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趙三哥的道兒也敢擋?
硯山地處兩省交界,山多,地形複雜,距離錦城還有一百多公里,盤山公路七拐八繞,稍有不慎有墜崖的風險。這裡,從古至今都不太平,每年都能發生幾起殺人藏屍案。
此時,車開得很平穩,車內沒有人說話,兩個狼狽的人還抱在一起,一個渾身濕透,一個又臟又難聞,可他們誰也沒放開誰。
江彥丞頭髮上的水滴下來,落在譚璇的臉上,她凍得瑟縮了一下,又傻子似的笑開了,去摸江彥丞的頭髮:「江十一,你是不是五行缺水?還是一碰到我,就故意弄得這麼難看,好讓我心疼呀?」
她語氣軟軟的,有點啞,眼神卻那樣溫柔,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手也溫柔,擦去他額角不合時宜的雨水,撫平他深鎖的眉。
江彥丞任她觸碰,微微一側頭,輕輕吻了她的手,他的人彷彿到了這一刻,才真正平靜了下來——愛人在懷中,確定她沒事,他才能活著。
他沒去細想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因為她說的肯定對。他笑了笑,道:「寶寶,先給家裡報個平安。」
說著,他已經撥通了電話,打給了林清婉。
那邊一秒就接通,林清婉的聲音難得急切:「喂,小江?」
江彥丞唇角抽搐了一下,看了譚璇一眼,對電話那邊道:「媽,您放心,譚璇在我身邊,讓她跟您說兩句。」
他還是叫了「媽」,不肯改口。
譚璇不是傻子,江彥丞的表情和態度都落在了她眼底,他此刻很緊張,更多的是僵硬,哪怕他抱著她,也放鬆不下來——因為,對譚家來說,對所有人來說,他們早已離婚,怎麼還糾纏不清?家裡不許他們糾纏不清。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什麼時候來找她的,他怎麼知道她被綁架了,他和她的家人是不是已經見過面……種種疑問,譚璇都還沒來得及問江彥丞。
她先出聲,語氣盡量輕快:「媽,我一切都好,回去再跟您細說,讓爺爺奶奶都別擔心了,我……」
她話音剛落,車尾忽然被大力一撞,差點偏離了方向——追尾了。
雨天路滑,後面的車顯然開得很急,硯山的路本就不寬,這裡剛好是危險路段,根本不容兩輛車通過,來的是敵是友?追尾是故意還是巧合?
「小璇?怎麼了?」林清婉很敏感,馬上問道。
「哦,沒事,媽,您別擔心,我到家再跟您說。」譚璇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她想朝後看,可江彥丞不許她抬頭,把她護在懷裡,朝周密使了個眼色。
硯山這地方勢力眾多,絕不能掉以輕心,他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跟頭。
距離他們離開的小旅館不過幾公里,是秦家的人?還是譚家的人?白璇和成尼克沒理由開這種玩笑。
「讓開!別擋著道兒!」不等他們下車,後面的商務車裡就下來了幾個面色不善的男人,氣勢洶洶地朝著他們過來。
根本不給周密說話的機會,那幾個人異常蠻橫無禮:「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沒事亂逛什麼!你們特么的找死……」
嘴裡已經沒什麼好話,威脅,恐嚇,然而不等那人說完,已經趴在了地上,半分鐘后,上前來討說法的幾個男人,都橫七豎八地以各種姿態倒地哀嚎。
「BOSS,不止一輛車。」周密這才看清,追尾的車後面還跟了兩輛車。
大概是見他們的人倒地不起,最後一輛車裡一下子湧出一群男人,一個個面露凶光,手裡都有棍棒,明顯不是善茬。
「你們什麼人?活膩了?趙三哥的道兒也敢擋?!快滾開!」為首的男人舉著鐵棍,指著周密幾個,喝道。
「聽不懂人話?耽誤了趙三哥的事兒,你們幾個都要死!」後面的小弟更兇悍,把「死」字掛在嘴邊,威脅道。
趙三哥?
譚璇怕媽媽擔心,安撫了兩句,就把電話給掛了,等聽見「趙三哥」這個名字,她跟江彥丞對視了一眼,她還沒心沒肺地笑了:「哇,傳說中的趙三哥!」
真巧,去年八月,她為了救江彥丞和自己,騙那些小混混,謊稱跟趙三哥的女人陳瓊姐拜過把子……
其實,她根本沒見過什麼趙三哥、陳瓊姐。誰知道今天居然有機會碰見?
「嗯。」譚璇的話,只有江彥丞懂,他輕輕答應了一聲,表情很冷靜,摸了摸她的頭,算是安慰。
硯山初次相逢,他無力保護他的愛人,是她勇敢又果斷地救了他,這一次,他怎麼可能再讓人先下手,置自己的愛人於危險境地?
無論來人是敵是友,硯山這條道兒,他要毫髮無損地把人帶出去。
那幾個拿著武器的男人衝過來,卻又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眼前真實的打鬥,比看電影還過癮,譚璇看得嘆為觀止,還點評了起來:「嘖嘖,真看不出來,周密的身手好厲害啊……」
娃娃臉的周密,臉嫩得像個小鮮肉,誰知道動起手來荷爾蒙爆棚,那幾個人的手腳斷沒斷真不好說。不止是周密,江彥丞身邊隨便拎出來一個人,身手都很了得,藏得可真夠深的。
江彥丞抿唇,沒接話。
譚璇馬上又補了一句:「當然,還是我們江十一小哥哥最厲害!他們對力量一無所知!」
她都弱成什麼樣了,還不忘吹彩虹屁,哄他開心。
江彥丞把她的頭髮輕輕勾到耳後,確實長長了不少,可她耳朵上都臟髒的,頭髮也黏在一起,脖頸微涼,他拿乾淨的手絹一點一點擦著她臉上的臟污,柔聲道:「寶寶,少說話,別激動。」
「哦,好的吧……」譚璇其實還是有點擔心,她不喜歡暴力解決任何事情,可後面車裡下來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是在爭什麼,一點不肯好好商量。
道兒讓了沒所謂,追尾了也不是一定要追究責任,神經病才一言不合就動手呢!趙老三的人果然不講道理!
「他們願意講道理,就好好講道理,願意動手,就好好動手。」江彥丞淡淡道。
終於,衝上來的人都倒下了,江彥丞的這輛車還是巋然不動地擋在前面,後面的車還是過不去。
他不讓,沒人過得去。
這時,後面最中間的一輛車有了動靜兒,一個穿著黑西裝白襯衫的男人匆匆地下車,中等身材,方臉圓潤,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年紀。
他是小跑著過來的,身後有人跟著,周密等人看到他,立馬戒備更甚,因為這個男人胸前的白襯衫上都是血,手上也是血!
普通械鬥,還好說,見了血,可就危險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