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好意思么
冷若雪怒氣沖沖的走到冷老夫人的院子門口,先停下來醞釀了一下情緒,吩咐了一下綠蕪。
剛剛她在氣頭上,所以沒顧得上那個懷銘道長,現在想來,必須得把那人安撫住,不然容易出事情。
綠蕪領了命離開,冷若雪這才去見冷老夫人。
冷若雪被扔出來之後,整個人看起來就有些狼狽,再加上哭的梨花帶雨的,更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老夫人,您可得給二小姐做主,先不說大小姐這段時間來一次都沒給您請過安,單是她今日的所作所為,就必須得管教一番。」
老夫人身邊的顧嬤嬤原本就不喜冷月被冷遲寵的有些驕縱,現如今竟然驕縱到,連冷老夫人都不放在眼裡的地步,自然是不能忍的。
冷老夫人常年吃齋念佛,心性倒是比旁人穩。
「你是說,冷月不管不顧,直接將你扔了出來?」
冷若雪見冷老夫人的話里似乎有將信將疑的意思,直接咕咚一聲,跪在地上。
「祖母明鑒,孫女定然不敢有半句假話。」
冷老夫人手捻著佛珠,略微沉默了一會。
「顧嬤嬤。」
「奴婢在。」
「去把冷月叫過來。」
「是!」
顧嬤嬤應了一聲,便去瀟湘閣叫冷月。
冷老夫人叫冷若雪先起來,冷若雪雖然是坐在椅子上,但是哭哭啼啼的樣子,著實看的冷老夫人有些心煩。
「好了,別哭了,你既已來找我,我便會為你做主,這般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冷若雪聽出了冷老夫人的不喜之意,只好止了眼淚。
「是孫女的錯。」
冷老夫人閉了眼,繼續捻佛珠,不再說話。
冷若雪微垂著頭,所以沒人能看到,她眼中此時的憤恨與不甘。
同一時間,瀟湘閣。
小白去給冷月做事,院子里只有坐在樹蔭下悠閑自在的冷月,和站在神壇前皺眉的築兒。
「小姐,真的不收拾么?」
「不!」
又不是她們弄得,憑什麼要她們收拾?
誰弄的誰負責收拾乾淨。
嗯,就是要這麼有原則。
築兒不知道冷月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但是冷月如今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心驚肉跳的,自然不敢多發什麼異議。
所以,院子里就維持著一片凌亂的景象,一直等到顧嬤嬤來。
顧嬤嬤只瞥了一眼,便走到冷月跟前。
「大小姐,老夫人要您過去一趟。」
「不去。」
誰讓她去她都去,不要面子的?
「你……」
顧嬤嬤自然沒想到,冷月連她的面子都不給。
要知道,她跟著冷老夫人二十多年,連將軍冷遲見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可冷月卻連屁股都沒挪一下,直接給她懟了。
築兒又想哭了。
她家小姐一定是魔怔了,以前雖然也驕縱一些,但是卻很有禮數,知道尊孝悌,現如今怎麼誰的面子都不給啊?
「小姐,還是去一趟吧,老夫人是您祖母。」
築兒湊到冷月身邊,小心提醒了一句。
經這麼一提醒,冷月倒是想了起來,原主還真就有這麼一個祖母。
冷老夫人是冷遲的嫡母,當年也是跟著老將軍南征北戰過的巾幗英雄,後來老將軍戰死,冷遲世襲了鎮國將軍,冷老夫人便開始吃齋念佛起來。
只是這個冷老夫人,除了對冷遲,對其他人都是不冷不熱的,說不上來好,也說不上來不好。
算了,還是去吧。
好歹這個知道是奶奶,總比躲在顯示屏後面拿個頭像擋住裝蘿莉的奶奶強。
冷月站起身,叫上築兒。
築兒這才鬆了口氣,但轉念一想要去見冷老夫人,心臟又提到了喉嚨。
我怎麼這麼命苦!
顧嬤嬤跟在冷月和築兒身後,得意的哼哼了兩聲。
看一會老夫人怎麼收拾你。
同一時間,將軍府外。
懷銘道長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
剛走到拐角的衚衕處,眼前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懷銘道長抬頭,就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粗壯,皮膚黝黑,但是有點傻的男人站在面前。
懷銘道長「哇」的一聲就哭了。
……
冷月帶著築兒,大搖大擺的來到冷老夫人面前。
顧嬤嬤走到冷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大小姐來了。」
冷老夫人這才緩緩睜開眼,看見冷月的一瞬間,手上捻著佛珠的動作,卻不由得一頓。
冷月站在正堂的中央,身著一件淡藍色的襦裙,如墨染一般漆黑的髮絲,只是隨意的在腦後束起,用一根玉簪做點綴。
簡單的裝扮,寡淡的神情。
這個她嫡親的孫女,怎麼幾日不見,似乎有些不同了?
冷老夫人微微斂了斂心神,自若的重新捻起佛珠。
冷若雪此時心底極為痛快,只是面色上不能表露出分毫,雖然有了冷老夫人的話,不能再哭,但是委屈至極的模樣,還是極為生動的。
「祖母,孫女剛剛想了想,姐姐怕也不是故意的,要不今日就算了吧。」
冷若雪適時的開口,將善解人意演繹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冷月心裡忍不住吐槽。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這咋說演就演,連個招呼都不不打呢?
冷若雪髮絲衣衫凌亂,滿臉委曲求全,看起來真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冷老夫人還沒等有所反應,顧嬤嬤就忍不住打抱不平。
「二小姐就是太過善良,自己受了欺負還要幫人求情。」
冷老夫人皺了皺眉。
「顧嬤嬤!」
活到她這把歲數,冷若雪那點花花腸子,她自然看得出來。
其實她對現今的日子還算是滿意,每天念念經,禮禮佛,和兒子聊聊天,至於內宅里的那些事,她則是能不管就不管。
可是今日,冷若雪好歹是她派過去的,冷月不由分說將人扔了出去。
如今又鬧到了自己眼前……
想著,冷老夫人瞪了冷若雪一眼。
「月兒,是你命人將二小姐和懷銘道長扔出瀟湘閣的?」
「不是,我沒做過。」
冷月否認的極為鎮定。
顧嬤嬤眼睛一瞪:「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你居然還狡辯?」
「你看見了么?」
冷月反問。
顧嬤嬤一時語塞,她確實沒親眼看見,但有什麼區別么?
「沒看見就別瞎摻和。」
「你……」
顧嬤嬤在冷府也算是被人敬著的老人,今日短短時間內,卻接二連三的被冷月懟,一張臉頓時氣成了豬肝色。
冷若雪也沒想到,冷月竟然當眾否認,雖然有些怔楞,但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姐姐幾時變得這麼敢做不敢當了?」
冷月頂著一張寡淡的臉,淡淡一笑。
「我沒做過,有什麼當不當的?」
「你……」冷若雪胡攪蠻纏不過冷月,只能轉頭看向冷老夫人:「祖母,當時還有許多下人在場,祖母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孫女定然是不敢欺瞞祖母的。」
冷老夫人也是個說干就乾的痛快人,冷若雪這邊說完,她便讓顧嬤嬤去挨個下人詢問了一番,得出的答案,果然和冷若雪說的異樣。
冷老夫人臉色有些冷。
「月兒,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她們說祖母您就信?那我還說他們是自己摔成那樣的,您信不信?」
「……」
冷老夫人有點答不上來。
「說是我扔出的,得有證據。」
沒有證據我可不認的,總有刁民想傷害我這個小可憐,我容易么我?
在場的冷老夫人、冷若雪、包括下人,一個個都被冷月這種睜眼說瞎話的勢頭給震住了,偏偏冷月還是一副心安理得,一點不虛的樣子。
有那麼一瞬間,就連冷若雪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記憶出現錯誤了。
只有築兒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她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她家小姐睜眼說瞎話了,但現在看見,還是心情複雜。
氣氛,就這麼陷入了膠著。
這份膠著,很快就被一陣急切而又重的腳步聲所打破。
冷遲是剛剛回府的,聽身邊伺候的人一說,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立刻趕到了冷老夫人這裡。
見到冷遲,冷若雪和顧嬤嬤連忙行禮,冷遲只是沉著一張臉,看著冷月嘆了口氣,隨即快步來到冷老夫人面前。
冷月很無辜。
朝我嘆氣幹什麼啊?
「母親。」
「將軍怎麼過來了?」
冷老夫人一見到冷遲,嚴肅莊重的臉上,才開始有了柔和。
「兒子聽說月兒和若雪又給您添亂,擔心您身體操勞,所以便想著把這兩個丫頭帶回去……」
「父親!」
「那不行!」
聽冷遲這麼一說,冷若雪和冷月難得的,不約而同的開口。
冷若雪心裡想的是,憑著冷遲對冷月的寵愛程度,若是這事交由他處理,估計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必須阻止。
冷月的想法倒是簡單多了。
「父親,女兒受了冤枉,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冷老夫人:「……」
冷若雪:「……」
其他人:「……」
你受了冤枉?
你好意思么?
冷遲略微有些頭疼的看著冷月,冷若雪按捺不住上前一步。
「姐姐真是愛說笑,妹妹倒是要問問你,哪裡受了冤枉了?」說完,又轉頭看向冷遲:「父親明鑒,女兒今日奉了祖母的吩咐,帶著清虛觀的懷銘道長前去姐姐的院子驅邪,姐姐見到二話不說便將女兒和懷銘道長扔了出來,請父親為女兒做主。」
冷遲眉心都快擰成川字了。
家裡這幫女人,怎麼就不能省點心?
看來不續弦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