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殺了譚菲,我跟你們走
譚菲也驚訝萬分,雖然眼淚還掛在她的臉上,她卻硬氣極了,盯著陸翊,冷笑不止:「怎麼?想跟我離婚想瘋了,找殺手來殺我?陸翊,你越來越有出息了。」
陸翊將一份離婚協議書遞過去,冷冰冰道:「簽字。」
譚菲破罐子破摔:「我說過,離婚只能是我玩膩了,不可能由你做主!有本事讓他們開槍殺了我!我不會簽字!」
她吼出來,雙腿壞了站不住,唐洛成了她唯一的支撐。
狹長狐狸眼的男人顯然不耐煩了,對陸翊道:「你姐姐只給了我們二十分鐘,你必須馬上做出決定。這個女人死了,也就不用離婚了。何必多此一舉?」
他還是說的英文,顯然不太會國語。
可是,在場的人都聽懂了,他說的是……陸翊的姐姐。
陸翊什麼時候有了姐姐?又是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了這批殺手?暗網?
如果陸翊已經厲害到這個地步,又怎麼會有今天的局面?
以上種種疑問,在譚菲的腦子裡轉著,經歷了譚璇已死的打擊,她的脆弱不願第二個人知道,更不願讓陸翊知道!陸翊始終都是她心裡的一根刺,答應了給她孩子,卻言而無信!她死去的孩子,至今不知是哪個骯髒噁心的種!
「姐姐?怎麼,找到靠山了?到目前為止,我還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殺了我,你也跑不了!我正好不想活了,你讓他們動手吧!希望這些槍是真的!不開槍的是孬種!」譚菲獰笑,她平生從未如此狼狽,蓬頭垢面,在路燈的照耀下,像活著的鬼。
「譚菲,閉嘴。」唐洛蹙眉,低聲喝止了她。
他到底跟譚菲不同,見過世面,這群人來者不善,槍不會是假的,更不會無聊到闖進療養院演一場戲。更可怕的是,療養院的安保系統一直很全面,混亂之中,居然一個安保人員都沒看到,事態有點嚴重。
陸翊什麼都不解釋,只是重複了一遍:「簽字。」
似乎沒有別的訴求,只想離婚。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轉折點?今天早上之前,陸翊以為自己在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了,他的生父早逝,同父異母的弟弟陸放早就過了百日祭,連那個想象中拋夫棄子、嫁入豪門的母親……也是不存在的。
然後,有人跳出來,說要帶他去見他的親生母親。
他沒有理由不去。
原來,她還活著啊。那個從他生下來,就對他不聞不問,讓他頂著另一個無辜死去的嬰兒的名字活下去的生母,她真的存在!
他總得去看看她,聽聽她的「理由」——每個人的行為都有理由,愛也好,恨也好,忽然變心也好,都不是無緣無故的,呵呵,不是嗎?
就算是騙子,他又有什麼可失去的?
等他跟著那兩個陌生男人上了車,最後跟他碰面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和一個狐狸眼的男人——都是東方面孔,說話卻帶著異國腔調,狐狸眼的男人甚至不會國語。
他們一行人身上的氣味非常可疑,如果非要用言語形容,應該是危險和禁忌的氣息……是陸翊從來不熟悉的氣息。
那個女人一身皮衣,絕美的一張臉冷冰冰,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伸出手,道:「陸翊是嗎?你好,你的母親讓我來接你。她現在人在LA,不太方便親自過來。你的母親是我的姑姑,我比你大一歲,應該是你的表姐,我叫白璇,你也可以叫我Winnie。這位是我的未婚夫Nick。」
簡單地介紹完了所有,沒一句廢話,這是白璇的風格。
狐狸眼的男人沖他打招呼:「嗨,也可以叫我成……尼克。這是我的中文名字。」
蹩腳的國語,應該是儘力了。
陸翊聽完,卻沒多少驚訝,他只是扯了扯唇角,笑了笑:「憑什麼說我是她的兒子,你們做過DNA鑒定嗎?」
「DNA鑒定」這個詞,成了他一生的魔障,永遠也跨不過去。此刻提起,彷彿自嘲。
白璇道:「我的時間不多,如果你願意跟我們走,去了LA,隨時可以做親子鑒定。」
陸翊反問了一句:「為什麼她不方便?你們是什麼人……永寧白家?」
成尼克一愣:「啊,honey,他居然知道永寧白家!」
白璇也有點意外,她向來不遮不掩,回答道:「你的母親白露,是我們永寧白家的現任當家人。」
「呵,果然是。」陸翊彎起唇,那張清俊的臉上泛起苦澀。
拜譚老那場生日宴所賜,拜譚菲所賜,哪怕他那天渾渾噩噩六神無主,也聽見了譚菲對江彥丞的指控——江彥丞跟永寧白家有來往。
這是一條被譚菲拿來利用的罪狀,江彥丞當時承認了,又想撇清,可譚家的態度如此堅決,不然不會有鬧得沸沸揚揚的離婚事件。以上種種聯繫起來,足夠證明永寧白家是洪水猛獸,讓錦城譚家都心生戒備,不願招惹分毫。
現在,永寧白家的人找上門來,要帶他回去見他的母親,呵呵,人生還能不能更諷刺一點?
任譚菲機關算盡,她算到了她法律意義上的丈夫,居然是永寧白家的人嗎?
「你不願意跟我們走?」成尼克問道,來的路上他們設想過種種可能,也許他不願拋棄現在的生活,即便LA有他的生母那又怎樣?
可陸翊的回答出乎意料,他淡淡道:「讓我跟你們走可以,我只有一個條件。」
「說。」白璇看了看腕錶,「我們時間不多,但我儘力做到。」
「我要去鹿城,跟一個女人離婚。如果她不同意,就殺了她。」陸翊的眼底灰暗,說出這句話時,他換了的那顆心毫無波動。
「好。」白璇跟成尼克對視了一眼,沒任何疑問,「出發去鹿城,隨時準備撤離。」
「哇,你不是醫生嗎?怎麼說起殺人,這麼冷靜?」成尼克雙眼放光,很感興趣地湊過去問道。
陸翊靠在座位上,自嘲一笑:「誰知道呢?也許我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手輕輕觸碰著心臟的位置,那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殺了譚菲,殺了譚菲,殺了她……
也許,那天晚上死去的,根本不是陸放,而是陸翊啊。