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古仙路的憑證
司空九目送著徐來漸行漸遠,良久沒有離去。
「吱呀」
推門響聲傳來。
不是一道,而是兩道。
這時候師姐才發現,原來阮嵐也醒來了,眼眶紅紅的明顯偷偷哭過。
不過她也一樣,臉上掛著未擦拭乾凈的淚痕。
她們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目光同時看向司空九。
心中不由感慨,或許唯有男人才能在生死離別之時,笑著說再見吧。
只是她們看不到,司空九那被淚水打濕的衣服前襟。
闊別一輪迴。
他司空九又多了一位兄弟。
可今天這位兄弟卻乘著本該他坐的小白船,前往了根本不知道能否到達的彼岸。
前路茫茫。
危機無法預見。
別說尋到不知生死的阮棠跟殺掉天鬼遠應,就連能否活著到彼岸都是未知之數。
但不論最終結局是好是壞,都是他司空九將徐來送上了這條路。
烏雲散去,黑暗中星光點點。
司空九癱坐在地面,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徐來你可別死啊,千萬別死,我可不想再背負一筆血債了,我真的不想背了。」
「……」阮嵐。
「……」師姐。
二女默默咬唇,原來男人也會哭的啊。
雖然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畢竟即便是被認為沒有情感的草木石頭,也是會流淚的。
癱坐在地的司空九索性躺下,望著月色星光,腦海中閃爍過無數畫面。
不知為何。
畫面最終定格在,當年兄弟們拼著命將境界相對最弱的他送出陣法的那一幕。
結拜兄弟們是笑著送他離開陣法的。
「所以我也要笑著送你走啊。」
司空九用手把嘴角揚起弧度,笑道:「徐來,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清風大帝離開了。
這件事並沒有在仙域掀起波瀾,因為除了天庭的一百位神將,仙域知情者屈指可數。
當然。
有些人是肯定無法隱瞞的。
比如九鳳,比如黃仲天,比如屍帝,比如棺材中的萬運大帝。
他們皆是感受到一股十分奇異的空間波動,這種感覺與殘破仙路出現時相差不多。
黃泉之上。
黃仲天坐在竹船的船頭,一位男子站在船尾,後者感慨道:
「原來真的有一條船,難怪被九王殿與天鬼遠應追殺了鳩孔四一輪迴……不,現在是司空九。」
「屍帝,你之前為何要幫徐來。」
黃仲天眯起眼睛,先前二人雖然聯手算計了天鬼一波,但其實是機緣巧合。
即便沒有東方幽冥護住徐來的軀體,他也會慫恿阮棠登仙路的,可二人之間默契出手,打了天鬼一個措不及防。
「喊我東方幽冥吧。」
東方幽冥輕笑道:「屍帝聽著怪怪的,總感覺陰氣四溢。」
黃仲天翻了個白眼。
東方幽冥第一世身可是於黃泉之中成的帝,陰氣難道還少嗎?
「我以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你猜是在哪裡。」東方幽冥神色幽幽。
「哪裡?」
「彼岸修士顧岩的執念世界中,我倆跨越數十紀元的歲月長河短暫交流過片刻,我蠻欣賞他的。」
「這……」
黃仲天瞳孔倒縮,這怎麼可能!
「是吧,我也覺得不可能。」
東方幽冥聳肩:「可記憶是真實的,他也的確見過我,所以在天外天時,我順手護住了他的屍身。」
黃仲天眉頭近乎皺成了川字型,不論怎麼想這件事都透著股詭異。
在一個死去修士的執念世界中,兩位帝境跨越數十紀元的歷史長河對話。
結果東方幽冥事後還記得這件事?
打死黃仲天也不相信沒有幕後推手!
但能利用顧岩屍體,算計到兩位帝境的存在會是誰?
黃仲天思索之時,東方幽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
「別想了,想明白又如何。」
「嘶。」
黃仲天疼得呲牙咧嘴。
實在是東方幽冥這一拍太疼了些,這傢伙就不知道體諒老人家的身子骨么!
「而且,有些事知道的越清楚,死的也越快。」
東方幽冥抬頭望向徐來離去的方向,目光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黃仲天知道屍帝意有所指。
正待要問,東方幽冥就如春風般溫煦笑了起來:「人這一生,難得糊塗,糊塗點挺好的。」
「……」
黃仲天盯著東方幽冥的臉,好半晌才吐出一句:
「你前世身是在黃泉中修的帝境,今生是帝屍成帝,笑容比徐來還要多。」
「笑口常開的人運氣不會太差。」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哈哈哈。」
東方幽冥大笑三聲:「說起來,徐清風乘的那條船,真能通向彼岸?」
「我也不清楚。」黃仲天搖了搖頭。
「你身為往返兩界的擺渡人,連這個也不知曉?」
「我的確可以往返兩界,可我若說我從未去過彼岸……你信么。」
「不信。」
「信不信由你。」
黃仲天沒有爭辯,自言自語道:「我的師尊是彼岸修士,他臨死前留下過不少遺言,其中有一句話我至今未忘。」
「什麼話。」
東方幽冥隨口附和道。
黃仲天直視著東方幽冥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彼岸沒有雲水銹。」
「你說什麼!!!」
東方幽冥心頭泛起無盡寒意。
被仙域奉為仙人經文的雲水銹若非從彼岸傳來,那又是從哪裡?
「我說,彼岸根本沒有雲水銹,所以魔劍無正也並非彼岸之劍,不然你以為我費盡心思取來作甚。」
黃仲天語氣複雜:「有無正劍,才能得到登古仙路的認可。」
「我師尊,我師爺,我師爺的師爺,吾之一脈的宿命便是尋找兩界的仙苗登古仙路。」
「為何要登古仙路……」
「不清楚,祖上規矩便是這麼傳下來的。」
「等等。」
東方幽冥面色驟變:「雲水銹既不是彼岸之物,那小白船所去之地莫非也不是彼岸?」
「所去何處,恐怕只有徐來自己才知道。」黃仲天苦笑一聲。
……
……
亮。
亮到刺眼。
徐來眼睛根本睜不開,就連釋放而出的神念也覺得十分滾燙,完全無法探查周遭情況。
徐來自登上小白船后,船便自己駛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