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比如，今日沐陽侯大小姐的衣服都是舊的，而這二小姐明顯是為今日特地準備的新衣；再比如，參加宴會愛妾庶女先來到，沐陽候府的大小姐卻是姍姍來遲，且身上還要包紮的傷口……

到最後，光是其餘人鄙夷的目光就讓施妙柔再待不下去，她捂著臉，屈辱離宮。

……

施妙魚並未直接出宮，而是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裡，等著人都走完了之後，方才施施然的朝著宮門外走去。

只是那臉上，哪裡有半點膽小傷心的模樣？

「施小姐今日可真是出盡風頭。」

聽得身後男人聲音響起，施妙魚臉色一僵，繼而回神笑道：「彼此彼此，哪裡比得上王爺，還有美人相護。」

方才他出手相幫的時候，自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大理寺卿家的千金當時的模樣可是恨不能將自己千刀萬剮。

聽得這話，顧清池想到什麼似得，他斜倚著牆面，笑得異常風流：「施小姐觀察的這麼清楚，莫非也是心儀本王？這可不得了，日後又要多一人為本王爭風吃醋了。」

施妙魚皮笑肉不笑：「妙魚姿色平庸，自然配不上王爺。不過我那位大理寺卿家的小姐，看起來倒是和您格外般配。若是王爺肯主動，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樁好姻緣吶。告辭。」

她說完這話，轉身便走了。只留下了原地的顧清池，先是一愣，繼而臉色便精彩紛呈。

這施妙魚是拐彎抹角的罵自己呢。

誰人不知道，那位大理寺卿家的千金可是有名的惡毒。家中的丫鬟被她打死的不計其數，那大理寺卿的家中，可是時常有下人屍首被抬出來呢！

而自己在京城中的名聲也不大好，跟那位大理寺卿的千金湊一起，可不就是紈絝配惡毒么。

……

擠兌完了顧清池，施妙魚心情大好，先去看了一趟采荷，見她已經清醒，便囑咐她好生養著，這才回了沐陽候府。

只是不想，剛一進門，就被管家叫進大堂，施慶松負手站在上方，甫一瞧見她，立馬呵道：「給我跪下。」

施妙魚環顧周圍，父親、裘姨娘以及施妙柔，看來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教訓她了。

她依言下跪，嘴裡卻是道：「父親，女兒究竟犯了何錯，要你如此動怒？」

施慶松伸手指著她，滿臉厭惡：「看看你母親教的好女兒，心思狠毒、手段殘忍，你居然為了在眾人面前出風頭，不惜如此迫害妹妹，這世上，可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施妙柔趴在裘姨娘懷裡，只顧低聲哭著，看樣子，真像是受盡委屈。

施妙魚斂目：「父親說我殘害妹妹，可有證據？」

施慶松：「還要證據？你妹妹那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據！」

「難道說她身上有任何損傷，就都是我做的？」施妙魚揚起頭，滿臉不甘：「這根本不公平！」

「公平，我今天就來教教你什麼叫公平。」施慶鬆氣的抓過早就備好的家法，狠狠抽在施妙魚身上。

沐陽侯府的家法是根長邊，以蛇皮製成，其間儘是倒刺，一鞭下來，疼的她幾乎半條命要沒掉。

施妙魚咬牙硬挺著，沒有出聲。

施慶松見她這麼犟，氣的立馬再次揚鞭，但這回沒能落下，他的手被斜刺里伸出來的手給攥住了，任憑他怎麼使勁，始終紋絲不動。

「沐陽侯真是好大的威風，為了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竟然是非不分，不問過程就如此重罰嫡女。」

將軍夫人劈手奪下他手中長鞭，面有怒火。

她跟林嫣然是手帕交，關係一向好。今日她有事情，走的早了一些，是以並未看到宮裡那精彩的一幕。不過想著這等場合林嫣然都沒有去，想必心裡不好受。所以忙完了家中的事情，便帶著女兒前來看看至交好友。

不想才一進門，竟然看到這樣的一幕！

她越想越氣，說話也沒半分客氣：「原先我還不信外界沐陽侯寵妾滅妻的傳言，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如此顛倒黑白，嫡庶不分的人，也難怪聖上不敢重用，僅是后宅便如此行事，若是真讓你掌權，我看這黎明百姓都要被你攪的難以安寧！」

這話委實有些重了。

沐陽侯臉色陰晴不定，一旁的裘映瑤卻是猛地掩住了嘴，顫聲道：「將軍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妾身自從嫁到沐陽候府，上至夫君主母，下到丫鬟小廝，自認為處處妥帖。夫君便是偏袒妾身些，如何就是寵妾滅妻了？更何況，今日的確是大小姐有錯在先，夫君懲罰她何錯之有？倒是您，不分青紅皂白的來過問沐陽候府的家事，這手伸的也太長了些吧！」

她眼中帶累，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樣，話中的語氣更是直指將軍夫人多管閑事。

見自家愛妾這般模樣，沐陽候的臉上越發的難看起來，冷聲道：「不錯，本侯一向持家公正，柔兒和妙魚同為我的女兒，誰做錯了事情都是要罰的。本侯不會因為妙魚是嫡女就偏袒她，這樣有失公允！」

他色厲內荏，到底是有些怕的。

畢竟這鎮國將軍一家深受皇上的倚重，又是劉貴妃的嫂子，二人關係一向極好。若是讓這將軍夫人去他們面前說上一句，那他少不得要被皇上責難的。

施妙魚被將軍的嫡女劉瑩扶著，臉色慘白。聽到爹爹跟姨娘二人的話，垂下的眸子里更滿是寒意。

她死死的咬著唇，雖然不發一言，可是那孱弱顫抖的肩膀，看起來更加的可憐。

將軍夫人寬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這才冷笑道：「公平？一個妾生的玩意兒，居然也配跟嫡女相提並論？看來本夫人哪天得了空，還真得去跟貴妃娘娘念叨念叨，看看我朝的禮法綱常是不是變了，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能在家裡作威作福了！」

「這——」

相較於裘映瑤的憤恨，聽到這話之後沐陽候的第一反應卻是擔憂。若是真的讓這劉夫人去劉貴妃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那自己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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