狀，便各自去休息。
在曹操麾下眾人歇息時，劉修率領的大軍已經返回，清點完了戰果。
消息遞到劉修的案桌上，劉修興奮不已。這一戰，不僅僅是擊敗曹操這麼簡單，還俘虜了上萬的魏國士兵，斬殺的魏國士兵更是不計其數。
最重要的是，許褚都被黃虎拿下了。
「來人，把許褚帶上來。」
劉修吩咐一聲。
士兵很快押解著許褚進入營帳中，許褚被捆綁著，他抬頭盯著劉修，怒目而視，殺氣騰騰的道：「劉修，張遼他們背叛魏國，但我不會，我不會歸順你。」
劉修嘆息道：「仲康，你何苦呢？」
許褚昂著頭，擲地有聲的說道：「將軍馬上死，乃是正當的死法。即使我被你殺死，也是命該如此。你讓我歸順，萬萬不可能。」
劉修笑吟吟說道：「如果朕對外宣稱，你投降了朕呢？曹操會怎麼想。」
許褚道：「陛下會相信我。」
劉修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說道：「賈詡歸順了朕，張遼和荀攸歸順了朕，于禁也投降了。在這個時候，曹操會相信你嗎？如果沒有一個個歸順朕的魏國官員，曹操會相信你。可是曹操經歷了這麼多的背叛，他不是昔日的曹操了。朕放出消息后，曹操不會相信你。」
許褚心中咯噔一下，他也贊同劉修的話。但是，許褚卻是強硬的說道：「劉修，這些都不重要。」
劉修道：「哦，什麼重要？」
許褚朗聲說道：「重要的是，本將忠於陛下，寧死不降。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投降。即使你放出我投降的消息，令陛下遷怒於我，遷怒於我的家人，我也不會投降你。不管陛下是否誤會我，我都是魏國的將領，自始至終，只能是曹操的臣子。」
劉修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相比於荀攸和張遼，勸服許褚不容易。許褚這樣的沙場武將，忠誠不改，腦子一根筋，這樣的情況，令劉修也覺得棘手。
劉修嘆息道：「仲康，你何必呢？」
許褚說道：「忠臣不事二主，既然我是陛下的將領，就不能投降。」
劉修默然無語。
面對許褚油鹽不進的態度，劉修也無可奈何。許褚寧願背負投降的罵名，寧願家人被曹操遷怒，也不願意背叛曹操，可敬可佩。
這樣的人，令人敬佩。
偏偏是這樣一心求死的人，劉修沒有辦法。
劉修想了想，隨即就釋然了。許褚暫時不願意投降，是因為曹操還活著。劉修暫時把許褚羈押起來，等曹操都被滅了，許褚還能效忠誰呢？
劉修吩咐道：「來人！」
士兵走進來，恭敬的行禮。
劉修吩咐道：「把許褚帶下去，看好了，不能讓他逃走。」
「喏！」
士兵帶著許褚下去了。
劉修伸了個懶腰，不再處理公務。如今軍中的事情，有文聘操心，劉修頗為輕鬆。
次日一早，大軍繼續推進。
文聘沒有冒進，而是穩紮穩打的推進，攻佔東郡各縣。奪取了整個東郡，穩定了後方，文聘才調遣大軍，朝冀州推進。
東郡位於兗州的北面，和冀州接壤。
通過東郡，楚國的大軍，已經能直接殺入冀州，直逼鄴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