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黑市約會（上）

黑夜之下，空蕩寂靜的繁華城區，

人群彷彿從城市裡消失一樣，燈火輝煌的市區只剩下無聲沉寂，

這對每個參加者而言都是再熟悉不過的場景畫面中，

一道男人身影像是等著什麼一樣，正站在開闊的街道中央，

然後下一秒，異變降臨！

嘣————!!!!

一聲巨響，他面前一棟上百米的大廈頂端轟然炸開，黑夜背景的殘骸煙塵之中，

一隻有著六條蛛腿、體型接近十米的恐怖編號狂暴衝出！

迅猛得如同獵豹，它帶起喧囂如履平地的俯衝下大廈，然後在半途就呼嘯跳起的襲向那道身影，

漆黑編號轟然砸進街道之時，地面炸開泥土與岩石的巨大水花！

在崩鳴之中躲開這一擊，護盾、裝甲...那道身影不斷拿出各種裝備與之周旋，但對它造成不同程度傷害同時，

還是因為威力上的不足不可避免的逐步陷入劣勢。

巨大蛛腿砸碎護盾，靈活兇猛的恐怖身軀硬頂著各種武器射擊，朝著男人發動致命襲擊，

但就在戰況岌岌可危的這一瞬！

他猛然抽身後撤，雙手端起一把超過兩米、機械槍管微藍的大型武器，配套的防護裝甲在開火同時顯現，

然後...

一束幽藍光焰的熾耀洪流直接貫穿整條夜色長街！

上一秒迅猛而又猙獰的恐怖編號，連同背後的一整片街區被直接貫穿湮滅，幽藍色光焰絢爛炸開的亂流中，

只有圓筒形的彈殼從幽藍的彈膛中彈出...

然後整個世界突然至此定格。

或者該說...

全息屏幕上的投影畫面至此定格。

方然抬頭仰望著這場就發生在店面上方的『戰鬥』，

遠超現實中那種L屏裸眼3D的夜戰科技，帶來極度真實感的衝擊力，以還原場景實戰的方式，最大限度真實展現敵人實力與武器強度，

任誰看過之後，都會對那隻編號怪物和最後那把幽藍武器印象深刻，

而這不知到底是作戰記錄還是威力展示的影像，

就是黑市中的『廣告』。

科幻斑斕、一派高端繁華的商業大街上，不少店面的玻璃幕牆上方都循環播放著類似的內容，

吸引來來往往的參加者不時駐足觀看，構成一幅讓人能感到『熱鬧』的氛圍。

在拍賣會尚未開始的時間裡，陪著女皇漫步在未來都市般的夜色街頭，

方然在看到這炫目繽紛的一幕時，真切感受到一股將夜戰科技用於商業、獨屬於黑市的神奇感覺。

「你對這個廣告感興趣么？」

走在紐約黑市光怪陸離的街上，看著投影之中男人再度拿出那把幽藍槍械，聽到身邊維羅妮卡輕笑的詢問，

方然略微搖了搖頭，仍舊保持聲音沉靜的開口：

「不，我只是意外這些技術會被用在這種地方，」

他看著身邊一台再次滑過的清潔機器，以及這裡更多被用於黑市建設的事物，眼底閃過一抹出神。

「還有...不可思議這裡為什麼能發展到這種程度。」

「哼哼，」

聽到青年這麼說時輕哼一笑，維羅妮卡只是指向前方一處，

「你看那邊。」

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方然看到那裡正是那片『戰場』下方，大玻璃櫥窗里正以投影展示著的一件商品，

那把幽藍機械槍身超過兩米的大型槍械。

【湮滅區間-幽能集束炮】

沒有價格、沒有介紹，但無論是名字、大小外形，還是那連同街區一擊摧毀的驚人威力，都說明了它最高級的武器類型，

幽能武器。

「你猜它為什麼會當做商品擺在這裡？」

像是先知道了什麼秘密的乖俏少女，維羅妮卡輕哼著一股得意的微笑提問，

難道不是它們的製造者為了賺取利益么？

清楚女皇的問題不可能會是這麼簡單的答案，並沒有輕率的回答，方然以請教般的眼神看向她。

而貌似對這種目光很是受用，雙手背在那件黑色典雅的外套之後，步伐悠悠的繼續朝前走去，

維羅妮卡仰頭望向眼前科幻瑰麗又宏偉的夜色城區：

「就如同重型軍火不會出現在民間市場一樣，作為比核能還強大，夜戰世界管控最嚴威力最大的幽能類裝備，」

「在黑市這種公開場合，它絕不是製作者感覺缺錢想賣就能賣的。」

像是享受夜色逛街的富家小姐，方然聽著她這一刻隨口舉例，

「會不會打破各階位的戰力格局，會不會影響場景戰鬥的勝負平衡，會不會造成大家都必須要有的惡性內卷，」

「導致有和沒有的雙方對立，最終引發勢力洗牌等等一系列的參加者混亂....」

眼神微滯，聽著維羅妮卡隨便舉出的例子，陡然感受到上位者以更高視角來看待事物的高瞻遠矚，

只將其當成一件商品，發現自己完全沒想過背後這麼深遠的意義，

「而在可能會有這麼多問題的前提下，這些幽能武器依然出現在這裡，」

「只會是因為...」

方然看著維羅妮卡偏過一抹像是說悄悄話的俏皮巧笑。

「某些夜戰上層存在的認同。」

認同？

被她的話題吸引，方然環視一眼周圍，保持住身處任務的專註冷靜出聲：

「為什麼？」

「讓參加者能買到更強大的武器有什麼好處呢？」

繼續朝前走去，腳步邁過示意前方廣場的路標投影，維羅妮卡像是賣關子又像是自問自答般的輕吟笑著：

「這會直接提升他們的實力，而他們花出去的錢，會給出售武器的人帶來同樣的效果，」

「群體實力的提升意味著更多對編號怪物的勝利，更多的場景獎勵產出，」

「誕生出更多的高階參加者活躍在這片土地上的方方面面，」

說到這，她輕笑迷人地看向方然揭曉答案。

「最終推動整個黑市更進一步的繁榮。」

在聽到這個答案瞬間，不可遏制的眼神一怔，

完全想不到也沒想過在一件出售的幽能武器背後這麼深遠的意義，

聽著維羅妮卡口中那彷彿闡述交易本質、總體財富增長、經濟與發展等等社會話題的話語，

參加者整體的增強、黑市的繁榮、活躍...發展...夜戰上層的認同....

種種信息在腦海中彷彿拼湊出某種隱隱約約更加龐大的想法，但一時根本想不清那究竟是什麼，

方然只是看著她忍不住話語深處的詫異：

「這就是...他們認同的原因？」

「這就是黑市能發展到這種程度的原因。」

答非所問的一聲微笑，維羅妮卡繞回起點回答方然一開始的問題。

聽到這樣的答案微微恍惚，約會逛街的漫步中，從女皇隨口輕笑的話語里再次受教良多，

再度望向那些以假亂真的投影廣告，方然感覺重新認識了所謂『黑市』的存在...

「話說，你對這裡這麼了解，還有你說你很早就知道關於這裡的事...」

而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關於黑市，她比自己這個參加者懂的都多，想著艾德琳之前也輕鬆買到了自己寄售在黑市的東西，

方然這時忍不住看向維羅妮卡：

「菲斯爾德是不是一直通過各種渠道進入黑市採購？」

然後這麼說完，他只看到眼前『莫妮卡』用一種近乎承認了態度微笑：

「有這種事么，我怎麼不知道？」

看著她眨著那雙銀灰色眼眸，佯裝天真不知的選擇裝傻，默默無言后還是無可奈何，

而這時笑眯眯的挽住方然，維羅妮卡像是真的處於約會中的提議：

「比起這個，前面貌似有有趣的東西，我們過去看看怎麼樣？」

看了眼距離拍賣會開始還剩不少的時間，沒法拒絕她的提案，方然跟著她繼續沿著這條科幻繁華的商業街走去，

然後在轉過街角的那一剎那，

一股不亞於進入時的視覺衝擊撞入眼帘！

像是已經來到整個黑市的中心區域，大廈林立間一片猶如時代廣場的瑰麗光景，但讓人震撼的並不是這裡更多科技設施、投影廣告的極致繁華，

而是在這一切幾十米的上方，如同一層新的『地面』般填充鋪滿大廈之間，

一層炫彩剔透的廣闊平面正懸浮在夜色高空之上！

參加者們踩著一塊塊方形地面像是坐電梯一般升降於空中，

在那上方，又是一片與地上相同的科幻街景！

將數十棟大廈的中心街區當做一座建築規劃，猶如『商場二樓』般龐大的結構，遠遠望去甚至隱約看到第三層的景象，

整個如同一座『城市級購物中心』的不可思議震撼光景！

這就是場景中的紐約黑市！？

不知為何，方然在看到這一幕時再一次冒出這個念頭。

「果然用自己的眼睛看比影像上真實的多，」

即使是這樣一幅光景也只是有些新奇，來到那些升降的方塊平台前，對常人足以墜亡的幾十米高度對參加者來說算不上什麼，

這連最基礎的護欄都沒有的科幻設施格外有夜戰的感覺，

維羅妮卡這一刻抬起手粲然一笑地看向方然：

「能帶我上去么？」

面對她的神情說不出拒絕，抬起手臂的讓她扶住，然後踩上一塊平台升起，

看著十幾層樓那麼高的『城區穹頂』緩緩接近，視線逐漸高過高空中地面之時，有種來到更高層世界的錯覺，

方然在這一刻看向黑市『第二層』的景象。

利用那些寫字樓在這個高度的部分作為街邊沿途的店面，在與地面相像的同時，又有種因為位於高空的特別風格，

尤其是回頭俯瞰離地幾十米的高度，更加感覺這片『高空街區』的神奇。

踩上內部微泛著金橙的地面，看著帶自己升上來的那一塊也融入邊緣，

想著這件事物也是因為和幽能武器一樣的原因...

「光晶地板，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

聽著維羅妮卡微笑的話語，方然微微輕呼口氣的點頭。

來到黑市的第二層街區，陪任性跑出來的女皇走在空中的街道，

方然看著維羅妮卡偶爾饒有興趣地翻著虛擬界面，但對那些商品貌似並不在意，只是覺得逛街本身有趣一樣。

「說起來，之前艾德琳一直跟在你身邊，你沒和她一起像這樣的約會過么？」

駐足於一面大玻璃幕牆之前，隨手翻著一套裝甲的參數數據，維羅妮卡突然促狹的詢問，

對於這個問題，方然話音沉靜的看著此刻面前這家格外大型的店面：

「雖然出於情形需要，一起去過一些地方，但後來我儘可能不和她一起來這樣的場合。」

而聽到他這麼說，維羅妮卡頓時浮現幾分八卦少女般的好奇：

「哦，為什麼？」

「因為...」

輕呼了口氣，正準備回答，

但就在這一刻，這家位於黑市中心區域的大型店面突然大門打開，

一個留著長發、完美體現參加者出眾外表的男人朝兩人走來，

「晚上好，美麗的女士，有什麼我能為你效勞的么？」

看著對方那無視自己，幾乎陷在維羅妮卡身上的視線，方然神情默默地在心裡補完沒說完的話。

因為會遇到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